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營長到底是沒忍住站了出來,從他站出來的那一刻,許會計就知道為什麽,公社的人回來了。


    原來是他們內部出了蛀蟲啊。


    難怪了。


    難怪對方會這般精準的找到他們合作社來抓人。


    許會計眼神淩厲地看著李營長,“你是駐隊的人,還是公社的人?”


    “如果是駐隊的,那你就閉嘴,如果你是公社的,現在滾到那邊去。”


    李營長有些下不來台,他站在道德的高位上,冷淡道,“許會計,不管是我駐隊的人,還是公社的人,這都不耽誤我對挖資本主義牆角這件事的厭惡。”


    “和這人是不是陳美娜沒關係,就算是我的親人,如果她這樣,我也會第一時間把她舉報進去!”


    聽聽,這話說的多高高在上啊。


    完全是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來指責別人。


    許會計,“我沒記錯的話,你愛人沈春妮也在接私單,而且她的工資還不低,既然你覺悟這麽高,那先把你愛人舉報進去吧。”


    這真是一陣胡亂攀扯。


    李營長氣的差點沒鼻孔冒煙,“許會計,我看你就是和陳美娜一夥的吧,屬瘋狗呢?”


    “逮著誰就咬?”


    “不是,人家錢主任來抓陳美娜和你有什麽關係啊?沒看到人司務長什麽都不管啊,怎麽到了你這裏,什麽都管啊,你有毛病啊?”


    得。


    許會計越是胡攪蠻纏,李營長暴露的馬腳就越多。


    聽到他提司務長,許會計就去看司務長,司務長被他這般看著,心裏咯噔下,心說壞了。


    李營長這個沒腦子的,空有算計人的心思,關鍵是他沒腦子啊。


    這三兩句就被許會計這個人精給逼問出來了,司務長忙擺清關係,“別啊,你看我做什麽?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許會計冷笑,“有沒有關係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你們要去哪裏抓人,我管不著,但是要來合作社抓人,給我拿抓人的調令過來,沒有調令,誰都別想抓!”


    這是撕破臉了。


    “陳美娜挖資本主義牆角,我抓她怎麽了?”


    “進去搜,我看誰敢攔著!”


    錢主任也要臉,這會橫著直接往上上。


    都撕破臉了,誰還管這些啊。


    眼看著氣氛劍拔弩張,雙方都差點打起來了。


    陳美娜挺著大肚子出現了,她出現在合作社的門口,厲聲喝道,“我陳美娜,就在這裏,我看你們誰敢抓我!”


    她站在那,一聲冷喝,卻無端的讓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跟著安靜了下來。


    錢主任回頭看了過來,“好你個陳美娜,你終於肯出現了是嗎?”


    他放棄了和許會計對峙,大步流星的走到陳美娜麵前,拿出手銬就要給她戴上。


    卻被陳美娜給一巴掌打開了,“錢主任抓我,是為什麽?”


    錢主任手被打的劈啪一聲,手背立馬出現了一道紅痕,他獰笑一聲,“我抓你,自然是有理由的。”


    “你以私人名義入股漁業合作社,個人收入都快抵得上一個國營單位了,你說,你是不是挖資本主義牆角?”


    陳美娜,“誰說的?”


    “有證據嗎?”


    “拿出來我看看。”


    “這天底下自古以來抓人都是要看證據,你沒有證據,你想抓人,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錢主任,“你管我有沒有證據,我既然接到了舉報,你跟著我回去調查。”


    陳美娜冷笑,“沒有證據,你就想抓人?”


    她掃了一眼李營長,李營長心裏咯噔了下,下一秒,就聽見陳美娜說,“那我也要上級舉報,舉報你被李營長賄賂,以權謀私,企圖害人。”


    “我也可以向上級告狀,我不要證據,是不是上級接到我的告狀,他們就可以把你抓起來!?”


    陳美娜這是在詐他們,哪裏料到,她這話一落,錢主任和李營長兩人,眉心都跟著跳了下。


    他們甚至都要以為,自己二人的私底下籌謀,被陳美娜親眼看了去。


    隻是,心裏不管在怎麽害怕,麵上錢主任是不會相信的,“陳美娜,你少胡攪蠻纏。”


    陳美娜,“證據,你沒有證據,我不會跟你走的。”


    她看著他,冷笑,瞧著那氣勢竟然不比他少半分。


    錢主任不想在拖了,他怕拖到最後,趙向鋒那個閻王爺來了,他可是團級幹部,要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帶走,怕是不容易。


    他當即不管不顧,把人都牽扯了進來,“證據?李營長就是證據。”


    “司務長也是證據。”


    司務長一聽說要遭,但是錢主任這個蠢貨,還在倒豆子一樣往外問,“我實話告訴你吧,舉報你的是李營長,他作為駐隊的人,他難道不能算證據嗎?”


    “好,就算是你狡辯,覺得李營長不是證據,那司務長呢?他對合作社的事情可是一清二楚的,你收入多少,分紅多少,他還能不知道嗎?”


    “他的證詞,你還敢不承認嗎?”


    陳美娜去看司務長,她和司務長其實共事好多年了。合作社最開始的時候,一無所有。


    甚至連許會計都是後來的,她最開始的搭檔便是司務長,可以說整個駐隊裏麵,她和司務長的關係算是最鐵的。


    也可以稱之為最鐵的搭檔。


    但是現在,曾經的好搭檔,卻站在了對立麵。


    陳美娜看著他。


    司務長也在看她。


    四目相對。


    “美娜。”司務長把頭低了下去,“我們去隔壁說話好不好?”


    這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陳美娜冷著臉,“不必,就在這裏說。”


    司務長閉了閉眼,在睜開,眼裏的掙紮和痛苦,瞬間消失不見。


    有的隻是對前途的野心和欲望。


    “我的初衷隻是讓你休息。”


    “你既然懷孕了,又是婦道人家,就該在家安心養胎生孩子不是嗎?”


    “合作社這邊有我們這些人就夠了。”


    “我暗示過你好幾次,但是你並沒有聽懂。”


    “我沒辦法。”


    沒辦法什麽?


    沒辦法才答應的李營長,李營長又聯合了錢主任,這是針對陳美娜的一個圈套。


    而她還不得不進去的圈套。


    陳美娜,“這就是你的理由?”


    “姓崔的,你可真讓我失望啊。”


    司務長,“你失望也好,不失望也好,現在我們都沒有回頭路,我和你之間到現在這樣,隻能有一個人留在合作社不是嗎?”


    陳美娜冷眼旁觀,“所以,你要卸磨殺驢,用這種卑鄙的手段把我給逼走?”


    司務長,“談不上卸磨殺驢,隻能說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在這一刻,司務長將自己的野心暴露無餘。


    旁邊的吳月季聽了,上前對著他呸了一口,“自私自利就是自私自利,說什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好他媽的冠冕堂皇。”


    “司務長,我以前真不知道你是這種偽君子啊?”


    “還我們陳社長是個婦道人家,讓她回去安心養胎生孩子,怎麽?她是女人這件事,你是第一天知道嗎?當初求著陳社長過來,成立漁業合作社的時候,你不知道她是女人嗎?”


    “卸磨殺驢就是卸磨殺驢,奪權就是奪權,忘恩負義就是忘恩負義,少來披著一個偽善的皮子,讓人真夠惡心的。”


    吳月季說完,猶似乎不解氣,對著司務長的臉,又是呸了一口,“惡心的玩意兒。”


    司務長眼皮子亂跳,他擦了臉上的唾沫,暴跳如雷,“吳月季,我看你想被開除!?”


    他作為合作社的二把手,陳美娜不在的時候,他就是一把手。


    被人這樣把唾沫吐到臉上,實在是太過恥辱了一些。


    吳月季冷笑,一把脫掉身上的功夫,扔在地上踩了一腳,“還用你開除?就你這樣兩麵三刀,忘恩負義的小人,給老娘當領導,老娘都怕你把我給賣!”


    “我告訴你,司務長,不是你開除老娘,是老娘炒了你!”


    “老娘這輩子就跟定了陳社長,才不和你這種惡性的玩意兒沆瀣一氣。”


    眼看著她這樣護著自己,陳美娜有些感動,吳月季就算是在和司務長吵架的時候,也都站在自己麵前護著她的身體。


    陳美娜心裏的那一口惡氣,也慢慢的消散了,原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像是司務長這樣。


    也有像是吳月季這樣的人,她當初不過是隨口的一句話,提拔她當了領班,然後她現在以命護著她。


    這讓陳美娜覺得,自己過往的那些幫助,似乎沒有白做。


    司務長看到吳月季這樣,他被氣個倒仰,“走,你走就是,放著一個月一百多塊的工資不要,你有種。”


    接著,他回頭看著合作社的其他人,“還有誰?”


    “還有誰想不幹了,現在說出來,我立刻馬上批準了你們的離職申請!”


    周圍一片安靜。


    過了一會,何菊香站出來了,“我不跟你這樣的人共事。”


    “我怕你給我捅刀,下個被抓的人是我。”


    話落,她便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扔在了地上,如同吳月季那樣。


    有一就有二,那些嫂子們都是陳美娜一手帶進來的,她們在看到吳月季和何菊香這樣後。


    她們也跟著脫掉了衣服。


    甚至連生蠔組和海帶組的那些大娘,也都脫了衣服,站到了陳美娜旁邊。


    為首的孫大娘說,“司務長,我不懂你們這些領導的彎彎繞,我隻知道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當初漁業合作社什麽都沒有,是陳社長一手帶著大家建起來的,也是陳社長給了大家一份工作,並且把我們的工作從固定工資變成了,獎勵製的分紅。”


    “就衝著這點,陳社長在,我們在,陳社長走,我們走。”


    隨著孫大娘話落,本來還在猶豫的那些人,瞬間也把衣服脫了。


    這下好了,留在合作社的一共有三十一個人,這些人裏麵有二十七八人都站在了陳美娜這邊。


    剩下的人雖然沒過來,但是也沒做選擇,她們保持了中立。


    司務長看到這一幕,頓時冷笑一聲,“好好好,既然你們都想跟著陳美娜一起失業,那就現在滾蛋!”


    陳美娜慢慢的走了出來,就那樣一步步走到了司務長麵前,她站在台階上,司務長在台階下,她是俯視著他的。


    “你是以什麽資格,撚她們滾蛋的?”


    “告訴我,你是合作社的什麽領導?”


    這是第一次,陳美娜如此不給司務長留情麵。


    司務長被問住了,他麵紅耳赤,“你什麽意思?你在笑話我不是社長對嗎?”


    “我告訴你陳美娜,等你被帶走了,我就是合作社的社長了,你說我有權開除他們嗎?”


    陳美娜唇角漾出一抹冷笑,“你也知道我被帶走了,你就是合作社的社長啊。”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現在還沒帶走啊,崔真!”


    她喊的是司務長名字。


    司務長眯了眯眼睛,像是第一次認識陳美娜一樣,“你什麽意思?”


    陳美娜沒回答,而是冷笑道,“崔真啊崔真,你還記得上次因為你的貪功冒進,讓合作社一共賠了六千多斤魚獲的事情嗎?”


    那件事過去,其實也不到一年而已。


    “你什麽意思?”


    司務長一臉警惕地問,明明是一樣的話,但是問出來卻是兩種意思。


    陳美娜沒有回答,隻是自顧自的說道,“那一次我便生了要罷免你的心思,隻是路師長說,你在合作社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讓我給你一個機會。”


    “我給了,當時路師長答應我了一件事。”


    “什麽?”


    陳美娜看著他,語氣平靜,“路師長說,如果崔真再犯這種原則性錯誤,陳社長你隻管開除,無需通報審批。”


    司務長大驚,他往後倒退了好幾步,這才勉強扶著牆站穩了身體,他又驚又恐,“不可能!”


    “陳美娜,你是在騙我是不是?”


    “路師長怎麽會讓你開除我?我在海島駐隊做了十三年,整整十三年,我就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怎麽會讓你開除我?”


    陳美娜,“你在海島駐隊做了十三年,在合作社做了四年。”


    “我不開除駐隊的你,我開除的是合作社的你。”


    她下了一個台階,就那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崔真,語氣宛若驚雷乍響,“崔真,你被開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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