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媽呀!小兄弟,你還真嚐啊?”


    “你傻不傻呀?”


    “這原石可不是這樣鑒別的。難不成你嚐出了鹹,嚐出了酸,或者嚐出來甜辣,你就能確定裏麵有啥?”


    江林認真地點點頭。


    “是啊,我覺得這樣更合適,我們家祖上是有禦廚的,我爺爺跟我說任何東西它的味道就可以決定它內部的結構。


    我覺得爺爺說的對這玩意兒嚐一嚐,我覺得這塊石頭不錯,挺合我的胃口。”


    這話讓周圍瞬間安靜,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麽蠢的。


    拿做菜的那一套來辨別原石,這不是傻子,這是啥?


    “這塊石頭,我要了。”


    江林毫不猶豫地將石頭拿在手裏。


    拄著拐杖站起身,朝切石區走去。


    身後的年輕人見狀,忍不住快步跟了上來,壓低聲音道,


    “小兄弟,你真的要切這塊?我看這石頭皮殼粗糙,紋路也不明顯,怕是……”


    江林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大哥,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自有分寸。”


    年輕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裏暗自歎息。


    他見過太多像江林這樣的人,懷著一夜暴富的夢想,最終卻輸得一無所有。


    但眼前這個瘸腿的年輕人,眼神中卻透著一股莫名的堅定,讓他不由得有些好奇。


    難不成這小子真以為廚子的那一套拿來鑒別原石能派得上用場?


    江林將石頭遞給工作人員,


    “同誌,這塊石頭我要了。”


    工作人員接過石頭,連仔細看都沒看,那筐裏的石頭,他們的老師傅早就已經挑過幾十遍。


    “你要是確定,小兄弟,這塊石頭也就一塊錢,要不然老哥給我做個主送你一塊兒試試手。”


    一塊錢算啥呀?他需要的是眼前的這位小兄弟把那220塊錢全砸進來。


    這一塊錢但凡切兩塊兒不漲,這個人就會打退堂鼓。


    所以做個順水人情是必然的。


    江林懂規矩,這年頭兒這個行當裏麵你但凡是不付錢,切漲了可不算是你的。


    江林點點頭,


    “同誌,你就幫我開票吧。


    我哪能占大哥便宜,這一塊錢我掏得起。”


    啪的一聲把一塊錢拍在了櫃台上,旁邊的眾人也在起哄,主要是大家都想看一看這個用嘴巴嚐原石的傻小子最後會咋樣?哭?


    “老張,你快給人家收錢吧,這行當有規矩,買定離手。


    要是不付你錢,切漲了算誰的?”


    “你快閉嘴吧!你應該說老張這萬一這小子切虧了在那裏哭,你說這算誰的?”


    “滾滾滾,我也是為了老張好,這年頭哪能不顧行規呢?”


    姓張的工作人員笑著收了一塊錢,開了一張票遞給江林。


    “小兄弟,錢我收了這一行有這一行的規矩,你說的對,不過我勸你這一塊錢的石頭沒啥大作為。


    你要是真想找機會碰運氣。


    到那五六十塊錢的石頭裏找一找,說不準真能撞到。


    大哥是好心不希望你這錢打水漂。”


    江林捏著石頭笑著把石頭往空中一拋,伸手又接了回來,


    “大哥,謝謝你的好意,我呀沒啥錢又不懂這行的規矩還是從小開始吧。”


    “行,那你試試就試試,要再有啥想法,找旁邊的工作人員。你問問他們價錢到那五六十塊錢那裏去看。”


    張姓工作人員還不死心,不把江林手裏的220塊錢給撈回來,對不起自己忽悠了半天。


    江林點點頭,又成了不諳世事的傻小子。


    “麻煩您,幫我磨個皮。”


    姓張的工作人員立刻朝後麵喊道,


    “小劉,來來來。幫這位小兄弟磨個皮。”


    指了指後院兒那些切割機對江林說道,


    “小兄弟,你去那小子那裏去排隊,咱們這行切石頭都是那邊兒。”


    江林拿著石頭來到了被叫做小劉的工作人員麵前。


    小劉接過石頭,瞥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


    “小兄弟,這塊石頭可不怎麽樣,幹脆一刀兩半兒,一眼就能看出裏麵是啥東西。


    你這個磨皮的話太費功夫,還有我這切石頭一刀可是兩塊錢。


    你確定要?”


    切,石頭的價錢比這石頭的價錢還貴,一般人絕不會幹這種賠錢的買賣。


    江林點了點頭,


    “磨吧,錢我已經付了。”


    工作人員不再多言,將石頭固定在切石機上,按下開關。


    機器轟鳴聲中,打磨機緩緩的在石頭周圍運動。


    石屑飛濺。


    火花四濺。


    周圍幾個看熱鬧的人圍了上來,竊竊私語。


    “這塊石頭看起來不怎麽樣啊,怕是又要垮了。”


    “是啊,皮殼這麽厚,出綠的概率太低了。”


    “估計綠都不一定能見到,你看那石頭的顏色切開恐怕就是石頭一塊。”


    “居然還要磨皮,怪不得人家師傅臉色都不好看了。”


    江林卻不為所動,目光緊緊盯著切石機。


    隨著打磨機聲音間歇,石頭的內部逐漸顯露出來。


    忽然,小劉的手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出綠了!”


    有人驚呼。


    隻見石頭的切麵上,一抹濃鬱的綠色悄然浮現,像是春天的嫩芽破土而出,生機勃勃。


    那綠色純淨透亮,仿佛能滴出水來,正是翡翠中極為罕見的“蘋果綠”!


    周圍的人群瞬間沸騰了,驚呼聲此起彼伏。


    “天哪!蘋果綠!這小夥子運氣也太好了吧!”


    “這塊石頭至少值兩千啊!一下子就翻身了!”


    “不會吧?一塊錢的石頭居然還能真開出蘋果綠。


    雖然是個蘋果綠,可是按著磨皮露出來的部分。


    這一整塊兒恐怕值不少錢。”


    江林的臉上卻沒有太多驚喜,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輕輕撫摸著上麵的翡翠,嘴角微微上揚。


    弄個帝王綠,自己沒本事,蘋果綠還是能看出來的。


    姓張的工作人員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小兄弟,你這運氣真是沒誰了。


    這塊石頭,要不要繼續切?”


    江林搖了搖頭,


    “不用了,就到這裏吧。”


    他轉身看向身後的年輕人,笑道,


    “大哥,謝謝你剛才的提醒。


    不過,我這運氣還算不錯。


    我就說這個味道我喜歡,適合我。


    果然沒跑兒,我爺爺說的對,每個人都得根據自己的口味做選擇。”


    年輕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江林,半晌才回過神來,


    “小兄弟,你這嘴巴……真是神了。”


    原來有人真可以憑味道變石頭,不對,自己怎麽差點兒被帶溝裏?


    應該說這小夥子運氣可真是逆天。


    江林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他知道,這不僅僅是因為運氣,更是因為他多年積累的經驗和直覺。


    人的家傳絕學也不是白給的,他這嚐味道還真是其中的一門學問,隻不過一般人不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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