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炳銳向來不愛囉嗦。


    直接出示寧王的令牌給看門的小哥,讓他去叫山長出來比試比試。


    方清道一臉驚悚,怎麽上門求學直接變成下戰書了?


    白淩逸臉上平淡如水,他拍拍表哥的肩膀,說道:“表哥,炳銳哥哥向來如此,不必驚慌。”


    這一拍,他發現自己居然比表哥矮了快一個頭,表哥都長這麽高了嗎?


    從明日開始,他得趕緊跟著秦炳銳哥哥加強鍛煉身體,還要多吃些雞蛋紅肉白肉補充蛋白質才行。


    洛珘姐說過,他這幾年正是身高猛躥的幾年,若是錯過後麵難度會大。


    他要變得強壯強大,這樣才能保護好母親和姐姐。


    秦炳銳出示的令牌還挺管用,沒一會,山長大人從容不迫地走出來。


    秦炳銳嘴角上揚,看來寧王豬筋肉的大名果真好用,不愧是當朝最得勢的親王。


    山長年紀約摸五十五歲上下,身形消瘦,頭發胡子全部發白,頗有一種世外高人的仙風道骨之意。


    秦炳銳與山長禮貌作揖,幾名年輕小子跟著行禮。


    “老夫姓文,字攸然,攸乃取自《周易》中一字,敢問這位公子尊姓大名?”


    文老頭自然一眼能識別眼前人是位姑娘身,見她相貌非凡似驚鴻一現,偏偏那道疤痕奪目,看上去分明像是故意為之。


    “文山長,你好。在下秦炳銳,字淩鴻,乃寧王門下的一名武將。”


    “武將?”文老頭驟然來了興趣。


    “君子有攸往,先迷,後得主,利。想必這其中的君子,應該包括女子之身。


    山長的字出自《周易.坤卦》,想必山長和在下一樣,均是有追求之人。”


    “哦,那敢問公子這次前往是有什麽追求?”


    “望山長將我家這幾位小子收入書院門下,這是在下當前最大的渴望。”


    山長哈哈大笑,引著幾人一同進入書院的堂屋。


    待落座,上茶。


    山長才意味深長的笑道:“看秦公子也並非尋常人,能做到寧王殿下的門客定有非同尋常的實力,想必公子這次前往也知道,本書院收弟子向來隻安自己的規矩辦事,就算寧王殿下親自前往,我們也未必會打破此規矩。”


    秦炳銳也不想浪費時間,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就說多少錢吧?”


    “若幾位小公子沒有什麽特殊才能,也沒信心考入書院,那三名學子一人白銀萬兩即可。”


    “我靠,你搶錢呀!你這亂收費的標準有沒有依據,就不怕有人告你?還自稱君子,好一個君子有攸往,原來追隨的都是權威與財富。”


    他想趁機大大吐槽一番,轉念一想,其實在封建王朝做這個選擇沒有對錯,如果不追隨這些,這麽大一座書院怎麽能聞名於世,怎麽培養出莘莘學子?


    現在又不是共和社會。


    秦炳銳歎了口氣,聲音弱了幾分:“算了,若是人人都能進入書院,人人都能吃飽飯讀得起書,能做到這些的人恐怕天上才有,我不該強迫山長,在下格局小了。”


    他倒是個會反省的。


    隻是山長大人愣了,人人都能進的書院?當他是慈善家呢?


    秦炳銳絞盡腦汁,錢是沒有的,這三個小子若是真要靠實力,看難度應該也不小。


    他對三位沒啥信心。


    但今天必須要讓他們進去上學,別耽誤待會他去接夏涼和狗腿子。


    “秦公子,若是沒有別的事,老夫就不奉陪了,待會第一節課後休息片刻,老夫還要去講課。”


    “文山長,要不本公子和您比試比試如何?當然,您是長輩,在下未必能贏過您。


    若是您想讓讓在下,可以請出門下最厲害幾位學生,讓他們和在下比試比試,若是我能贏過幾位,能否借個方便,讓我幾位小弟在嵩明書院就讀?”


    秦炳銳其實挺想和這個老頭比比,雖然比詩詞歌賦不行,但是可以比武功比算術比物理化學天文地理呀!嘎嘎。


    文山長臉上抽了抽,這小女子果真猖狂,再瞧她一臉得意,仿佛勝券在握。


    他文攸然的嵩明書院,培養出一代代朝廷大臣,各個領域的領先人物,在杏壇名譽天下,夫子們各個德高望重,現在怎能輕易讓一名小女子得逞。


    但是他淡定自若,並未被動搖。


    “看來文老前輩是看不起小女子了?”


    秦炳銳抿了口茶,繼續陰陽:“哎呀,山長大人,你和小女子的師父比起來可是差遠了,他雖然隱於山野,收的徒兒卻隻有我和姐姐二人,將畢生所學教與我和姐姐,並讓我們將一生所學奉獻給天下人,這境界這格局,豈是爾等普通人能比擬?”


    清道眉頭都蹙成一團麻,這個秦哥哥又是公子又是小女子的,他到底是男是女?叫表妹稱作姐姐,現在又將他這位表哥稱作弟弟,這位秦公子果真有點不太正常。


    山長大人待會會不會發脾氣將他們一夥給趕出去呀?


    現在方家太窮真沒底氣。


    沒想到,文山長的眉目居然動了動。


    “看來秦姑娘是有信心能贏了?你說你有一身絕學,要不讓格局和境界不夠的老夫先見識見識?”


    “哈哈,文山長不必謙虛,我又沒說你格局境界不夠,畢竟你沒有經曆過我師父經曆過的,你比不過他也是正常。”


    方清道直抹額上的汗,好怕被人用棍子打出去。


    文山長自然不會和一介小女子一番見識,隻是臉色確實難看了許多。


    “那老夫爭取格局大些,先讓你一步,你說比什麽吧?老夫好派出學生來與你一決高下。”


    “你們這裏都是能文的,我又沒正兒八經上過幾年學,比文肯定不行,要不比武吧?”


    “你覺得這樣公平嗎?你自稱寧王門下的武將,比武想必是你的強項。”


    文山長的性子也不錯,若是普通人,早就氣的吹胡子瞪眼了。


    “也是,又不是所有書生都是文天祥,能文能武,你們文家人還是挺厲害的。”


    “文天祥是誰?”


    山長好奇著,居然會有他不認識的人物?


    他喝了口茶,對眼前的小女子也有了不一般的認識,看她從容不迫,一字一句頗為工夫,能將人帶入她想要的結界。


    難怪會被寧王賞識,還能將令牌給她用,這可不是普通門客應該有的待遇。


    秦炳銳暗想,文天祥是南宋末年的人物,看來這個朝代還沒有他的出現,於是隨便敷衍:“文天祥呀,我看話本裏的一個偶像人物,二十一歲中進士第一,成為狀元。


    後又帶兵打仗收腹多地,最終遭到敵軍襲擊被俘,被囚三年,屢經威逼利誘,仍誓死不屈,終年四十七歲。


    他有一句最經典的詩詞‘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乃是千古絕唱。”


    “看來老夫才疏學淺,居然不知道有這類英雄人物。”


    若不是最後那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文山長真當他在講話本子。


    短短一句詩詞,文山長陡然相信,眼前的女子天賦異稟,不可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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