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慧兒看著蕭明徹的背影消失在光影之中,咬了咬唇,又狠狠一跺腳。


    怎麽太子殿下對她這樣絕情?分明是太子殿下選她進宮的呀?選她進宮難道不是因為喜歡她麽?


    洛慧兒抬眸,還想跟著進去,被門口的侍衛攔下。


    “洛良娣止步,沒有殿下的命令,您不能進去。”


    洛慧兒隻好狠狠瞪了那些侍衛一眼,氣鼓鼓地帶著雞湯回了自己宮中。


    洛慧兒眼眶發紅,氣得直拍桌子,她這一輩子順風順水,還從未受過這麽大的屈辱。可偏偏給她屈辱的那個人,是太子殿下。


    洛慧兒與薑思嫻之所以不對付,一方麵因為薑思嫻長得漂亮又端莊大氣,時常被人和自己比較,另一方麵,便是因為洛慧兒也喜歡太子,洛慧兒視薑思嫻為情敵。


    洛慧兒得知自己中選的那一刻,欣喜萬分,她還以為自己終於得到了太子殿下的喜歡,勝過了薑思嫻。


    可太子殿下待她如此冷漠,簡直就是對待一個陌生人……


    洛慧兒吸了吸鼻子,不禁潸然淚下,委屈極了。


    洛慧兒被拒絕的事,第二日便傳遍了東宮。一時間,幾人心思各異。


    薛如眉見洛慧兒受挫,心裏自然高興,但也不敢表現出來。隻是換了一種主動的方式,接近蕭明徹。


    薛如眉命人打探了太子回來的時間,以及會經過的路線,而後在途中等著。待太子來時,她便在樹下彈琴,試圖吸引太子注意。


    結果,太子毫不停留地走了,連一個多的眼神也沒給她。


    此事自然也傳遍了東宮。


    趙薔倒是還未有所動作,隻是聽得她們二人被拒絕之事後,來找了薑雪容。


    “薑姐姐,你聽說了洛姐姐和薛姐姐的事麽?”


    薑雪容雖然不想聽說,但東宮就這麽大,消息總能傳進她耳朵。


    她隻好扯了扯嘴角,問:“怎麽了?”


    趙薔道:“太子殿下既不喜歡洛姐姐,也不喜歡薛姐姐,不會是喜歡薑姐姐吧?”


    薑雪容道:“也有可能喜歡你呀。”


    趙薔連忙擺手:“我知道太子殿下不可能喜歡我,我長得又不好看,家世也不高,更沒有什麽才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被選上。”


    薑雪容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被選上。”


    趙薔道:“我知道,一定是因為薑姐姐長得好看,我覺得薑姐姐比洛姐姐和薛姐姐都好看。”


    薑雪容又不知如何回答,隻好尷尬地笑了笑:“我倒沒覺得,何況太子殿下絕不是這麽膚淺的人。”


    趙薔又道:“不如薑姐姐也去試試,主動一些,說不定就得到太子殿下的寵幸了呢?”


    薑雪容搖頭:“還是算了,我就不去自取其辱了。”


    趙薔走後,薑雪容看著她的背影遲疑,她總覺得這個趙薔怪怪的。


    唉,宮裏的日子果然比薑國公府更勾心鬥角。


    好歹薑國公府裏的勾心鬥角都擺在明麵上,到了宮裏,都分不清楚人心。


    薑雪容歎氣,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還是先種她的菜吧。


    薑雪容讓綠蕊去問福公公要了一把鋤頭,這種要求實在太過奇怪,福公公問起緣由,薑雪容隻道:“我想在宮中種些花草,勞煩公公了。”


    種花草並不違反宮中規定,福公公也就沒說什麽,命人送了鋤頭來。


    薑雪容和銀蟬二人花了幾日,用鋤頭將那個廢棄花圃的土翻了新。


    接下來,就差種子了。


    花種宮裏有,可菜種宮裏顯然沒有。


    薑雪容又犯了難,沒想到綠蕊說:“誒,奴婢認識一位禦膳房的公公,他負責出宮采買菜品,時常也會幫著給大家帶些宮外的小玩意兒,奴婢可以托他給薑承徽捎帶菜種進宮。”


    薑雪容一拍手:“那可真是太好了!”


    綠蕊道:“薑承徽需要些什麽種子,寫下來即可,奴婢待會兒便去找那位公公。”


    薑雪容當即寫下了幾種蔬菜種子,又狠心拿出了一兩銀子,交給綠蕊,托她去辦此事。


    綠蕊找的那位公公倒是個可靠的,沒幾日便將薑雪容需要的種子送了進來。


    薑雪容得了種子,當即便種進了花圃裏。


    那花圃不小,薑雪容一半種了些花,另一半便種了菜。


    她細心地嗬護著自己的菜地,期待它們長大,讓自己收獲。


    在她忙碌菜地的時候,時間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了二十餘日。


    這二十日裏,太子殿下依然誰也沒有寵幸。多出來的這幾位嬪妃,就好似四個漂亮的花瓶,放在這東宮裏。


    趙薔起初還來,後來興許發現薑雪容真的對爭寵毫無興趣,漸漸也不來了。再看到趙薔,她已經跟在薛如眉身邊有說有笑。


    如此甚好,薑雪容也不覺得意外,隻繼續照顧自己的菜。


    還聽說這二十日裏,洛慧兒想方設法地接近太子殿下,但次次都被拒絕了。薛如眉也嚐試過幾回,同樣無功而返。


    薑雪容甚至有些好奇,她們三個,到底是誰會最先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睞?


    說起太子殿下,薑雪容想到自己進宮這麽久,好像一次都沒見過太子殿下。


    算了,管他見不見的,也不重要。


    皇後一直密切關注著東宮的動靜,終於再次坐不下去,傳了蕭明徹去鳳梧宮。


    皇後扶著額角,道:“本宮看來是活不長了。”


    蕭明徹有些無奈:“母後又在胡說八道了。”


    皇後看向蕭明徹,搖了搖頭:“你要是想看母後死,你就繼續誰也不寵幸好了。”


    蕭明徹解釋道:“兒臣隻是政務繁忙,無心後宮。”


    皇後道:“你政務再繁忙,能比你父皇更繁忙?你父皇每個月都有十數日來後宮,你為何不行?”


    蕭明徹一時無言。


    誠然,政務繁忙隻是他的借口。這些日子,他看見那幾個女人輪番地朝自己撲上來,便覺得厭煩不已。


    皇後繼續說:“不論如何,你今夜必須寵幸一個。你若是今夜不寵幸一個,母後明日便再從世家女子中給你選十個進宮,你自己看著辦吧。”


    再選十個,那豈不是要再多十份的厭煩?


    蕭明徹內心權衡一番,答應了皇後的要求:“母後放心,兒臣今夜定然選一個寵幸。”


    皇後對他的話一點也放不了心,指著聽夏道:“聽夏,你今夜跟著太子回宮,替本宮監督他。”


    聽夏應下。


    從棲梧宮離開時,聽夏果真跟著蕭明徹回了東宮。


    聽夏勸道:“殿下別生娘娘的氣,娘娘也是為了殿下好。殿下畢竟是個男人,若是一直沒有動靜,百官恐怕也會覺得殿下……身子有疾,反而不利於殿下。”


    蕭明徹揉了揉額角,腦海中閃過了那幾個女人的臉。


    那個送湯的太過主動,他不寵幸她她都能一天到晚纏著自己,倘若他真寵幸了她,那還了得?更是徒增厭煩了。


    還有那個彈琴的,也時不時在他跟前晃悠。


    除了這兩個,他記得還有兩個。有一個倒是經常跟在那個彈琴的身邊,如此一來,便隻剩下一個了。


    蕭明徹默默在心中盤算著。


    餘下那個進宮這麽久,倒是一次也沒見過,想來是個安分守己的。


    便寵幸她吧。


    蕭明徹想定,問起福滿道:“這些日子,一次也不曾在孤麵前露過臉的那個,是誰?”


    福滿想了想,道:“回殿下,是薑承徽。”


    蕭明徹道:“那今夜便擺駕她宮中。”


    福滿內心暗道不好,他畢竟收了平南侯的好處,要幫洛良娣得寵的。隻是他在東宮也有些年頭了,知曉太子的脾氣,這種時候是萬萬不可幫洛良娣說話的,隻得差人先行一步,去茗玉軒讓薑承徽趕緊準備著侍寢。


    福公公派來的人到茗玉軒時,茗玉軒的燈都熄了。那小公公趕忙道:“太子殿下今夜召幸薑承徽,薑承徽快些準備準備吧。”


    銀蟬聽得這話,驚喜地幾乎要跳起來,忙不迭進了寢宮,把薑雪容搖醒。


    “承徽,太子殿下今夜召幸您。”


    薑雪容都已經躺下睡著了,昏昏沉沉被銀蟬叫醒,茫然坐起身來。


    “什麽?什麽燒餅?我不吃燒餅……”


    銀蟬急道:“沒有燒餅!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今夜召幸您!您快些準備吧!”


    薑雪容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她指了指自己:“我?我在做夢嗎?”


    銀蟬來不及跟她廢話,把她從床榻上拉起來,簡單整理了一番儀容,又上了燈。


    太子的輿駕來得很快,薑雪容呆呆地跟著銀蟬綠蕊一道接駕。


    “嬪妾給太子殿下請安。”


    薑雪容低著頭,隻看見一道影子落在身前,而後聽見了一個有些耳熟的嗓音:“起來吧。”


    是那日她碰到的那個侍衛。


    唔,原來不是侍衛,是太子殿下……


    薑雪容懵懵地起身,直愣愣地看向太子。


    太子殿下怎麽會召幸她?


    銀蟬與綠蕊方才都已經知情識趣地退了下去,這會子殿中隻他們一雙被拉長的影子,映在窗欞上,燭火靜靜地燃燒著。


    蕭明徹微蹙眉頭,等著薑雪容的下一步行動。


    薑雪容終於回過神來,腦袋還是混沌著,哦,侍寢……


    薑雪容福了福身,上前一步,替蕭明徹寬衣。


    她咬了咬唇,又冒出完蛋兩個字。


    上次姨娘讓她看的那幾本書,她也沒看……


    應該不影響吧?


    薑雪容覷了眼蕭明徹,太子殿下這麽厲害,應當會的吧,不需要她怎麽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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