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直逛到日落才回去。


    軒修齊還想去豆腐店坐一會,卻被徐三春無情攆走。


    “三春妹子!”


    徐三春正坐在店裏喝茶,一轉頭瞧是賀楓。


    身後還跟著歐陽尋。


    徐三春有些驚訝。


    昨日飛鏢一事,徐三春特意叮囑賀楓過幾日再來,避避風頭。


    怎麽這兩個人都不怕的?


    歐陽尋環顧四周,又好奇的瞧著徐三春,壓低了聲音道,


    “我聽聞昨日賀老板差點被紮死!今日特意來瞧熱鬧,不知道能不能一飽眼福。哈哈。”


    賀楓朝徐三春無奈的搖搖頭笑道,


    “不好意思,歐陽尋死乞白賴的硬要過來,我拉不住。”


    捏捏小年的小臉蛋,歐陽尋道,


    “三春妹子,我也是飽讀詩書之人呢,咋沒見你找我做先生呢?”


    徐三春故作驚訝,“哦?歐陽老板也曾中過狀元不成?”


    歐陽尋得意的昂著腦袋,“狀元有啥了不起的呀,還不是得回來開酒樓。我比中狀元還厲害呢!咱們越國有名的教書先生都教過我,估計三五十個是有的,我可謂是集百家精華於一身呢!”


    賀楓也不惱,笑著接茬,“是呀,讀了五年書,氣走三五十個老師,你也是頂厲害的了!不過結果也算過得去,不也中了個舉人嘛!哦,準確的來講,讀了五年才中了個舉人!”


    一席話惹得一旁的小年,菱兒,徐三春都咯咯直笑。


    歐陽尋氣得要打人,伸手就要拍賀楓,卻被他拿書一擋。


    賀楓側身站到菱兒身邊,揚著書道,


    “歐陽,你一邊玩去,今日還要教小年和菱兒功課呢!”


    歐陽尋也識趣,衝徐三春笑笑,往不遠處的椅子上一坐。


    翹著二郎腿,抓了一把瓜子來磕。


    小年與菱兒也乖乖背手坐好。


    賀楓問道,“昨日教的東西還記得嘛?菱兒,你來說說,昨日我都講了些啥?”


    菱兒被點名,頓時臉就紅了。


    昨日教什麽來著的?咋一個字都想不起來了呢!


    絞盡腦汁的回想,怎麽隻記得昨天的賬呢!


    支支吾吾的低聲道:“人....人之....豬,姓笨....善....哎呦,後頭啥來著的呀!不行不行!我腦子裏全都是豆腐豆腐,算賬算賬,我記不住這些!”


    小年嘻嘻笑道,“姐!你可真笨!這麽簡單的東西你都不記得呀!”


    菱兒沒好氣的反嗆,“這麽簡單,你來呀!”


    “我來就我來,是人之初,性本善...”


    江小年閉著眼搖頭晃腦的背了起來,竟一個磕巴都沒打,順暢極了。


    直背到賀楓昨日講到的地方才停住。


    賀楓,徐三春,還有坐在不遠處的歐陽尋都瞪大了眼。


    背完江小年得意的瞧了菱兒一眼,


    “怎麽樣,我說簡單吧!”


    菱兒也不服氣,


    “光背有啥用呀!你有本事寫出來呀!”


    將筆墨往小年手邊推一推。


    江小年還真拿起毛筆埋頭寫了起來,半晌都不見抬頭。


    菱兒湊著腦袋瞧,完全看不懂他寫的啥,就皺著眉看他一直寫一直寫。


    賀楓,徐三春耐不住好奇,湊了上來。


    歐陽尋也扔掉瓜子,跑過來瞧小年寫字。


    已經洋洋灑灑寫了大半張紙了。


    賀楓與徐三春相視一笑,眼裏滿是驚喜。


    歐陽尋反應很是激烈,尖聲叫道,“我的天爺呀!你家小年這字雖然醜,但竟然一字不錯呀!哎呦!三春姑娘,你家小年怕不是神童吧!”


    賀楓也喜滋滋的瞧著小年的字道,“確實!這一日就能又背又寫,若是再好好培養,豈不是可以參加明年春季的科考!”


    徐三春伸手拿起小年手裏那張寫了半滿的紙,連連點頭,竟然真是一字不差的默寫了出來!


    徐三春轉頭朝著廚房大喊,


    “嬸子!你快出來呀!咱家小年是天才兒童呢!!!”


    清荷嬸子擦擦沾水的手,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張紙,頓時熱淚盈眶起來!


    伸手摟住小年,“小年啊,你既然是塊讀書的好材料,日後就好好讀書!考個舉人進士啥的給咱家爭光!”


    江小年如泥鰍一般扭來扭去,掙脫了清荷嬸子的懷抱,嘟著嘴,


    “讀書有什麽好!我就喜歡磨豆腐!”


    清荷嬸氣得伸手擰小年的耳朵,”沒出息的東西!磨豆腐能有什麽大出息!”


    徐三春上前拉過小年,“小年,不管你日後是磨豆腐還是讀書當官,姐姐都支持你,路是你自己選的,隻要你不後悔就成!”


    江小年仰著頭看著徐三春,一臉驚訝。


    他沒想到三春姐姐竟然會如此尊重他。


    不逼他,不罵他,給足他麵子和自尊。


    拍拍小年的肩膀,徐三春繼續道:“隻是你才讀了一日的書,就說不喜歡,是不是太草率了?咱們且再讀讀,若是日後真不喜歡,姐姐絕不逼你,你說好不好?”


    旁人忙點頭附和稱是。


    江小年思忖一番,覺得也很有道理,便也順從的點了點頭。


    一群人又圍著江小年誇個不停。


    徐三春察覺到了一旁菱兒的失落。


    悄悄的將菱兒拉到了角落。


    “姐,你瞧,我說我不是讀書的料吧,你們還是專心輔導小年讀書吧,我就不瞎摻和了。”


    菱兒摳著手,低著頭,哽咽著說道。


    徐三春疼惜的摸摸菱兒的頭,“菱兒,女兒家在這個朝代無法科考為官。但我還是讓你讀書,因為讀書可以開闊你的視野,讓你看見不一樣的世界。”


    菱兒抹抹眼角的淚,“可我太笨了,我沒有小年聰明。我學不會,看不懂。”


    “小年確實聰明,可你卻不笨!千萬別瞧不起自己。你別跟別人比,跟自己比,隻要今天的自己比昨天的自己進步一點點就是好事!”


    菱兒點點頭。


    一番話開解下來,菱兒的心情也順暢起來。


    歐陽尋也走過來逗菱兒,


    “咱們菱兒姑娘美豔無比,如今已經是有名的豆腐西施了,若是還精通詩書,那豈不是叫京都的姑娘都沒了活路!”


    一番俏皮話逗得菱兒笑彎了腰。


    屋子裏氣氛祥和,卻不知屋外已危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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