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珊站在高樓上憑欄遠眺,看著山頭的太陽一點點沉下去,頭上簪的八卦鈴被晚風吹著,發出鈴鈴微響,一派風輕雲淡的模樣,她對江伺道:“邢妱和上官巽快入桎梏城了吧”


    江伺還沒回答,回廊上突然響起沉重有力的腳步聲,伴隨著鐵甲的響動,是派出去的人回來了。


    來人拱手道:“大人,邢萌萌和上官巽已經到桎梏城門外”,紫珊聽著很滿意。


    來人又道:“與她同行的還有一人”,通常探子特意提起的人都不會簡單,紫珊也猜到他說的是誰,此前在破房外看見她時也很吃驚,她道:“是立靜凝?”


    來人回道:“正是,立靜凝”,紫珊沉默好一會兒。


    她想起兩年前的一件事,立靜凝此前因一件事被調到刑部協同辦案子。


    早年“沙馳鎮”匪患嚴重,匪徒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無惡不作,許久得不到根治,土匪盤踞在山地密林之中,犯了事就跑,行跡難尋,當地衙門無可奈何。


    固疾不治,土匪便越來越猖狂,為了報兄弟搶劫不成遭反殺的仇,殘忍屠村。


    百姓走投無路,跋山涉水到皇城“刑部”告狀,刑部大為震驚,想到案件非常棘手,一時犯了難,安排誰去,怎麽解決?


    機緣巧合下立靜凝做了指揮,當時誰都認為這是一道送命題,沒想到立靜凝領命不到兩個月就清了沙馳鎮的匪患,從此誰都不敢說她隻是一個女書生,她也因此聲名遠揚。


    對於立靜凝的策略,紫珊十分佩服,當時立靜凝領命後便悄無聲息到達沙馳鎮,而告狀的人此時還在皇城,為了騙過匪徒的眼線,立靜凝臨走前命人將告狀百姓轟出“刑部”,造成案件不被受理的假象,讓匪徒放鬆警惕,並在馳鎮後放出風聲,有一批鏢經過某山崗,土匪得到消息後派出二把頭,三把頭搶劫,經過一番周折終於捉了兩個匪頭。


    通常正人君子都不屑卑劣手段,立靜凝卻不同,不拘一格的行事風格很像自己,以癮藥控製匪徒,找到匪巢,一鍋端了,立靜凝是個勁敵,唯有在與邢妱敵對時敗過陣,卻不能因此否認她的能力。


    她想了想,對來人道:“景門居南方離宮,屬火,代表美麗的事物,像立靜凝這樣心性堅韌的人,惡劣的環境隻會激發她的鬥誌和倔強,非常不利我們,不如讓她在美夢中沉淪,在美好中自我麻醉……想辦法讓她進入景門”,來人得到指令,回了聲“是”之後速速離開了。


    …………


    桎梏城外


    上官巽幾人發現隱藏在藤蘿荒草裏的村子,並選了一座空間較大的房子作為落腳點,這座荒宅房保存的比較完好,家具齊全,僅布滿厚厚的灰,看得出這戶家境不錯,從整齊的家具中看出主人家是突然離世的。


    “終於不用野外受冷受驚了”,邢萌萌興奮著打開臥房,發現有床更是歡喜不已道:“還可以睡個好覺了”,她迫不及待的去揭床簾,突然什麽滾出來,定睛一看,“啊!”一聲尖叫,又哭起來了,房外的男人們都湧進來。


    大夥見了頭顱都倍感心悸,怪異的瘟疫,傳說的陰兵借道,野湖屍山,如今在看這頭顱,種種現象都像在告訴自己,自己也將葬身此地。


    上官巽道“你怎麽樣了?”,邢萌萌哭著撲到他懷裏,指指地上的骷髏頭抽泣道:“有……有東西”,一顆骷髏頭正仰麵對著二人,上官巽輕舒口氣道:“別怕,他已經死了,害不了人”


    邢萌萌又指了指簾帳道:“那兒”


    官巽用刀將床簾挑開,隻見兩副骨架一大一小躺在床上,像是一男一女,床上被褥被腐爛的肉體染成黑色,一股惡臭撲出來,差點沒把邢萌萌熏暈。


    立靜凝也進來了,柳玖剛進門就被熏出去了。


    立靜凝白骨脖子上的切痕,聯係湖底的屍山,一直縈繞的懷疑忍不住說出來:“王夫,你真的沒有懷疑什麽嗎?”,她又把白骨翻動了一下,檢查痕跡,不禁道:“我知道事件很嚴重,想不到會這麽嚴重,永寧王,我們如何保你”


    上官巽黯然低頭,依舊抱著她,默然不語,他在抱什麽希望呢,桎梏城的陣法圖在她手裏,龍行雲的指向也是她,這些慘狀不是她造成的還能有誰?


    上官巽不由把目光投向邢萌萌,對方表情驚恐,渾身顫抖,顯然被剛才的一幕嚇得不輕,沒緩過來。


    邢萌萌楚楚可憐,滿臉抱歉道:“是邢妱做的嗎?對不起”


    上官巽第一次聽她自責的話,心裏卻不是滋味,眼前的人雖和邢妱一樣的容貌,卻與邢妱的行為天差地別,看著她楚楚可憐,淚痕斑駁的麵容,他一點歡喜的感覺都沒有,這好像不是那個人,她怎麽會覺得自己有錯呢?她大概會漫不經心,滿是嘲諷,傲慢的說道:“好,我悔過~”


    難道自己喜歡壞女人嗎?他不由自問。


    上官巽沉沉道:“不一定都是你做的”


    “有沒有受傷?”,他剛要伸手摸她的後背,許是想到男女大防,她急忙閃到一邊道:“我沒事了”,他的手在空中頓了一下,人像靜止了一般,往常都是她巴巴的上來占他的便宜,現在她居然躲開他,他道:“沒事就好,餓了嗎?”


    她閃著一雙淚汪汪的眼睛道:“餓了”,聲音帶著哭腔。


    “我去找點吃的”,上官巽走出房間,看見錐心幾人正打掃清理房間,房子已經被打掃的幹幹淨淨,桌子椅子也擦了一遍,還洗了幾床幹淨的席子和被子鋪在地上,看起來很舒服。


    錐心往被子上一躺,舒服道:“什麽恩怨不管,我隻知道今晚得睡個好覺”,說完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可困死我了,昨晚幾乎一宿沒睡”


    上官巽瞥了他一眼道:“這麽舒服,晚上睡死了怎辦,今晚跟我在門外守著”,錐心聞言像泄氣皮球,立馬蔫了:“門主,你真掃興”


    正說著羅楓和立靜凝從門外進來,立靜凝臉上似乎有淚痕,眼睛泛紅。錐心奇道:“羅兄,立姑娘怎麽哭了?羅大哥,你欺負她了?”


    羅楓不想回答,還是回道:“立姑娘想起故人,說我很像他”


    錐心應道:“戴著麵具怎麽知道你像不像”


    馮棠抱著一捆柴火進來道:“像,身材、舉止、氣質、聲音、說話都像”


    錐心道:“奇哉怪也”,說完也沒繼續深究,倒頭睡他的覺去了。


    邢萌萌走出來,上官巽從包袱裏拿了個饅頭給她道:“餓了先吃這個,我出去看看有沒有獵物”,柳玖酸氣十足應道:“某些人命真好,哪怕殺人放火都有人死心塌地的疼”


    邢萌萌聽著不是滋味,緊緊摟著上官巽的胳膊肘,她總算知道頂著這麽個身份和人設,又沒有強大的實力是怎樣的處境,像別的穿越小說女主,雖身份尊重,卻也不用擔什麽事,穿越後一心與皇親國戚糾纏,憑借男人的青睞走上人生巔峰,這些戲碼在這裏都不好使,邢妱是個反派啊,自己就是個皇親國戚,且憑借強大的實力樹敵無數,而她邢萌萌沒這個實力,連活在這個世界都很艱難,這裏的每個人都比她強,她得抱緊上官巽的大腿啊。


    上官巽對羅楓道:“我和錐心出去打獵,這裏交給你和立姑娘了”,羅楓應了聲,錐心不情不願的跟著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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