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見過王爺。”薑月華盈盈見禮,福身一拜,“真是巧,王爺也來買書?”


    祈王微微一笑,道了聲:“不必多禮。本王隻是習慣了來書肆逛逛,有時能遇上一些難以求得的書。”


    薑月華喜道:“臣女也有此習慣。”


    祈王麵上笑意如舊:“是麽?那下回本王得早些來,否則讓薑三姑娘捷足先登了,本王可舍不得。”


    薑月華垂下一雙美眸,道:“王爺說笑了,若是王爺想要,臣女自然不敢與王爺搶。”


    祈王亦笑:“本王不過與薑三姑娘說笑,君子豈能奪人所好?若是薑三姑娘有想要的書,倒是可以來尋本王,本王遊曆天下,倒是尋到了一些好書。”


    薑月華莞爾:“那便多謝王爺了。”


    祈王今日在書肆沒有收獲,放下手中的書,似乎預備離開,不過抬眸時,想到什麽,又轉向薑月華道:“擇日不如撞日,不知今日薑三姑娘可有空,與本王喝一杯茶?本王前些日子遊曆東越,感受了不少風土人情,預備寫一本遊記,還有許多地方不大確定如何下筆,可否請薑三姑娘給本王一些意見?”


    薑月華聽得這話,心頭一喜,她自然求之不得,不過麵上仍不動聲色:“多謝王爺厚愛,若能幫上王爺,這是臣女的榮幸。”


    祈王道:“那便請吧。”


    因著這本遊記,之後一段時日,祈王與薑月華聯係密切,頻繁走動。


    薑月華愈發被祈王吸引,連帶對沈澤那邊的心思都少了。


    沈澤自然也察覺到了薑月華的冷落,再稍微一打聽,便能知曉薑月華與祈王走得近的事。


    沈澤雖有些不悅,卻並未多想,隻是覺得薑月華醉心於此事。


    倒是母親竟破天荒問起自己與月華的事,“澤兒,你與那位薑三姑娘,近來可還好麽?”


    沈澤心中意外,答道:“挺好的,母親問的突然問這個?”


    定北侯夫人笑了笑,道:“母親聽聞她近來頗得祈王青睞,常常出入祈王府?”


    沈澤蹙眉,聽出了母親話中的微妙,為薑月華辯解:“月華醉心文學,得祈王賞識,有此機會,自然欣喜萬分。”


    定北侯夫人便不再說話。


    這日,薑月華又在祈王府待到落日時分。祈王的遊記終於寫到尾聲,即將定稿,祈王表示此事要多謝薑月華幫忙。


    “不知三姑娘有什麽心願,本王若能幫得上忙,一定盡力幫忙。”


    薑月華心下有些悵然,想到明日之後,她與祈王或許沒這麽多機會再見麵。她覺得祈王待她非同尋常,並非一般君子之交,可祈王不曾明白表露過,她也拿不準。


    薑月華垂落眸子,道:“臣女不求任何賞賜,臣女隻當王爺是知己,幫知己是心甘情願。王爺這麽多,可就辱沒了臣女與王爺的情分。”


    祈王笑道:“是本王失言了。”


    薑月華又道:“臣女有一個問題,頗為好奇,不知能否一問?”


    祈王道:“既然是知己,又有何不能問的?”


    薑月華便問:“王爺為何一直未曾娶妻?可是沒有中意之人?還是王爺想一輩子都逍遙自在?”


    祈王微收笑意,麵容浮現幾分悵然:“本王並非打算一輩子逍遙自在,隻是從前一直未曾遇上一個心儀之人,至於如今……”


    他歎了聲,幾時掐斷了話頭,轉移話題,道:“三姑娘與沈世子倒是一對璧人。”


    他說起此事時,眸中似乎有遺憾。


    薑月華心中一顫,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若她能嫁給祈王,成為祈王妃,日後薑思嫻也比不過她了吧?至於薑雪容,她雖是太子妾室,可不得寵愛的話,日後興許連妃位都混不上……


    薑月華道:“王爺誤會了,其實臣女與沈世子之間,並非那種關係。臣女隻是欣賞沈世子的才華,僅此而已。”


    祈王眸光閃爍了下,似乎很是驚喜,“是麽?竟是如此?”


    薑月華篤定道:“正是如此。”


    她話語一頓,咬了咬唇,似乎鼓起勇氣道:“其實……臣女倒是很仰慕王爺……”


    薑月華話音落地,忽地聽聞窗下一聲響動,似乎是花瓶倒地。她一怔,祈王道:“無妨,大抵是貓打翻了花瓶,今日天色不早,本王命人護送三姑娘回府吧。”


    薑月華還想說下去,可見祈王似乎沒有繼續的意思,也就隻好忍下。不論如何,這是個好的開始。


    而門外,沈澤目送薑月華的身影遠去。


    祈王回來時,見沈澤仍神色落寞地站在原地,似乎深受打擊。祈王歎了聲,道:“抱歉,潤之,本王知曉此事太過卑鄙,隻是你母親她於本王有恩,她托本王這般做,本王也不好推辭。你也別太怨念你母親,她畢竟也是為了你好。這位薑三姑娘,興許真的不是你的良配。”


    沈澤仍是沉默,許久之後,才一言不發地躬身揖禮,轉身離去。


    薑月華回到府中,心情甚好,眉目皆是喜色,蘇姨娘自然瞧得出來,便問她有什麽好事發生。薑月華道:“姨娘,我馬上要成為王妃了。”


    蘇姨娘一聽,也喜上眉梢:“你同祈王,成了?”


    薑月華挑眉,給自己倒了杯茶,輕啜一口,胸有成竹:“還未,但八九不離十吧。”


    蘇姨娘跟著開心,又想到沈澤,問道:“那沈世子那邊,怎麽辦?如今大家可都知曉你們交往親近,恐怕對你名聲不好。”


    薑月華道:“我與沈世子又不曾定下親事,他們又能說什麽?”


    蘇姨娘道:“也是,嫁給祈王可比嫁給沈世子更風光。”


    可惜沒幾日,薑月華的美夢便破碎。


    從那日之後,祈王一反常態連著許久避而不見,對薑月華態度冷淡,好似先前的一切不曾發生過。薑月華不解,終於有一日追問祈王,得到的結果卻是祈王的一句:“本王對薑三姑娘隻有感激之情,並無其他。”


    薑月華心中悲憤,但很快又想到了沈澤。待她轉頭去找沈澤時,卻也被沈澤拒之門外。


    薑月華不解,當然又尋了機會單獨見沈澤。沈澤看著薑月華,想到她那天的嘴臉,隻覺得心中一片淒涼,冷漠道:“我與薑姑娘之間,隻有欣賞才華而已,又何曾有旁的感情呢?”


    沈澤說罷,拂袖而去,大抵是心中太過不平,又回頭道了一句:“像薑姑娘這般不真誠之人,平白辜負旁人的感情。”


    薑月華如遭雷劈,明白過來什麽,還欲追問,可沈澤已經走遠。


    薑月華兩頭都不落好的事,很快也在京城貴女圈子裏傳開。雖說不清楚具體發生什麽,但薑月華一會兒和沈澤打得火熱,一會兒又和祈王打得火熱,可忽然之間又兩邊都冷淡了,足夠叫人浮想聯翩。


    這些事薑雪容並不清楚,宮牆高聳,隔絕了許多事。她隻知曉自己的黃瓜又新長了一茬,種下的絲瓜也熟了兩根。


    這種收獲的喜悅讓人笑逐顏開,薑雪容把黃瓜收下來,自己簡單做了個拍黃瓜吃,有滋有味,心滿意足。至於那兩根絲瓜,她也摘了下來,片成滾刀塊,煮了一個絲瓜湯,鮮甜可口。


    以薑雪容的位分,還不能在宮中開設自己的小廚房,因而她是瞞著東宮內廷司的。她從後頭的花圃裏撿了幾塊碎磚石,簡單地搭成了一個小的灶台,又撿了些枯枝用來生火,那口小鍋是托綠蕊認識的那個小太監幫忙捎來的。那口鍋很小,隻能簡單煮個湯。


    因要生火,必須得在空曠地帶,還得躲著人,薑雪容隻能在茗玉軒後頭的空地上煮湯。如今雖說天氣開始轉涼,但到底還未有多少涼意,火辣的太陽當頭曬著,薑雪容熱出了一身汗。


    她小心翼翼用布巾包著鍋蓋,灑了些鹽進去,用勺子攪拌均勻,自己嚐了嚐味道,剛好,趕緊把鍋端到陰涼處。


    “要是能搭個涼棚就好了,這也太曬了。”薑雪容嘟囔道,又高興地喚銀蟬她們過來喝湯,“你們快嚐嚐,絲瓜湯。”


    銀蟬和綠蕊很快過來,一人盛了一小碗,驚喜不已。


    “承徽這手藝真不錯,這湯味道鮮美,很是可口呢。”


    薑雪容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也就還行,沒到能被這麽誇讚的程度。


    “你們就別捧著我了,我姨娘做菜才好吃,不信你問銀蟬。”


    銀蟬點頭:“這倒是,鄒姨娘廚藝一絕。”


    薑雪容又給自己盛了一碗,感慨道:“要是能再有些肉片就好了,一定會更鮮美。”


    綠蕊道:“奴婢可以托小祥子幫幫忙。”


    薑雪容麵露驚喜:“真的麽?那可真是太好了。”


    轉念又有些心痛,她每次托小祥子捎帶什麽,總得給小祥子一些辛苦費,銀錢便嘩啦啦地流,她又不是洛慧兒,家財萬貫。還是得省著些花。


    那邊洛慧兒終於也解了禁足,她疑惑道:“你可確定?這薑雪容當真在宮中種菜?”


    那宮女點頭:“千真萬確,奴婢親眼瞧見了。”


    這宮女自然是薛如眉收買,放出了消息,讓她透給洛慧兒,想讓洛慧兒再鬧大了。


    洛慧兒並未讓她失望,當即便帶著福公公去了茗玉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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