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沉淵根本不可能永遠把他自己放在感情中弱勢。


    徐沉淵要的是包容和認可,她要是偏愛和忠誠。


    恃寵而驕,物極必反的道理,溫橋懂的。


    徐沉淵再叛逆,哄哄他又能怎麽了?


    要是不哄他,他跑去找別人了怎麽辦?


    「刷的是我自己的卡,我想用自己的錢給你買。」


    「是我給你買。」


    「是我給你買。」


    「是我給你買。」


    「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附贈把自己獻上的表情包。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您要是不回,明天我還來糾纏,我就糾纏糾纏你到底。」


    .....


    打開微博評論區清一色的擦邊腹肌圖,什麽類型?什麽風格?都有。


    蠻有意思的評論,溫橋一邊吸溜著奶茶,圖片一點點加載。


    “姐姐,選我,我京大畢業,身高恰好190,家住hd區,您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我江浙滬獨生子,我浙大,上個月剛國服,我帶你。”


    “今天看到一條魚,猜猜什麽魚?愛你的至死不渝。”附上帥照比心。


    .....


    這不比徐沉淵乖多了?


    通通都不是他,有什麽用?


    在江浙滬那一條評論,溫橋手一滑,不小心點讚又取消。


    沒什麽意思,熄滅手機屏幕,隨意放置在一旁,拿起畫筆。


    後麵又上了一次熱搜,但她本人完全不知情。


    “我是被點名了嗎?姐姐私信回複下,您發個地址,我馬上趕到。”


    海風輕拂,濕潤海風裹挾著鹹鹹的味道。


    優雅流暢科技感十足的遊艇悠閑地徐徐擺動。


    陳特助望了一眼露台上海釣的男人,錢多,用金槍魚當魚料,大魚吃小魚,又別的有魚上鉤,也不收線。


    徐沉淵雙手撐著欄杆,海風吹鼓著他清冷又繚亂白襯衫,白色的煙霧在寂寥的海域打著轉,逐漸上漲,然後隱在空氣裏。


    明明是養在京城鬼公子,卻多了港片裏那股閑散、不羈、清雋的氣質。


    桌上的綠色app“叮叮”的響,就享受這個安靜等魚的過程。


    看破不說破,這釣的哪裏是魚啊,釣的分明是人。


    全天下的男人骨子都對尊嚴有執念,絕對的致命侵犯,沒有人能接受自己女人跑去給別的男人挑袖口。


    被冒犯到,傳遞出來的信息就是:你不如他。男人的尊嚴被徹底碾壓被徹底踩碎。


    尤其那個人還是徐沉淵,天之驕子,天縱奇才。


    陳特助識趣地遞上,“您的手機,是溫小姐找您,其實整件事就是一場誤會,溫橋明顯是上心的,幫男人挑選和給男人花錢是兩個概念。”


    徐沉淵灌了兩口冰水,水柱順著喉結,滾落至刀刀雕刻的喉結,胸膛,留下一層性張力拉滿的水印。


    “我為什麽要去哄一個不信任我的人?為什麽要去一個哄質疑我的人?”


    先哄她,溫橋認可他了,不代表不會秋後算賬。


    陳特助:“溫小姐昨天找不見你,聽原蕘說她一個人躲在什刹海哭了很久。”


    哭哭哭,就知道哭。


    徐沉淵接過手機,打開微信聊天界麵,煩悶,手機又隨意丟置一旁,直接收杆,“去把她帶過來。”


    她那些小動作以為他不懂,一邊小心翼翼地哄他,一邊又暗地有膽子任性,故意惹他,胡鬧了,會淘氣了,會裏偷偷加載圖片給別的小男生點讚,會放肆了。


    要是敢偷偷跑去見麵,就囚禁在海上,不服軟都給她不給靠岸。


    評論沒給她刪,微博也沒給她刪,徐沉淵認證號轉發,“不鬧了,過來哄你。”


    發出來也好,小狐狸至少也舍得給他花錢了不是?


    都不需要他出麵,評論區所有留言一瞬間自動澈得幹幹淨淨,一條不留。


    那條江浙滬回應了「打擾了,原來是太子妃。」


    「大佬竟然發微博了,我還以為我眼花了。」


    「破案了,不是騙子,是太子妃。」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竟然是陪太子妃玩鬧的群演。」


    ……


    傍晚時分,溫橋來見徐沉淵,顏料粘到白毛衣上,五彩繽紛的,故意不換衣服,給他看,你看,我也在忙啊。


    徐沉淵就坐在露台的沙發裏,暖橙色的三三兩兩點綴在他身後,海風動不動就吹動他額前柔順的碎發。


    一雙大長腿隨意伸展,正意闌珊地把玩著紀梵希打火機,“吧嗒”彈起,又合上,猶如要了女人命的催命符。


    氣定神閑、又散漫地就一直看著她,恣意又矜貴。


    不動,也不說話。


    摸不透他的情緒和觀念,誰知道過去會不會給他扔下去喂鯊魚。


    再或者說,被晾了兩天,多少有點脾氣。


    溫橋筆直腿沉重得,跟灌了鉛似的,躊躇,她不敢過去。


    看似平靜,山雨欲來的既視感。


    強裝淡定,總得先找點事情做,要不然多尷尬啊,拿起旁側的魚竿,慢條斯理套上魚餌。


    溫橋將魚竿甩在波光粼粼的海裏,單膝跪著沙發裏,撐著下巴靠著欄杆,短裙是她故意換的。


    不專心的,魚跑了不少,一條也沒釣上來,她又繼續套上魚餌繼續釣。


    時不時她略側過頭,徐沉淵的姿態沒怎麽變,修長手指多了一支點燃的香煙。


    兩兩相望。


    深邃,帶著幾分朦朧,看不懂的情緒。


    天幕變成一塊深沉的墨藍色綢子,籠罩整個海域,猩紅的香煙又亮了一點。


    徐沉淵也不說話,就這麽安靜地看著她釣,不知釣的是魚還是人,她那筆直白淨的腿在那搖晃,再往上是漂亮的弧度,合理地折磨他。


    晃到鐵骨錚錚化為繞指柔,讓肝膽英雄觸為枝雪頭,一瀉千裏,潰不成軍。


    煙灰缸裏一支又一支特供香煙,男人沉沉地吸了一口煙,又快又烈。


    溫橋魚竿一扔,被扔下海也認了,小腳步上前,彎下腰,從他指尖取下香煙,“我也想試試。”


    徐沉淵淡淡的望了她一眼,生疏的拿著煙就細微的吸了一口,給她嗆得一直咳嗽,眼睛都紅了,眼淚一直一直掉。


    溫橋將沒抽完的煙扔煙灰缸裏,轉過身麵向大海,單薄的身影站在風裏,用衣袖擦眼淚,“太嗆了,你也別抽了。”


    沒煙有些悶,徐沉淵一把拽過她的手,穩穩抱坐他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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