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胡靖那邊總算是安分了些。


    顧一出任務回來後,紀如風聽到動靜,一陣風似的從自己屋裏卷了出來。


    直接給她一起卷著,又刮回了自己屋子裏探討那封信件的內容。


    顧一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呢,就被急得要抓狂的師父大人給薅走了。


    進門就塞了一封信給她,讓她快看快看。


    搞得顧一一頭霧水,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


    她手裏拿著信件在讀,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眼睛扒在信紙上看字,一邊捧著杯涼茶“咕咚咕咚”灌著。


    趕緊壓一壓自己那渴的即將冒火的嗓子眼。


    紀如風這兩天是急的坐也坐不住,翹首以盼的轉來望去。


    好不容易把顧一給盼了回來。


    這不。


    咱師父大人也不落座了,彎腰撅腚的站在顧一身旁,把胳膊肘往茶桌上一拄。


    雙手托腮,眼巴巴兒的等著顧一看完信後能說點兒什麽出來,給她解解惑。


    顧一被自家師父灼灼的目光盯著,但絲毫不覺,完全沒有任何不自在。


    依舊閑閑在在,不急不慌的,閱讀著信中內容。


    期間還一杯接著一杯,喝幹了紀如風的一整壺茶水。


    直到把茶壺裏的最後一滴茶都給喝幹淨了,這才放下了杯子和信件。


    看了看她那仿佛正在瘋狂搖尾巴等投喂的大師父一眼,緩緩開口。


    “連續失了兩名心腹,在這個節骨眼上,胡靖不會去抓無用之人。”


    紀如風悶聲“唰唰”點頭,眼光依舊灼灼,等待下文。


    顧一清清嗓,繼續說道。


    “據上一次,他所派出的那領頭人的情況來看。”


    “無論是頭腦,還是武力,那人都比疾衝差了甚遠。”


    “胡靖在這時候突然親自出手去抓人,那此人,定是他現在手中非常緊缺的幫手。”


    紀如風眼睛亮亮。


    顧一起身,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給紀如風輕輕推到了椅子旁,讓她坐下來聽。


    待師父坐定,自己抽回手,緩慢在屋中踱著步,繼續給她分析。


    “既然是幫手,那無非就是武力和參謀兩種而已。”


    “且看胡靖這鬼方,一個幫派在西部發展了多年,地盤不少油水不缺。”


    “饒是他再怎麽不濟,我想,即便是突然失去了一位副幫主。”


    “這麽一個橫行多年的大幫派,也不至於在身手方麵,太過欠缺可用之人。”


    紀如風聽到此處,眼神忽然清明開來。


    顧一緩緩踱步,轉了個身,繼續說。


    “可想而知,他抓回去的那位……”


    “想必是用來頂替那疾衝死後,他手下類似軍師的一個空缺。”


    說完,顧一坐下來,望著紀如風。


    “倘若我猜想的不錯,那麽此人,應當是個謀士。”


    要不都說,分析人這方麵,還是得顧一上呢!


    瞧瞧瞧瞧!


    幾句話的功夫,幾乎就分析出了百分之八九十。


    真是沒白白等她回來呀!


    紀如風聽完,隻覺得自己腦袋豁然開朗,簡直是怎麽琢磨怎麽對。


    她又暗自琢磨了一通,伸出手,“啪”的一聲,使勁地拍了一把自己大腿。


    “沒錯!!沒錯沒錯!!!”


    “一定是這樣!”


    顧一輕輕聳了聳肩膀,身體後靠輕輕抱臂。


    “隻是…….”


    “負責跟蹤的人跟丟了,那我們就對這個謀士無法深究。”


    “無從猜測他究竟是何人,出身何處。”


    “但,這也並沒有什麽打緊的,管他是何人。”


    “與其浪費時間去猜他是誰,不如等來日碰麵直接再問。”


    “這胡靖對寨子不會罷手,如今新仇舊恨加起來,他隻怕是會更甚。”


    “倘若這人被他收入了麾下,總是有機會與他交鋒的。”


    紀如風臉色平靜下來,在心中思忖片刻,點頭。


    “你說得對。”


    說罷,歎了口氣。


    “既如此,那就愛誰誰吧!”


    師徒二人交談完畢,顧一沒多會兒便退出來回了房間,換了身衣服跑去吃飯。


    紀如風留在屋中回信給孫凡,讓他繼續留意盯著,有什麽消息即刻來報。


    自己也終於將這樁心事給擱下了。


    如風寨眾人依舊在幾位師兄的帶領下,每日以救人練武為主。


    日子依舊平淡又不平淡的這樣過著。


    喬西北近日,頗是喜歡帶上華夏一起去出任務。


    小崽子長大了。


    這孩子性格打小就很是沉穩,如今長大了些,更是遇事冷靜不慌,很是靠得住。


    在經過這幾年大師兄對他的嚴格訓練,小家夥身手也還不錯。


    尤其是那一手槍法,在眾位師兄弟中更是拔尖兒。


    大家都說他是得了顧一的真傳,不愧是魔鬼師姐手把手教出來的。


    還真應了小崽子早年給自己爹爹做出的保證,如今他已經可以幫到寨裏很多了。


    小家夥很是開心,次次出任務都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的精力充沛。


    跟喬西北那常年過剩的精力相比,簡直也是有的一拚。


    丘煜和陸旬兩人,雖然都各自帶隊,但偶爾還是會一起行動。


    隻不過現在周邊狀況頻發。


    在大部分的時間裏,他倆還是得各自帶隊出去救人,不能常常碰到麵。


    所以,每次和陸旬碰到,丘煜都千叮嚀萬囑咐的交代他一番。


    一定要萬事小心,去救人也得要好好照顧自己才是,之類的巴拉巴拉。


    活像個操心的老媽子。


    陸旬頻頻點頭答應,看上去總是一副可乖可聽話的樣子。


    卻始終,沒能再給吃胖一些。


    身型依舊瘦長的一條,風一刮都感覺他快被吹跑了。


    丘煜對此,也實在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隻能每次回到寨裏,都帶一些好吃又耐放的吃食回來,給陸旬堆在屋子裏。


    陸旬有時候在,有時候不在,但東西總是能吃到的。


    反正吃了就比不吃強,對吧?


    顧一偶爾碰見陸旬,都會看見這人抱著一堆東西一邊走一邊吃。


    遇見的次數多了,她不免心下好奇,他到底哪來的這麽多好吃的。


    直到有一次。


    她跑去陸旬那裏找藥酒喝,陸旬不在,卻在屋裏碰見了丘煜。


    這小子,正捧著大包小包的,不斷往陸旬的茶桌上掏著東西。


    桌子上滿滿當當,擺的全是零嘴兒吃食。


    顧一戳在門口,隻覺得內心一陣無語,二話沒說就退了出去。


    表示“你忙你忙,我沒事了我先走了”。


    沒眼看,真是沒眼看!


    全寨子隻有我們駱天陽大寶貝兒孤獨又實在的幹著自己的活兒。


    日日“吭哧吭哧”的帶著大家夥兒,不是操練,就是巡邏,忙的不亦樂乎。


    偶爾還跑去各人那裏蹭吃蹭喝,永遠一副沒什麽煩惱,樂嗬嗬的樣子。


    紀如風隻要看著他就會覺得內心開朗,仿佛什麽事也不用發愁了。


    近日,胡靖那邊。


    自從他跑出去抓了一趟人回去後,就再也沒了動靜,又是沉寂了好一陣。


    一天,孫凡來信。


    說胡靖那邊不知道怎麽回事,把手下召回的一部分的人,都又給遣散了。


    對方離開的那幾隊人馬,孫凡他們都跟蹤了。


    發現這些人隻是各自回到原來的據點,並未有什麽特殊動作,當真是迷的很。


    也不知道這幫人的葫蘆裏,賣的究竟是哪門子的藥。


    還有那個前些天被胡靖抓回來的人。


    想來胡靖還是有一套,這人剛開始還很煩躁的被胡靖的手下跟前跟後的盯著。


    沒少被煩得又是摔東西,又是砸杯子的在屋裏發脾氣。


    胡靖還日日跑去找他,也不知道跟人聊了些什麽。


    那人竟就慢慢的安靜了下來,不再鬧騰。


    最後,這人還真就被他給收入麾下了。


    這不。


    近幾日,他每日都跟隨著胡靖,二人每天一同進出,幾乎是形影不離。


    他二人在大堂說話聊天期間,不斷的有手下進去給他二人匯報什麽。


    且是沒少聊,一說就說了好些天。


    從一開始的安安靜靜,到時不時會傳出胡靖放聲大笑的聲音來。


    胡靖偶爾會心情不錯的傳召自己留下的幾人,前去大堂一起吃飯議事。


    這倆人,成天不是悶在大堂開會,就是悶在那人的屋中開會。


    聊來聊去的,也不知道這幫人在謀劃些什麽。


    用孫凡的話來說就是。


    這些人,不用細看就知道,肯定沒憋著什麽好屁。


    除此之外,鬼方那邊,就再無其他動作了。


    永遠是對勁中又透著濃濃的不對勁,無論你怎麽想,都會感覺不太對的樣兒。


    紀如風看完來信,心中那種不太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卻左右又沒有什麽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隻能是日日心下忐忑,強迫著自己不要太過在意。


    近幾天,才剛剛安分下來不久幾個小鎮,又開始變的不安穩起來。


    不知道是來了一幫流寇還是難民,總有人跑去搶東西鬧事。


    隻不過。


    這些人雖然折騰的起勁兒,卻似乎隻是來搶財的。


    大多都隻傷人不殺人,幾乎沒有鬧出人命來。


    這下,可就苦了陸旬。


    天天帶著人來來回回的跑,串來串去的到處救人。


    紀如風日日聽聞,也實在是在寨子裏再也坐不下去了。


    自己作為一名醫者,身上有些職業病那真是自帶的。


    有病人卻不出手,簡直叫她抓心撓肝,聽的心裏直癢癢。


    她喊來駱天陽,把守寨的任務交給他主要負責後。


    自己即刻去挑了一隊人馬帶著,也跑出去附近救援了。


    每每看到那些被傷到的老人孩子,紀如風都忍不住在心裏狠狠地罵娘。


    “這幫畜生!真是沒完了啊!!!”


    “都給我去死去死去死啊啊啊啊啊!!!”


    晝夜交替,晨昏夜涼。


    一眨眼,又是過去了近七日的時間。


    這天。


    駱天陽剛帶著一隊師弟們巡邏一圈,回到了院子裏。


    寨門口,突然策馬衝進來一個人。


    這可給駱天陽嚇了一大跳,以為是什麽人突然襲擊進來了呢。


    他差點兒就要伸手拔刀了。


    待疼回首,定睛一看。


    原來,是陸旬隊裏的一個小師弟,慌慌張張的,一路騎馬跑進了大院中。


    駱天陽這才鬆了口氣,收回自己握刀的手,向著對方走過去。


    想著一定要好好說說這橫衝直撞的小崽子,騎的這麽快就算了,還一路衝進院兒裏了。


    這成何體統!


    萬一一不小心撞到人了怎麽辦?


    那小師弟一把勒緊韁繩就“噗通”一聲跳下了馬,雙腿不穩的軟了一下。


    身子晃悠著,還沒站穩呢,作勢就撒開腿,要往師父房間跑。


    這忽忽悠悠的,眼看就要一個臉著地,給摔在地上了。


    駱天陽趕忙緊邁兩步,衝過去一把給人扶住了,張開嘴就急吼吼的說他。


    “哎哎哎!!慢點兒慢點兒!!”


    “你慢著點兒嘿!!”


    “我說,怎麽了這是?急成這樣兒啊?”


    “是出了啥事了???”


    小師弟一聽他問,立馬抬頭,因為心裏太過著急,急的身上直抖。


    他抬頭看向駱天陽,急匆匆地說。


    “師兄!!!”


    “你快帶我去見師父!快帶我去找師父啊!!!”


    “陸師兄他..……”


    “陸師兄他被人給抓走了!!!”


    小師弟說著說著,聲音顫抖起來,馬上就快要急哭了。


    “?!!!!!”


    “你說什麽?!?!”


    駱天陽聞言,震驚的大吼一聲。


    小師弟心裏那是又急又怕,顧不上給師兄先解釋什麽。


    一連勁兒的,往外扯著自己被駱天陽拽住的胳膊。


    想要趕緊抽出來,去找師父救人。


    駱天陽又用力拽了拽他,把人給原地扥住,開口忙道。


    “別慌!!!”


    “我說你冷靜一下!!先別慌!!!!”


    “師父出門了,她現在不在寨裏!!”


    小師弟聽完一臉茫然的愣住了,隨即,心裏逐漸絕望起來。


    “師父不在……那可怎麽辦……”


    駱天陽“啪”的一聲,抽在他後背上,小師弟被打的瞬間挺直腰背。


    直接就是一個激靈兒。


    “你給我精神點兒!!!”


    “一個大男人,碰上事兒了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


    “師父不在老大在!!!”


    “你怕什麽呀?啊?!!”


    “走!”


    “我跟你一起去找她!!”


    駱天陽吼罷,一把拽著抽抽噎噎的小師弟。


    攙扶著他往前,倆人撒開腿,向著顧一的房間就趕緊跑過去了。


    “老大———!!———!!!”


    “老大———!———”


    “快出來,救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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