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這翻牆而出的姑娘正是沈家二小姐。


    沈二小姐看到雖是兩名女子接住了她,小臉亦是一陣通紅,十分誘人。


    “謝謝二位姑娘。”


    秦炳銳問她:“沈二小姐,你這是去哪?”


    沈二小姐驚訝:“你認識我?”


    秦炳銳才將上門找沈大公子買樓,又遇到一群去沈宅說媒的媒婆的事兒一講,沈二小姐的雙眼立即發紅,像是受盡了天大委屈似的。


    洛珘知道她心情不好,便問她:“你是想離家出走不成?”


    沈二小姐不知如何回答,搖搖頭,一會又點點頭,可如今,她還能逃到哪裏去?


    洛珘與秦炳銳對視一眼,笑著問:“姑娘應該讀過不少書吧?要不要給自己找個工作?”


    “工作?”


    說完,洛珘和秦炳銳想將沈二小姐帶離此處,結果想著丫鬟還在裏頭,秦炳銳又跳進圍牆內將丫鬟抱了出來。


    沈二小姐看秦炳銳的眼神都開始冒星星。


    若不是年輕女子,沈二小姐還真不敢這樣跟著她們走。


    四個年輕的姑娘走在街頭,有些紮眼。


    秦炳銳才找了家離王府最近的客棧,讓沈二小姐和丫鬟住進去,洛珘覺得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家住客棧不太安全,想著還是得帶進王府內才行。


    幾人討論一番,秦炳銳決定偷偷帶沈二小姐和丫鬟溜進王府。


    沈二小姐原名沈嫿,人是嬌嬌弱弱的,小臉蛋粉嫩粉嫩的,看起來十分惹人憐愛。


    原本以為順利進了王府,孰知在溜進吟月庭的路上,宋四這人又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攔住秦炳銳的路。


    “爺說讓我來看看,沒想到兩位姑娘果真喜歡做出人意料的事。”


    沈嫿突然看到一個大個子的男子站在眼前,語氣還特別凶,嚇得腿肚子一軟,直接躲在秦炳銳身後。


    丫鬟杏兒擋在小姐前麵,不讓男子盯自家小姐。


    洛珘站在一旁,後知後覺,原來古代的小姐們,都是不能輕易拋頭露麵,也不能隨便和男子相見的。


    所以她和秦炳銳夏涼,便是這個時代女子中的逆行者?


    算了,反正她們一個落魄貴人一個勾欄女子一個鄉野丫頭,不用講這些大家閨秀的規矩。


    宋四第一次看到有姑娘看到他會瑟瑟發抖,心想自己有這麽嚇人嗎?


    秦炳銳推開他,嚷道:“你有沒有點男子的儀態,凶巴巴的,嚇到人家姑娘了知道不?”


    宋四整個無言,他不過就是說了句和往日沒啥區別的話,怎能嚇壞人?


    秦炳銳拉著沈二小姐的手,輕聲安慰她:“妹妹別怕,宋四這人就是嗓門大,長得凶,其實人心眼不算太壞。”


    沈二小姐低著頭,被她一說,人更緊張。


    為何她就莫名其妙跟著兩個姑娘進了寧王府,寧王殿下雖說在江州城受年輕姑娘們愛戴,但聽聞他其實不近女色,為人冷峻孤高,性格十分怪異,一般人伺候不了。


    她沒想到,他手下的人說話都這般冷漠傲慢,語氣像要廝殺她們一般。


    她被秦炳銳牽著,隻能跟在後麵走。


    秦炳銳想用肩膀撞開宋四,卻不想手上牽著的人被她直接撞到宋四懷中。


    宋四:……


    沈二小姐一抬頭,滿眼驚慌,眼淚居然在眼眶裏打轉,遲遲未敢落下。


    丫鬟杏兒立即將沈二小姐拉到自己身後,用手護住自己的主子。


    宋四驚呆了,這姑娘柳眉杏眼,膚如凝脂,漂亮得像個畫中人,隻是她為何看他一眼,會被嚇哭?


    秦炳銳見宋四那張花癡一樣的臉,直接舉著拳頭在他眼前晃:“你給我小心點,別嚇壞人家姑娘。”


    宋四急了:“分明是你將人拉過來撞到我身上的。”


    沈二小姐一聽,這讓她往後怎麽做人,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宋四嚇得退出幾步,不敢說話。


    這姑娘,長得這般嬌滴滴,方才落了幾滴眼淚,怎麽讓人心口也缺了一塊。


    秦炳銳將沈二小姐牽走,洛珘才告訴宋四:“這位是沈家的二小姐,你告訴王爺,她已經是我們女子書院的女先生。”


    “女先生?”


    宋四喃喃自語,走的時候人竟有些輕飄飄,滿腦子都是沈二小姐含著淚的無辜大眼睛。


    待洛珘也離去,徹底沒了身影,宋四才摸著頭嘀嘀咕咕:“她哭什麽?我這麽可怕嗎?”


    回到“吟月庭”,秦炳銳將發生的事與方氏一說,方氏當即拉過沈二小姐的手安慰她:“沈姑娘不要怕,我們家的姑娘多,都沒啥壞心眼,你放心住這裏。”


    沈嫿點點頭,想起方才撞到男人的胸膛,臉上還有一陣紅暈。


    “方姨,是我打擾到你們了,可是我不敢回去,我母親一定會將我嫁給高老爺。


    高老爺都快四十的人了,長得是肥頭大耳,臉上眼睛隻剩一條縫,聽聞他死了好幾任前妻,最大的兒子比我還大七八歲,我死都不要嫁給他。”


    “你娘為何要將你嫁給一個老頭?”


    問話的是花姝晴,她一邊吃著身旁的侍女剝的炒栗子,一邊聽沈二小姐講自己的故事。


    沈嫿看向紅衣女子,她雖長得靈動豔麗,但看起來沒有白姑娘和秦姑娘那般和善。


    “我父親去世後,我們沈家的生意被哥哥接手,隻是一日不如一日。哥哥也不知從何時起,看上了一個勾欄女子,心思全在那女子身上,現在家裏生意垮的垮,虧得虧,我們如今欠了不少工錢,哥哥卻還是拿著大量錢財往勾欄苑送。”


    “所以你娘親就讓你嫁給死胖老頭,是因為胖老頭會給你很多彩禮嗎?”


    花姝晴那張臉都快青了,居然將女兒賣給老頭拿錢給兒子嫖妓,真是豈有此理。


    沈嫿點點頭,她的眼睛一會又通紅。想著自己往後的命運,她覺得自己人生已經無望。


    “婚姻大事,向來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娘若非逼著我嫁過去,我便隻能以死相逼,反正嫁過去,我也是死路一條。”


    沈嫿說完,眼淚又吧嗒吧嗒往下落。


    方才還吃得歡快的小郡主一聽,原來普通人家的姑娘,命運是如此悲慘的嗎?婚姻大事,其實根本容不得自己選擇?


    杏兒見小姐委屈地哭,也跟著偷偷抹眼淚。


    洛珘沉默不語,她明白,古代女子的婚嫁,即便是夫家有問題,她們也沒有任何退路。嫁了人,便是結束了一生。


    秦炳銳的眉頭緊蹙。


    他忽的狠狠一拍桌子。


    “這樣的話,我們隻能將沈大公子找到,暴打一頓讓他快點振作起來,再讓他幫你說服你母親,讓你別嫁給那什麽肥頭大耳的高老爺。”


    沈嫿搖搖頭:“我哥哥這人,就算振作起來,也不是做生意的料。”


    洛珘緩緩開口道:“他不行,那你能不能行?”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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