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魚獲不多啊。”其中一個女人低聲歎道,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歇。


    “是啊,海裏的魚越來越少了,也不知道到什麽時候這魚就越來越少。”


    另一個女人應和著,目光卻有些茫然地望向漆黑的海麵。


    無法耕種,魚獲也越來越少,他們這些人,難道最終的結局是活生生餓死嗎?


    不遠處,還有衣服破舊、皮膚黝黑的男子,拿著工具在鏟船上的冰層。


    這一片的海域已經有些微微起冰了,人們上上下下帶著水,便很容易結成冰層,人們走過去,不防備便會摔一跤。


    王船長的遊輪終於靠近了聚居地,門崗的值守人員認出了他的船隻,迅速放行。


    他一下船,便將後續事宜交給了下屬,自己則匆匆趕往薛首領的住處。


    薛首領的住所位於最大的那艘遊輪上,雖然談不上奢華,但比起其他船隻,顯得格外明亮。


    船上用的是幾盞充電式台燈,燈光將船艙的居住範圍照得通明。


    薛首領正坐在書桌前,手中拿著一本破舊的書籍,輕聲為兩個孩子念著故事。


    她的聲音溫柔低沉,讓人想不到這樣柔弱的女子身軀竟然是一個海上幸存者基地的首領!


    從種種血腥、傾軋、鬥爭中奪位而出!


    “媽,這個字怎麽讀?”八九歲的小男孩抬起頭,指著書頁上的一個字問道。


    薛首領微微一笑,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耐心地解釋道:“這個字念‘鯨’,就是我們在海邊看到的那種巨大的魚。”


    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則捂著嘴笑道:“我們這個村落也叫鯨落村。這個鯨和鯨落村的鯨是一樣的。”


    “對!”薛首領笑著回答,目光很柔和。


    就在這時,王船長的腳步聲打斷了這份寧靜。


    薛首領抬起頭,目光瞬間變得銳利,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直刺王船長的心底。


    他不由得停下腳步,站在門口,低垂著頭,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薛首領這才輕輕撫摸了兩個孩子的腦袋,柔聲道:“你們自己讀書,媽去去就來。”


    孩子們乖巧地點點頭,繼續低頭看書。


    王船長垂下眼簾,滿臉謙卑,其實心裏則想的是,看他們這一家三口相處的形勢,誰能想到這兩個孩子竟然是被收養的呢!


    薛首領還真是大方,自從收養了這一對孤兒後,就看得像是親生的一樣,處處珍惜嗬護。


    這兩個小崽子還真是好命啊!


    正胡亂想著,薛首領便直接從房間裏出來,走向了另一間房間,淡淡地對王船長說道:“說吧。”


    王船長連忙跟上,將自己在海上的見聞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薛首領。


    最後又期期艾艾地說了想要投靠海軍的想法!


    薛首領聽完,眉頭微微皺起,目光深邃,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她走到窗邊,透過玻璃望向漆黑的海麵,手指輕輕敲擊著窗框,發出細微的“嗒嗒”聲。


    王船長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隻是偶爾偷眼觀察薛首領的神色。


    他心中忐忑,不知道薛首領會如何決斷。


    畢竟,鯨落村是他們用了十幾年時間才奪過來的,上下一心,都信服薛首領的統治!


    薛首領也不欺壓他們,盡可能關懷弱小。


    如今要歸入軍方的管轄,等在前方的,不知道到底是福還是禍。


    “你怎麽看?”薛首領忽然轉過頭,目光直視王船長。


    她是個初看有點不起眼,但細看卻發現竟然有幾分嫵媚的女子,年約三十七八歲,一張臉不怒自威。


    當她這樣直視對方的時候,那目光中銳利與力道卻仍讓人心頭一顫。


    王船長一愣,隨即低下頭,聲音有些發虛:“首領,我覺得……或許這是個機會。軍方的資源比我們豐富,他們的武器裝備和物資都比我們強太多。如果歸順他們,我們的生存壓力會小很多。”


    薛首領沒有立刻回應,眼神飄向遠處,仿佛在權衡利弊。


    她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隻有那一雙眼睛,深邃得讓人捉摸不透。


    良久,薛首領終於轉過身,目光重新落在王船長身上,淡淡道:“你先回去吧,我會考慮的。”


    王船長點了點頭,心中雖然有些不安,但也不敢多言,轉身離開了船艙。


    王船長走出薛首領的船艙,寒冷的海風撲麵而來,他忍不住裹緊了身上的棉衣。


    甲板上,零星的燈光映照著忙碌的身影,孩子們追逐嬉戲的聲音此起彼伏,與海浪拍打船體的聲響交織在一起。


    遠處,幾艘漁船正準備出海,漁民們忙碌的身影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渺小。


    王船長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複雜的利弊權衡,他要做的隻是等待薛首領的決定。


    夜晚,薛首領站在船艙的窗前,凝望著漆黑的海麵。


    她回想著這些天觀察到的種種細節。


    那幾艘軍艦上的軍人,紀律嚴明,從未擾民,甚至還會幫助那些生活艱難的幸存者。


    他們捕魚時,總會帶上一些特別困難的家庭,回來後分些魚獲。


    雖然海上的生存環境日益惡劣,但軍方的舉動讓她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須臾,她便下定了決心。


    片刻後,她的幾名得力手下便聚集在了她的船艙內,包括王船長。


    薛首領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我決定,親自去見一見那些軍艦的領頭人。”


    “首領,這會不會太冒險了?”其中一名手下皺眉,語氣中帶著擔憂。


    “正是因為從未接觸過,我們才需要親自去了解。”薛首領的聲音不容置疑,眼神堅定:“最關鍵的一點是,海上的生存環境已經不容樂觀,我們必須尋找新的出路。”


    幾名手下麵麵相覷,最終紛紛點頭。


    薛首領的決策一向果斷,他們能做的便是跟隨她的腳步。


    王船長並不是薛首領的心腹,這會兒站在旁邊,一聲不敢吭。


    但聽到薛首領說的話,心裏卻十分興奮,隻強按捺住。


    永夜期,除了像軍艦那邊管理嚴格的地方,還遵照著以前的時令上工下班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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