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遍飯鍾敲響,坡下村的村民們往學校食堂走去,村裏的人吃飯不挑食,菜少饃頭頂上,饃頭少湯頂上。


    女人們吃完飯都會主動的幫助打掃衛生,刷碗或者是幫助準備下頓飯的東西。男人們沒事做的都上山砍柴,學校裏燒火牆、燒炕、做飯,柴禾是一大項消耗,王默然在退伍後就給村裏買了十台手動電鋸,在張森的家裏放著,誰用誰取。


    村民們知道,學校用的柴禾多,上山砍柴比過去勤了些,學校裏放柴火的架子上整整齊齊堆的滿滿的。在坡下村,“然”的事就是大家的事,從沒有人安排,從沒有人偷懶耍滑。


    晚霞把粉紅的小臉藏於黑暗之中,卷走了一天的平凡,坡下村的女人,男人上炕入夢。泡完溫泉的孩子們帶著皂角的清香,在古人教室裏興奮忙碌著。


    在大人組的學員裏,梅沐雪和劉子瑩是登記過了會遊泳的人,因為今年情況特殊,大人組的學員可以不參加學校的上課,泡溫泉的時間也可自己安排。


    梅沐雪和劉子瑩在孩子們泡完溫泉回學校以後,兩個人才開始泡,此時,溫泉裏沒有其他人,坡下村的村民知道,學校裏吃完飯半小時後要泡溫泉,所以他們都錯開了這個時間。


    “沐雪,我怎麽沒看見鼓八他們?”


    “明天開學第一課是簫課,他們去鹿花坳和師傅們配樂去了。”


    “聽說鹿花坳有寺院,在鹿花坳還能看到很多梅花鹿。”


    “是的。聽王默然說,鹿花坳存在很久了,那裏因為有藍色的苜蓿花和梅花鹿而得名。”


    “沐雪,我害怕鼓八他……”


    “子瑩,你一直走在掙錢的路上,女人美好的歲月,沒有幾年;遇上了心儀的男人,別放棄,不要想結果如何?談一場戀愛吧。”


    “我,我不知道鼓八是怎麽想的?”


    “是啊,怎樣才能讓他知道你喜歡他,又能保住我們劉子瑩的小自尊呢?讓我想想,我們子瑩怎麽撩他?”


    劉子瑩捧起水灑向梅沐雪。


    “不許笑話我。”


    梅沐雪抹了抹臉上的水,一麵思考,一麵慢慢的和劉子瑩說著:


    “明天他們表演時,你要盯著鼓八看,用癡迷深情的眼光,如果鼓八看你,你馬上就要把眼光躲開,裝著害怕被他發現的樣子,然後再繼續,直到被劉貝斯發現你喜歡鼓八。”


    “為什麽不讓鼓八發現?而讓劉貝斯發現。”


    “並不是不讓鼓八發現,而是你要裝著,害怕讓他發現,之所以讓劉貝斯發現,是讓劉貝斯給你當紅娘呢?通過劉貝斯讓鼓八知道你心儀他,如果鼓八喜歡你,他就會向你進攻。如果他沒有行動,第一是不喜歡你,一個不喜歡你的人,不值你在他身上浪費感情;第二是喜歡不敢行動的人,明知道你的心意,喜歡你卻不敢行動,這樣的男人配不上你,劉子瑩。”


    “沐雪,你這腦子是什麽零件組成的?你怎麽什麽都能想出來?好像你談過很多戀愛一樣,其實我知道你這一輩子……”


    劉子瑩說到鞏富林時突然就停了下來。梅沐雪看著劉子瑩為自己的口無遮攔有些愧疚的樣子,滿不在乎地說道: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


    梅沐雪用手猛地擊打水麵,濺了劉子瑩一臉的水,兩個人的笑聲在水麵上回蕩。


    掛在山尖上的月亮即將逝去時,李槐米和王默然的母親披著星星的最後一縷光亮,向學校走去,不喜歡多說話,喜歡埋頭做事的李槐米,格外的讓坡下村的女人們喜歡。


    李槐米主動要求在食堂裏幫忙做飯,她喜歡和王默然的母親在一起,聽王默然的母親滔滔不絕的講著王默然小時候的事,王默然的母親也是一個話很少的人,但是一提起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話就多了起來一個喜歡講一個願意聽。兩個人沒有感覺到她們因為同時愛一個人而喜歡上了對方。


    梅沐雪和劉子瑩在大人組這麵進餐。梅沐雪把頭靠近劉子瑩悄悄地說道:


    “子瑩,我昨天晚上又想了想,你要改變策略,不躲避鼓八,就癡迷地盯著他看,讓他發現。”


    梅沐雪想著劉子瑩癡迷的樣子,明豔的臉上一雙長長的眼睛笑成了彎月。


    “癡迷,我白癡的樣子,會不會把他嚇跑?”


    “嚇跑了,就是你們沒緣分。”


    “真會給你自己找理由,不說你的方法不對,說我們倆沒緣分。罰你把這個雞蛋吃了。”


    劉子瑩把自己剝好的雞蛋遞給梅沐雪。


    “記住,盯著他癡迷深情地看,如果你不會癡迷,就用眼睛看著他,心裏默念我喜歡他,我喜歡他,鼓八看到你,你也不要回避他的眼光,第一次對視,微笑點頭;第二次同樣微笑,然後豎起大拇指向他點讚。”


    “那第三次呢?”


    “你們已經有了的交流,心的感應,戀愛從此開始,第三次就是你們的秘密。我拒絕知道。”


    劉子瑩看了看四周,悄悄地說道:


    “他能上鉤嗎?”


    “那要看是誰釣他,我們子瑩這麽漂亮的魚餌,他一定會上鉤的,既然他是你夢中的白馬王子,什麽辦法都要試一試,成了,百年好合;不成,也不後悔,努力過,爭取過,沒有遺憾。”


    王默然也坐在餐廳裏吃飯,眼睛遠遠的望著梅沐雪,看著她膚如凝脂,眉如新月,明眸皓齒,時而嬌羞微笑,時而桃腮微紅,時而妖嬈嫵媚。


    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在王默然的眼裏,梅沐雪,是天下絕色,天香國色。望天,可落雁;望海,可沉魚;望夜,可閉月;望春,可羞花。


    李槐米站在廚房的裏,王默然進來的那一瞬間,李槐米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他,看到他像欣賞寶物一樣,望著梅沐雪,大口朵頤著,似乎在品嚐一頓饕餮盛宴,一口接一口地慢慢地享受著。


    劉子瑩好像一個上戰場的戰士。


    “沐雪,我這一頓一定要吃的飽飽的,扛著炸藥包向鼓八進攻,不成功便成仁!”


    梅沐雪伸出手掌,劉子瑩也伸出手掌,兩個人擊掌。


    “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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