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嘛,都是騙人的。”


    童磨垂頭喪氣地趴在無限城的欄杆上,白橡色的頭發都無精打采地耷拉著。


    距離上次拜訪猗窩座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


    這一個月,童磨想要跟同伴們打好關係的想法著實受到了太多的打擊。


    雖然心裏並不怎麽感到難過啦,但童磨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沮喪一下。


    “說好了彼此都是同伴呢?為什麽大家要這麽冷淡啊?”


    “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童磨抬手捂著臉頰,刻著字的彩色眼眸中落下了晶瑩的淚水。


    鳴女抱著琵琶默默跪坐在遠處的高台上,對童磨聲情並茂的表演視而不見。


    一個月來的遭遇讓她明白,有的家夥就不能理會,一旦理了就會出大問題。


    ……雖然童磨是那種就算不理會也依舊能上房揭瓦的家夥。


    鳴女把頭垂得更低了,努力降低著自身的存在感。


    童磨止住眼淚,回憶著這一個月來的遭遇。


    二十天前,去拜訪上弦之伍棘影,被凶走了。


    “棘影閣下真是凶巴巴的呢,沒說幾句話就差點打起來。”童磨歎了口氣,“隻能跑掉了。”


    十天前,去找半天狗閣下,但是……


    “半天狗閣下真是一點也不好打交道呢。”


    總是瑟瑟發抖地蜷縮在角落裏,剛打了一聲招呼就抱著頭“咿咿呀呀”的叫個不停。


    “完全沒辦法交流,最後隻能離開了。”


    今天,童磨打算去拜訪黑死牟閣下,然後再次受到了挫折。


    “鳴女小姐~黑死牟閣下真的拒絕所有人的拜訪嗎?”


    童磨仰起頭來,對著鳴女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如無緊要之事,上弦之壹大人謝絕所有訪客。”


    鳴女一板一眼地說,把自己當做一個沒有感情的回答問題機器。


    “唉!真令人感到遺憾啊。”


    “總是不與人交流,這樣真的不會出問題嗎?”童磨盤膝坐了下來,一手撐著下巴說。


    總有種麵對自閉兒童……啊不,自閉老人家的既視感呢。


    雖然黑死牟閣下似乎時不時會來無限城住,但童磨一次也沒碰到過,真是不巧。


    “那麽,鳴女小姐,請送我去猗窩座閣下那裏吧~”童磨笑容滿麵地說。


    “上弦之叁大人拒絕了您的拜訪。”鳴女用毫無起伏的語氣說。


    “欸——”童磨瞪大眼睛,“欸?!”


    “為什麽呢?我們相處得很愉快啊。”他愣愣地張著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不知。您可以自行去問上弦之叁大人。”鳴女說。


    童磨委屈兮兮地抿起嘴唇,回想著自己與猗窩座閣下的相處。


    “猗窩座閣下欣然收下了我帶給他的禮物……”


    他想到自己告辭離開時留在樹林裏的那堆禮物。


    “雖然沒能一起玩遊戲,但猗窩座閣下非常熱情地給我展示了他平常是怎樣鍛煉的……”


    童磨想起猗窩座閣下在林中鍛煉時活力滿滿的身影。


    “每當我誇讚他的時候,他的動作都會因為高興而變得更加迅捷和有力……”


    那樣的猗窩座閣下真是可愛呢~


    “所以說,我們已經是關係非常融洽的好朋友了!”童磨確信地想。


    “那為什麽猗窩座閣下不讓我拜訪他了呢?”


    童磨低下頭去,眼睛隱藏在發絲垂下的陰影中。


    片刻後,他猛然抬起頭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噢!一定是因為不好意思了吧!”


    “哎呀,我犯了大錯了!”童磨擺出一副懊惱的表情,“第一次拜訪,我帶了太多禮物了。”


    “像猗窩座閣下那樣羞澀內斂的人,肯定是被我的熱情嚇到了。”


    “因為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怎樣麵對我,所以就把自己縮進殼裏了。”


    “雖然很可愛,但是……”童磨呢喃道,“真是狡猾呢~猗窩座閣下。”


    不過,猗窩座閣下,休想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童磨握起拳頭給自己加油打氣,然後仰著腦袋坐在原地,好半晌一動不動。


    ( ̄△ ̄;)


    “哎呀,糟糕!我好像沒有辦法聯係到猗窩座閣下哎……”


    童磨抬手捂住嘴唇,一副晴天霹靂的樣子。


    雖然在無慘大人允許的情況下,他們可以與級別低於自身的鬼進行腦內對話或是共享視覺,但是……


    “猗窩座閣下的級別比我高哎。”童磨一臉失落地歪著頭。


    “除非猗窩座閣下主動聯係我,否則我沒辦法跟他說話呀。”


    “怎麽辦好呢?”童磨捏著下巴沉思起來。


    “鳴女小姐,能告訴我猗窩座閣下住在哪裏嗎?”他仰頭看向鳴女。


    “上弦之叁大人要求對此進行保密。”鳴女言簡意賅地說。


    “啊——”童磨抓了抓頭發。


    難道必須要成為猗窩座閣下的上級?


    上弦之壹……哎呀,根本打不過啦~


    至於上弦之貳……


    童磨思索著,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遠處的一條過道上緩緩行過。


    “啊,是厄女閣下!”童磨站起來衝著對方熱情地揮手,“晚上好呀,厄女閣下~”


    全身被殘破的白色綢帶包裹的窈窕身影連停頓都沒有,沒聽到似的繼續行走著。


    “哎呀,別這麽冷漠嘛,厄女閣下。”


    好不容易見到一位同伴,童磨帶著開心的笑容向著對方跳了過去。


    像是跳房子一樣興致勃勃地跳過一層層木台、門扉和過道後,童磨停在厄女身旁,衝著她親切地打招呼。


    “厄女閣下,你好呀。我是童磨~”


    厄女那雙從綢帶中露出來的紅色眼睛沒有絲毫感情波動,幽魂一樣輕飄飄走了過去,完全無視了他。


    童磨絲毫不覺得挫敗或是尷尬,十分自然地跟在對方身旁。


    “厄女閣下來無限城做什麽呢?嗯,你也喜歡在無限城玩嘛?”


    厄女行屍走肉般邁步向前,每一步的間隔都一模一樣。


    “厄女閣下要不要和我一起玩?不管是下棋還是跳舞什麽的我都可以奉陪哦~”


    “滾!”


    厄女扭頭瞪了他一眼,聲音沙啞地說。


    猩紅色的眼睛裏滿是憎恨和死寂,像是屍山血海中的腐爛泥潭。


    “欸?”童磨停下腳步,愣愣看著她走遠。


    “總感覺,厄女閣下……”他歪了歪頭,“像是死掉了一樣呢。”


    他緊接著露出沒心沒肺的笑容:“哎呀,怎麽可能呢?肯定是我的錯覺啦,哈哈……”


    他動作輕快地蹦躂到距離鳴女最近的木台上,趴在上麵衝著鳴女擺擺手。


    “鳴女小姐~厄女閣下為什麽來無限城啊?”


    鳴女忍住撥動琵琶把童磨傳遠些的衝動,語氣依舊清冷地說:


    “上弦之貳大人常住於無限城。”


    “欸?為什麽呢?是因為她在外麵沒有住的地方嗎?”童磨像個好奇寶寶似的追根問底。


    “這是無慘大人的命令。”鳴女說。


    “因為上弦之貳大人的能力並不可控,無慘大人不希望她在外惹事。”


    沒等童磨繼續詢問,鳴女搶先回答道。


    其實她本不應當說出這種消息,但鳴女現在隻想趕緊把童磨打發走,省得他不停地問東問西。


    “這樣啊。可是……能力怎麽會不可控呢?”童磨迷茫地仰起頭。


    “不知道。”鳴女說。


    童磨若有所思地眨巴了下眼睛,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手指間浮現出霧蒙蒙的冰晶。


    血鬼術都是以自身的血肉為根基施展的,按理說,不可能不可控才對。


    除非是大範圍的能力。


    就像童磨的霧狀冰晶,他可以選擇不釋放,可一旦釋放出去,就很難精準控製蔓延的範圍。


    但他還是可以做到控製冰晶粉末的釋放量,乃至瞬間讓它們消散的。


    “所以說,哪怕是大範圍,甚至是能瞬間對周圍造成巨大傷害的血鬼術,也不該是不可控的。”


    “那麽,除非……她自己不願意控製。”


    童磨迅速在大腦中分析完畢,露出好奇的表情。


    “看來厄女閣下也是個很有趣的人呢。”


    他雙手捧著臉頰,笑得無憂無慮。


    “大家都是很有意思的人啊,但為什麽都這麽冷淡呢?”


    “好可惜呢~”


    童磨保持著笑容,再度把目光投向了鳴女。


    鳴女:╯﹏╰


    “鳴女小姐~我也想在無限城有一個住處呢。”童磨用撒嬌的語氣說道。


    “聽說大家在這裏都有住所啊。”童磨眼睛亮晶晶地注視著鳴女。


    ?▽?


    “當然。請問您有何要求?”鳴女在心裏偷偷鬆了口氣。


    “嗯——住的地方隨便啦。雖然我一直都住在寺院裏的說,但有個不一樣的住所也很棒~”


    “但拜托一定要有一個大大的蓮花池哦!”童磨雙手合十說道。


    “我最喜歡蓮花了,隻是在夜晚很難看到它們開放呢~”


    鳴女微微低頭,用撥子彈了幾下琵琶,下方的建築迅速移動起來。


    一座巨大的蓮池悄然浮現出來,倒映著燈光的池水色調清冷,中央佇立著一座寺院一樣的建築。


    “欸——”童磨看著腳下的景致,眨巴了下眼睛。


    總覺得……有種奇妙的既視感呢。


    但確實很好看!


    “很漂亮呢!”童磨露出開心的笑容,“謝謝你啦,鳴女小姐~”


    他翻身跳下高台,興致勃勃地去視察自己在無限城的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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