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台北海外,普特斯曼正率領剩餘的七艘戰艦在此休整。


    當然,普特斯曼帶人來此肯定不是為了攻擊基隆港的西班牙人。


    而是為了逃避鄭芝龍的追擊,雙方剛剛才血戰完畢,要是鄭芝龍率大軍乘勝追擊,他們定然隻能繼續撤退,因此他才指揮艦隊繞到台北,準備南下返回大員島。


    要是能順路把背叛他們的那些海盜給收拾一頓那就更好了,雖然他們艦隊如今的實力不見得能打過鄭芝龍,但是收拾一下笨港的海寇還是力所能及。


    “你們這些該死的紅夷,快快把本官放了!否則我大明天兵的怒火,可是爾等蠻夷能夠承受得了的!要是你們放本官出來,本官可以向朝廷稟告,此戰不關爾等之事!”


    此時,被關在蓋倫船上的文陵在吃了幾天的苦,本就有些喪氣和頹廢,因為他的緣故,南澳島被荷蘭人攻占,他是難辭其咎,可是,當他看到荷蘭人的艦隊被福建海防遊擊鄭芝龍的水師擊退後,頓時恢複了信心。


    雖說鄭芝龍的水師沒能把荷蘭人的艦隊盡數剿滅,但是從荷蘭人撤軍,並且船隻數量少了一半的情況來看。


    荷蘭人肯定是吃了一個大虧,否則,以荷蘭人長期在大明沿海的野蠻行徑來看,損失了近半的艦船,怎麽可能不打擊報複回去。


    因此,文陵終於看到了一個翻身的機會,一個讓他免於受責難,甚至還能升官的機會。


    ……………………


    此時,除了海麵上的水浪和空中的海鷗在鳴叫之外,荷蘭人的艦隊算是異常的安靜,當然,除開此時叫的正歡的文陵。


    普特斯曼站在甲板上,有些心煩意亂,他們此次準備如此充分,卻被笨港的海盜所背叛,導致他們折損了近半的艦船。


    就算巴達維亞的總督不向他追責,公司的高層也不會放過他,誰讓他損失了七艘艦船,這可是他們與明軍交戰以來,損失的最為慘重的一次了。


    “那個該死的明官又在叫喊些什麽!”


    此刻,聽到文陵喊叫聲的普特斯曼異常惱怒。


    隨即,普特斯曼身邊的一名翻譯官就把文陵說的話翻譯了一遍告訴他。


    “這個可惡的明官!明明就是階下囚,還敢如此狂妄!來人,傳我命令,立刻把……………”


    正當普特斯曼想要下令處死文陵以泄心頭之憤時,副官威廉卻突然勸阻道。


    “總督何必與此人慪氣,此人剛剛不是說,有辦法讓咱們與這明國重歸於好麽?”


    聽到此處,普特斯曼頓時來了興趣,由於剛剛他心情不好,因此翻譯官的話沒有聽全,隻是聽完前半段,就開始不耐煩了,所以,後麵的話沒能聽清。


    “立刻把那個明官給帶上來!”


    普特斯曼此戰沒能殲滅鄭芝龍的水師,還和笨港的那些海盜交惡。


    因此,普特斯曼最為擔心的並不是損失的那七艘艦船,而是東印度公司將麵臨完全失去對明國的貿易,一旦公司失去對明國的貿易,屆時,精美的瓷器、生絲和上等的絲綢及茶葉統統將與公司失之交臂。


    到時候,公司所遭受的損失可不僅僅隻是一些不痛不癢的艦船,而是巨大且無法估量的貿易損失。


    更何況,損失的艦船隻要有錢都可以繼續建造,而失去了明國這個貿易點,公司損失的金錢將無法估量。


    …………………………


    很快,文陵就被幾名荷蘭水手給帶了上來,此刻,文陵雖然衣衫破爛(衣衫破爛是他第一次登船時被荷蘭人直接俘虜,他當時反抗所導致的),但卻依然是一副高傲的姿態。


    “剛剛聽聞文大人有讓貴國與我軍和好的機會,不知可不可以告訴我軍?”


    見到文陵,普特斯曼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哼!蠻夷就是蠻夷,一點禮節都不懂!”


    從通譯的口中得知普特斯曼所說的話,文陵心中鄙夷。


    雖然文陵不滿荷蘭人的粗鄙不堪和市儈,但他如今也必須為丟失南澳島之事自保。


    就算他此刻心中不情願,也必須說出來,畢竟雙方都已身處絕境,隻有互相幫助才能共度此難關。


    “咳咳咳!”


    文陵咳嗽了幾下,正了正聲,這才不卑不亢的說道


    “本官聽聞你們曾與笨港的海寇有所來往,是也不是?!”


    “文大人說的不錯!”


    “既然如此,此次大戰的起因應該是這些該死的海寇所造成的,你們隻是受到了這些海寇的蠱惑,這才豬油蒙了心,企圖與我大明天兵為敵。”


    聽到此話,普特斯曼臉色變得陰沉起來,沒有搭話,顯然是對文陵所言不滿。


    反而是其身旁的副官威廉搶先回答道。


    “文大人說的不錯。”


    “隻要爾等能剿滅笨港海寇,並把一切罪責歸罪與笨港的那夥海寇身上,並歸還爾等所侵占的南澳島,賠償我大明的損失,本官定會在聖上麵前替爾等美言幾句。


    想必聖上在得知爾等幡然醒悟,且主動出力幫助我大明剿滅海寇的份上,定能饒恕爾等今日的罪過!”


    “文大人請先回船艙稍作歇息,我方需要商議一番,才能給文大人回複。”


    聽完文陵的提議,威廉客氣的說道。


    等到文陵一臉傲氣的離開,普特斯曼這才憤怒的說道。


    “賠償損失!他瘋了嗎!咱們東印度公司曾幾何時遭受過此等屈辱!”


    普特斯曼此話沒錯,自從十七世紀荷蘭人成為海洋上的霸主,幾乎從未失敗過,就算有失敗也隻是小敗,更別提賠償一事了。


    “總督大人,如今咱們敗局已定,除非總督大人能率軍殲滅鄭芝龍的艦隊和笨港海盜的艦隊。


    否則,咱們絕不可能有機會再次獲取明國的貿易權,甚至在最壞的情況下,咱們可能還會失去熱蘭遮城!


    用一句明國的話來說,就是,強龍不壓地頭蛇。”


    麵對普特斯曼的憤怒,威廉隻得實事求是的勸解。


    雖然他們國家的海軍的確是當今世界上最強大的海軍,但在東亞他們的海軍實力不足也是事實。


    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就算荷蘭人不明白這句話的出處,也應該明白此話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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