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盧儀妤在看守所被打了?”


    他知道,在他們見麵後沒多久,她就被捉了。


    他第一時間找了徐晴。


    徐晴拒不承認,是她指使。


    孫婉琳的背景。


    他讓人摸排了一天,才查出,是柳家人。


    順著孫婉琳,往內部調查。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盧儀妤當初對他,充滿不信任。


    薑家,甚至還有人,紮在盧氏沒有離開。


    他,當真是低估了薑柳兩家人。


    助理看著許航毅,晦暗不明的表情,繼續道:“聽說,先兆性流產,住進了醫院。”


    許航毅雙腿翹在茶幾上,閉上眼,靠進沙發裏。


    片刻後,沉聲道:“許雋辰還沒醒嗎?”


    “醒了,聽說是盧小姐被抓第二天醒的。”


    “他,也沒去公司?”許航毅眼睛微睜,看向助理。


    淩厲的眸子,助理嚇得一激靈,點了點頭。


    “難怪,許雋辰舍得睡這麽長時間,不怕許氏被我趁機奪走,看來他也有後路。”


    仰靠在沙發裏,閉上眼。


    內心卻始終靜不下來。


    雖然,他很希望她流掉那個孩子。


    但因為大家,而先兆性流產,他還是莫名有些擔心。


    明知去了可能不招人待見。


    他還是,糾結後,去了醫院。


    他到時,正巧許雋辰不在。


    盧儀妤一個人,神色落寞,望著天花板。


    他輕聲走來,靠近她,發現她臉上的傷痕。


    微微一愣。


    她最寶貝自己的臉。


    “臉上的傷……”


    盧儀妤聽見許航毅的聲音,微微轉頭,看向他。


    “臉上這傷,陳院長說,因為懷孕可能會改變體質,不知道能不能恢複。”


    許航毅順勢坐了下來,“應該能恢複,畢竟你保護了這麽多年。”


    “如果,因為這個孩子,我的臉留下來疤痕,或許,我會恨他。”盧儀妤聲音平靜,卻能聽出,滿是不甘。


    “既然有顧慮,為什麽一定要留著他。”他看著她,躺在床上,空洞無助的模樣。


    與前幾天的那個,嫵媚中帶著狠厲的她截然相反。


    心,仿佛不攥住,有些酸脹的難受。


    她嗤笑了一下。


    笑的抽動扯到了腹部,微微酸疼,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沒事吧。”許航毅被這麽脆弱的她嚇到了。


    她擺擺手,深呼一口氣,看向他,“如果今天,這個孩子是你的,你會勸我打掉嗎?”


    許航毅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因為他,確實很希望,能夠擁有一個,他與盧儀妤的孩子。


    “你看,你也沉默了。”盧儀妤扶著肚子,淺淺一笑。


    “連你,這個童年不幸的人,都想擁有自己的孩子,你覺得,許雋辰,會不想要嗎?”


    盧儀妤的聲音,傳進門外許雋辰的耳裏。


    讓他收住了,準備開門的手。


    “這個孩子,我想過借助薑清漪挾持那次,意外流掉,想過做手術人工流掉,我甚至以為,這次被打成這樣,一定保不住了。”


    “結果,犧牲了我最珍視的臉,保住了他。”


    “你說,嚇不嚇人。”甚至,在無形中,讓她產生了母愛。


    盧儀妤這一刻,真的覺得,胎兒寄生的可怕。


    “原來我們,從一開始,就是惡魔,寄生在母體,想方設法,讓母親保護我們出生。”眼神逐漸變得詭異,看向他,“我們本就是惡魔,惺惺作態,演什麽好人。”


    她突然的詭異變化,讓許航毅嚇了一跳。


    “阿妤,你怎麽了?”那雙邪惡詭異的眼神,讓許航毅不知所措,連忙起身。


    許雋辰聽見她語調的變化,許航毅的慌亂。


    他推門而出,平靜無比,看著她。


    “睡會兒吧,我跟航毅聊聊,再回來陪你。”


    學著苗醫生教他的讓她快速入眠的方法,緩緩引導她,睡著。


    許航毅看著眼前的場景,怔愣在了原地。


    直到許雋辰拍他,他才反應過來。


    二人在醫院停車場。


    一人一支煙,聊了起來。


    “你應該能看出來,現在的她,跟之前的阿妤,變化很大。”許雋辰彈了彈煙灰,看向他。


    許航毅點點頭。


    “她,因為我的私心,斷藥了一段時間,加上受到刺激,將她的守護人格,激發了出來。”許雋辰垂眸,看著煙灰四散,落在了皮鞋鞋麵上。


    “孕期不能吃藥,隻能接受心理治療,她臉上的傷,也沒辦法保證痊愈。”


    許航毅很快消化了他的話。


    淺笑道,“我一直以為,小叔,是個舍己為人之人,原來感情裏,你也做不到無私。”


    許雋辰看著他,無奈道:“這段時間,我每天都在後悔,當初不該讓出那七年,給了她依賴你的機會。”


    “我時常會想,如果那七年,始終有我在,她會不會早就痊愈了,我們會不會早就結婚生子了。”


    許航毅低頭一笑,看向他,“既然如此,孩子拿掉,把她還給我吧。”


    許雋辰深吸一口煙,看向他,“我給過你機會,是你,將她的人格刺激出來。”彈了彈煙灰,“就是那天晚上。”


    許航毅放在唇邊,夾煙的手指微微頓了一下。


    “所以,我們是孽緣,對嗎?”裂出一抹僵硬的微笑。


    “我知道前段時間,阿妤晚上去找了你。”許雋辰掐滅了最後一點煙頭,“那晚之後,她沒再回來看我,隔天就去預約了流產。”


    “我想,她心裏應該還是放不下你。”撣了撣身上的煙味,“你應該去積極接受治療,你好了,我才能放心,把她交給你。”


    許航毅看著地麵上的煙灰,笑了,“驕傲如你,卻能在感情上妄自菲薄,倒也是稀奇。”


    “首先,我沒有病,所以不會去看什麽心理醫生。”


    “其次,如果阿妤真的想流掉那個孩子,她在進醫院時,就應該跟醫生提,而不是,讓醫生費勁力氣保住孩子,現在還小心翼翼躺在床上。”


    “我記得,他們說,阿妤進來時,意識是清醒的。”


    彈掉手上的煙頭,拍了拍手,“不用以退為進,試圖讓我心軟,放棄跟你的爭奪。”


    了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驅車離開。


    表麵上多驕傲,內心裏就多落寞。


    今天的種種,讓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要失去他的阿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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