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霽塵嘴上說著沒有,那賽河豚的臉,卻有點兒欲蓋彌彰。


    “喝兩杯?”


    申屠胤搖了搖芥子袋拿出的清酒,“昨天船上沒喝完的。”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


    “小師妹煮的。”


    “哼!“


    霽塵哼唧著,倒還是抱著西直門三太子坐了下來。


    申屠胤又拿出一對酒杯,給霽塵倒了一杯,自己也滿了一杯。


    對視一眼,一如二人在人間那回。


    霽塵啥也沒說,舉杯先幹了。


    甘甜辛辣,一如他此時正在經曆的。


    他突然有些懂了自己的母妃,為何為了自己家族的未來和對父皇的愛意,願意入宮為妃,與那麽多女子分享父皇的愛。


    他比母妃幸運,後宮的妃子們爭寵,啥手段都玩得出來,虧得父皇偏愛母妃,無論後宮那些妃子什麽手段,無論對錯,他父皇始終都站在母妃身側為她撐腰。


    三師兄,至少不會如他父皇後宮那些妃子一般。


    甚至可以說,三師兄還是蠻疼自己的。


    “好吧,原諒你了!”


    霽塵甕聲甕氣,白了申屠胤一眼。


    後者抿嘴淺笑,心情極好。


    楚悠遠遠看著二人真沒打起來,暗鬆了口氣,轉頭發現寧洛正以一種極其複雜的眼光看著她,略顯窘迫地撓了撓頭,難得有些不好意思:


    “大師兄,你不會怪我把三師兄也拐跑了吧?”


    畢竟,都是窩邊的草!


    寧洛沒說話,看了她良久,無奈輕歎,拍了拍她的腦袋:


    “你們真歡喜,便好。”


    楚悠笑了,有點兒賊:


    “那回無極山,師父那邊,你可得幫著我點兒!”


    上回跟霽塵,柳宗主就跳了好一陣腳。


    出門一趟,她又把申屠胤給拐跑了,柳宗主若是知曉,不得背過氣去。


    想想,楚悠就有點慫。


    寧洛的表情更複雜了,一時竟不知如何回應。


    “大師兄?”


    楚悠伸手晃了晃,後者才回神,點了點頭。


    這時,楚悠注意到了還暈死著的小鮫人,有些納悶:


    “他怎麽暈了這麽久?


    不會被淹死了吧?”


    鮫人被淹死?


    這話,也隻有小師妹說得出來。


    “他應該是被打擊太大,一時間接受不了,氣急攻心,等氣順了,應該就會醒了。”


    “那若是,他的氣一直不順呢?”


    楚悠雖然不喜這小鮫人開始算計他們,但好歹是一條集結了天地之靈的靈物,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真把人給弄死了。


    寧洛也擔心這小鮫人出個好歹:


    “不然晚點,咱們讓三師弟看看?”


    楚悠還沒點頭,小池子裏又是一陣波動,小鮫人醒來還有點懵,直到透過水波,看清楚悠的臉時,才“啊”地無聲一喚,又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楚悠:“……”


    她是魔鬼嗎?


    能把鮫人都嚇暈的那種嗎?


    “這……鮫人是個脆皮吧!”


    楚悠疑惑嫌棄臉,還真沒見過這麽脆弱的。


    瞅瞅她的西直門三太子,再看看她那禿锝早已習慣的青兒,心理素質一個賽一個的強大!


    寧洛也沒料到對方會這般反應,哭笑不得:


    “反正三師弟還在池子裏下了軟筋散,他便是醒了,連池子都爬不出,不必擔心他逃跑。”


    頓了頓,忍著心口莫名的酸澀,寧洛還是道:


    “這幾日,小師妹不妨好好準備與三師弟的婚禮。”


    被這麽正式如長輩般地交代,楚悠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囫圇應著走開了。


    ……


    三日後,大婚。


    騰蛇族的婚禮與人族的婚禮,差距還是蠻大。


    婚禮在青鸞島的森林深處舉行,申屠胤和楚悠身著流光溢彩的青藍色長袍,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衣袂飄逸,步履輕盈。


    儀式在月光之下舉行,四周布滿了發光的藤蔓與晶瑩剔透的冰藍花朵,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薄荷香氣。


    周圍,一群同樣穿著華麗的青鸞族化形的族人,向他們訴訟著獨特的祝福。


    一群群青鸞在他們頭頂盤旋、鳴賀,祝福著這對新人,地久天長。


    半獸化的申屠胤如森林皇子般。


    優雅、矜持、冷峻、克製。


    血色的雙瞳不再是冰冷殘忍的血腥,而是盈滿化不開的深情。


    紫金色的騰蛇紋路,閃耀著興奮又隱忍的微光,展現著當事人難耐的心境。


    他緩緩來到楚悠跟前,世間萬物仿佛都化作過眼煙雲,唯剩下他的小師妹。


    就如二人初見,他於暗黑邪惡的沼澤掙紮過無數次,即將放棄時,遇到了他的光。


    他知道,於她而言,那或許隻是簡單地對同門施以援手的呼喚。


    但於他而言,那便是亙古的轉折。


    自此,他願化身為盾,時刻護她左右。


    化身為劍,她所指之處,便是他所向。


    不論黑白是非,隻守著他的這一束光!


    “小師妹……”


    他緩緩俯身,於她耳畔低語,如吟如訴:


    “我來娶你了!”


    好蘇!


    好撩!


    楚悠的心跳一滯,眼睛亮得仿佛能容納星海,用力點了點頭。


    下一瞬,她感覺自己被騰空抱起來到婚禮高台。


    這是騰蛇一族的習俗,新婚男子全程抱著女子接受洗禮祝福,寓意著此生將肩負包容她的一切,護她一生一世。


    青鸞族長刺破了楚悠的左手的無名指,按在了申屠胤的眉心,念念著她聽不懂的梵音。


    一道道青色的光暈將二人包裹,神秘又浪漫。


    禮成,她隻覺眉心染了她血色的申屠胤,看起來越發禁欲撩人,在他抱著她回房間時,忍不住低問:


    “方才青鸞族長主持婚禮時,到底說的什麽?”


    “想知道?”


    申屠胤的視線,一直凝在她臉上。


    見她期許地點頭,卻神秘一笑:


    “晚上回房,再告訴你。”


    這撩得,她的心和身,都癢了!


    將她放在青藍色係的喜床上後,申屠胤眷戀地輕啄了她的唇一下:


    “乖,我得先去應付某人的灌酒,你若困了,便先眯會兒。”


    某人是誰,他們都懂。


    楚悠笑得有些窘,目送申屠胤出門後,才忍不住摸著自己發燙的臉頰。


    可一想到申屠胤還是半獸人的狀態,她又有些發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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