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差,你未出生的孩子叫什麽?”


    “不知道,我和久真莉還沒商量好。”


    “多陪陪她吧,畢竟你這一去,再回這裏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也許以後都沒有機會。”


    “我明白規矩,族長大人,一入墳塚,便會將自己視為死人。”


    死人,是不會離開墳墓的。


    在沒有旁人的靜室中,茶水的熱汽嫋嫋升起,隔斷了兄弟二人的視線。


    族長……日足心中歎息一聲,隻覺得嘴裏的香茗變得苦澀。


    日差啊,你連一聲“哥哥”都不願叫了麽?


    日向日足沉默很久,還是將語氣放緩:


    “隻要我活著,久真莉和你的孩子便不會受到欺負,吃穿用度皆是一等一。”


    “嗯。”


    “你進入墳墓後,我會對外宣揚你死於任務,不會損你的名號,村子和族內隻會認為,你是為大家犧牲的英雄。”


    “嗯。”


    “每逢伱的生日,我都會去墳塚看望你,告訴你久真莉和孩子的情況,給你帶些好酒好菜和外界的新奇玩意,隻要你想,再珍稀的寶貝我也能給你弄過來。”


    “嗯。”


    “日差,我也不願做出這種決定,可是上任守墓人已死,墳塚的術式需要定期維護,屍體也必須每隔一段時間就用藥水處理,日差,你明白的,你是我的親弟弟,我最信……”


    “哥哥。”日向日差突然開口,慘笑著道:


    “我隻知道,我永遠也見不到久真莉和未出世的孩子了。”


    日足的喉嚨仿佛被什麽東西哽住。


    弟弟日差是個比自己還能隱藏情緒的人,平日都沒什麽表情,隻一心一意做守護自己的分家家主。


    其實,日差小的時候很愛笑,每當自己被嚴厲的父親訓哭,日差都會笑哈哈地往自己手心裏塞糖果……可自從六歲那年,日差的額頭被刻上籠中鳥後,他便再沒有那般笑過了。


    日向日足用牙膛死死壓住舌頭,生怕自己說出“我會偷偷安排你和你的妻兒見麵”這樣的話。


    他是族長,必須將日向的整體利益置於私情之上。


    對日差說的話並不是誆騙,那個掩埋了不知道多少屍體的巨大墳墓,確實需要定期修繕,外界的查克拉一旦大量進入,便會造成災難性的後果,接任者刻不容緩。


    自從知曉天忍死去後,日向日足便開始尋找下一任守墓人,想來想去,耐得住孤寂、並且絕不會背叛自己的,隻有弟弟日差。


    我是族長,必須摒棄一切私情……日足這般想著。


    親兄弟的交談就此打住,靜室之中,隻有咕嘟冒泡的沸水的聲音。


    ……


    直到後半夜,族人才各自散去。


    日向日差是分家家主,又是日足的親弟弟,在族內挺有威望,和哥哥談完話後,他在外麵的大屋應酬了很久,幾乎最後一個離開。


    回到自己的府邸,日差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子裏的女人。


    “久真莉。”他走上前,不悅道:


    “再有兩個月,你的預產期就到了,趕緊回去,綱手姬不是說了麽,有身孕的人雖然要適量運動,但也必須保證足夠的休息……”日差說到一半,驀地頓住。


    月光下,妻子已經淚流滿麵。


    同床共枕五年,日向久真莉太清楚自己的丈夫是個什麽性格了,一個微小的動作,久真莉就能看出日差心中的訣別之意。


    “日差……我以後很難再見到你了,對麽?”


    分家家主張了張嘴巴,久久無言。


    他將妻子擁入懷中,緩緩撫摸她的秀發。


    五年前,日差和久真莉完婚,起初相處並不太好,他甚至私下和日足抱怨過久真莉的頭發太長,“身為忍者,就不要太在意外表,頭發那麽長,弄得跟蝴蝶似的,還使得出回天麽?”。


    他說完這話後的第二天,久真莉就剃成了齊肩短發。


    去年懷孕,按著火之國的傳統,久真莉便很少碰觸鋒銳之物,也自然不會理發,如今又是青絲飄飄。


    如今想來,日向日差覺得當年的自己真是個十足的混賬東西。


    短發長發能怎麽樣?久真莉又不會上戰場,隨她開心便是。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


    平穩的日子過了好幾天,日足終究是日差的親哥哥,給予了很大的寬限,讓弟弟有時間專心去陪伴家人。


    然而,隨著時間流逝,日足擔心墳塚裏的術式沒人維護,還是在某個傍晚,正式發出了讓日差去執行“重大任務”的命令。


    第二日清晨,木葉村大門口。


    日向日差回頭,對久真莉道:


    “回去吧,沒什麽可送的,你肚裏還有孩子呢。”


    “日差……”


    “聽話,有什麽事就去找族長,隻要不是犯了叛族的死罪,他一定會保下你和孩子,畢竟日足是……我的親哥哥。”


    日差摸了摸妻子的秀發,正要離開時,卻突然想到什麽,眼睛一亮:


    “木葉醫院裏的人說,我們的孩子,是男孩?”


    “是呀,雖然有不許透露胎兒性別的規定,但我和綱手大人的關係還行,悠鬥又是咱們分家的人,醫師們不敢在這事瞞我……”


    “這樣的話,我們的孩子,就叫寧次吧。”


    “寧次?”久真莉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好奇怪的名字……有什麽含義麽?”


    “寧次、寧次,聽起來難道不像轟隆隆前進的列車麽?”日差的目光飽含希冀和溫柔:


    “我希望,這個孩子起碼不會成為我這樣的人。”


    “即使身為籠中鳥,也要敞開心扉,堂堂正正地活著。”


    “身為父親的我,為了家族、為了哥哥,已經放棄了一切,這是我心甘情願的決定,無怨無悔。”


    “但如果是轟隆隆前進的列車,想必會走另一條路、擁有不同的結局吧?”


    “寧次啊,寧次……不要成為[大家期盼的那個人]。”


    “活得開心點,就夠了。”


    身為分家,為家族和哥哥獻出一切的男人,名為日向日差。


    不論是現在的“身入枯塚從此不去外界”,還是原著中“代替日足被殺,屍體送去雲隱”,日向日差都是那個犧牲品。


    但即使是這樣奉獻己身的男人,在臨別前夕,對未降生的孩子的祝福,居然是“走另一條路”。


    另一條路……是什麽樣的路?


    日向日差不敢深想這個問題,他隻是摟緊妻子,享受這一生最後的相擁。


    然而,這對臨別夫妻不知道的是,在極遠處的森林裏,少年正閉目屏息,細細感受著查克拉傳來的方向。


    他同樣有雙純白的眼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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