另一邊,車上。


    盛律上下打量了兩眼麵前的女生,湊到她耳邊,小聲詢問。


    “你不是漪蘭,對吧?”她很確定。


    江浮點了點頭,肯定了她的判斷。


    “那她現在……”


    “沒什麽事。”江浮讓她安心,“我是她……以前認識的朋友,所以你不用太防備我。”


    “我會幫你保守這個秘密的。”女生輕輕握住她的手。


    大約是被眼前的姑娘救過命,來別墅時正好趕上她那番話,她對女生很有好感。


    “謝謝。”


    “我那裏有些錄像,回頭發給你。”盛律摸了摸她的臉,“說說看你接下來有什麽計劃?”


    “嗯……去醫院看看江意燃吧。”江浮答。


    她不是好心,隻是現在江意燃要是真的出事,憑她親友團一人一張嘴,就足夠把江漪蘭一輩子釘在惡毒假千金的身份上。


    而且,現在的江意燃很需要人關照,在她最脆弱的時候,一定希望最需要的人在身邊。這個人,一定是她一直在念叨的那個,因為江漪蘭而死的朋友。


    “你……”盛律有些吃不準。


    “放心,我沒瘋,我隻是有件事,需要借此來確認。”江浮耐心解釋,“跟江意燃相處的時候,我發現她有一個小動作,情緒不穩的時候,喜歡撚脖子上的吊墜。”


    她模仿著做出了動作。


    那個吊墜並不名貴,繩子也有些舊,有些年頭和故事,應該就是那個朋友的東西。


    “可……”盛律理解,但不讚同。


    以江漪蘭的身份,靠近病房三米都會被拖走。


    “沒說要是江漪蘭,也可以是她新認識的大姐姐。”江浮輕輕握住她的手,“好姐姐,能借身衣服嗎?”


    盛律翻出自己平時用來購物的平板,“隨便你挑。”


    江浮盯著裏麵眼花繚亂的款式,有些愣神。


    這就是被富婆關愛的感覺嗎?


    醫院。


    江浮推了推深黑色的圓框墨鏡,整理了一下燕麥粉的襯衣領子,單手插兜,走到了江意燃的病房附近。


    “你是誰?”秦火頓時警惕起來。


    “我叫蒲秋月,是意燃小姐剛認識的,朋友。”江浮絲毫沒有被他和他身後斯文下透著氣勢的男人嚇到。


    秦火攔著不讓她上前,“我怎麽不知道意燃小姐有這麽個朋友。”


    下一秒,眼前的女人勾住他的腳腕,狠狠一收。


    “哦,那你等她醒了之後再問吧。”江浮直接跨過他,進了病房。


    秦火本想去攔,就聽到男人出聲,“讓她去。”


    “爺?”


    “她是上次在鬥獸場單槍匹馬解決掉一隊人的女人。”藺子山解釋。


    秦火咽了口口水。


    他聽季風說起過那時候的場景,今天親身感受,隻覺得自己被絆了一腳還能站起來真是人大姐仁慈。


    正想去窗口觀摩,病房的窗簾已經被拉上了。


    窗簾是遮光的,江浮直接毫無顧忌地關了燈,隨後摸黑走向床邊,坐在了江意燃身側。


    親眼查看傷勢,江浮才發覺,動手的那人手段有多狠辣,“嘖嘖嘖,這斷的,報應啊。”


    二話不說,她開始了治療。


    當然,不用完全治愈,隻要保證江意燃恢複意識,醒過來就行。


    午夜十二點左右。


    江意燃感受到了手上的溫度,那隻手溫熱,動作也很輕柔。


    不知為何,她感覺那隻手的主人有些熟悉,很像……


    感受到她的抓握,黑暗中的人聲音溫柔,“燃燃,你醒了?”


    江浮猜測著那個女生應該是個柔軟的性格,所以在哄人時,學著小時候母親哄她的模樣,語調輕緩。


    “惜惜?”她緩緩吐出那個深藏在內心的名字。


    下一秒,她腦門上直接挨了江浮一掌,暈了過去。


    她沒打算繼續演戲,一來容易露餡,二來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惜惜,原來那個女生叫這個名字。”江浮看了眼情況,出去交差。


    “蒲小姐。”秦火這次的態度恭敬多了。


    “人沒事,我就不繼續打擾了。”江浮單手插兜,離開。


    盛榕一字一句,“蒲秋月,名字不錯。不過蒲這個姓氏很少見……”


    比如一個住在落棠巷的,兼職情報商的神棍。


    “我真名叫馬豔祖。”江浮回。


    秦火扭曲著嘴角,就差直接把土爆了幾個字說出來。


    不怪大佬要改名。


    “山,去查查看。”


    “爺,查看公民隱私信息犯法。”藺子山老老實實回答。


    秦火正想幫自家爺說點什麽,又看了眼一本正經的青年,閉嘴了。


    藺子山就是木頭成精。


    虹山別墅,溫室庭院外。


    “淩總,你在這啊?”孟綿看著地上的人,撿了根樹枝戳了戳影子上的黑線,“這個東西是什麽,毒液?”


    “唔嗯。(影子)”


    孟綿想了想,抬手,搓了隻強光手電筒出來,“有用嗎?”


    “唔唔嗯。(試試吧)”淩牧疆閉上眼。


    三秒鍾後,淩牧疆看著身邊趴著的女生,一陣無語。


    “沒事,淩總,我想別的辦法。”她閉上眼,隨後整個身體穿過那些絲線。


    一分鍾後,淩牧疆看著女生手裏巨大的草坪剪,眉毛扭曲成麻花。


    “*不可名狀的怪叫*(你是打算把我一刀兩段嗎?)”


    孟綿眨巴著小圓眼,“沒事,淩總,你切兩段後還是淩(零)。”


    白眼。(……我謝謝你)


    淩牧疆把自己埋進草堆裏。


    他寧可吃草也不想麵對這個天然呆的手下。


    “淩總,要不我給你唱個歌吧。”孟綿想著也沒事做,幹等到天明也無聊,索性變了把吉他出來。


    雖然很想讓她別折騰了,但他的嘴被封住,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但孟綿一開口,他就有些繃不住。


    他知道這個手下腦子缺根弦,沒想到她唱歌也這麽不著調。


    就這樣,淩牧疆聽著耳邊調子扭曲的歌聲,緩緩沉入夢鄉。


    見人睡著了,孟綿戳了戳他的臉,隨後搓了條毯子給他蓋上。


    “晚安。”


    翌日。


    江意燃醒了。


    “咱們師徒還真慘,連挨揍都是一起的。”謝贗坐在病床邊,“吃水果嗎?”


    “我想轉院。”江意燃盯著醫院的天花板,心情很差。


    惜惜去世前就住在這家醫院裏,本來能等到特效藥的,可那天偏偏被江漪蘭帶走了。


    “她的事,不是你的錯,不用為此自責,”他揉了揉女孩的發頂,笑容和煦,“與其責怪內耗自己,不如讓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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