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奚磨蹭了一下手裏的令牌,這是一塊不算精細的木質令牌。


    上麵刻著一個“青”字,被包裹在龍形圖案內,令牌精細度不高,但看起來也算像模像樣。


    她把口袋裏的煙連同煙盒一起遞給了光頭男。


    男人臉上帶笑,把剩下的另外一根煙放回煙盒,放到胸前的口袋裏收好,看到楚奚在打量手裏的令牌,頗為舒心的解釋道:“別看著令牌看著不怎麽樣,就是擱我也沒幾個!哥看你順眼,你拿著去用吧,隻是一點……這令牌隻有我們青幫的人認得,你要是運氣不好碰到我們的死對頭,被扣住了,也別賴上了我!”


    楚奚看向他:“哦?您這麽大的幫派有死對頭?”


    光頭男人叼著煙屁股眉眼一橫,“嘖”了一聲:“還不是那些個紅幫,我們叫青幫,他們就叫紅幫!這不是跟我們唱反調是什麽?我說妹妹,你可得小心點,我老孫人雖然不怎麽樣,但至少講義氣,說一不二,說了不動你就絕對不會動——但紅幫可不一樣,他們能在地下隧道裏穩住,你知道靠得是什麽嗎?”


    他神秘地壓低了聲音:“女人啊!”


    “還有個斧頭幫,殘暴的狠,真要碰到了可得快點跑!”


    “再說說這過路的規矩,也沒什麽規矩,別暴露你是個女人,別暴露你身上有好東西,老老實實也能安全路過。”


    “還有找人這事兒……他說,你要是想在官方建設的安全基地裏找人,那也簡單,你要是信得過我……可以把想找的人信息給我,我幫你打聽打聽,不過我最近隻能在這一片活動,你要想知道消息,還得回來找我。”


    “就是慢了點兒,還是那群在這種地方都能搭起鋪子的人消息靈通啊……”


    楚奚眉心一動,笑著問:“搭鋪子?”


    “對,就是搭鋪子,沒想到吧!這些人來往打通了關卡,拿著東邊收來東西去西邊賣,搭起的鋪子連同物流一起做了!雖然海市不大,地下隧道裏的人可不少,每個幫會來回要購買和運送的東西,也能賺到不少差價……”


    楚奚聞言心中更是一動,與其去找他們,還不如放出消息讓大伯他們來找她?


    可行!


    她笑著問道:“您想做這個生意?”


    光頭男歎了口氣:“那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做的,一不小心就會被幫會坑個底兒掉,實力和背景缺一不可啊……”


    楚奚想了想,說道:“你要真想做也不是沒有辦法,別做那麽大就行了。”


    光頭男眼前一亮,追問道:“你有辦法?!”


    楚奚從背包裏掏出一塊玉來,說道:“不瞞您說,我自小就對這個東西感興趣,以前家裏沒什麽錢……玩不起玉,但現在這種天氣,人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死,幹脆放開了玩——”她歪了歪頭:“我托您把消息放出去,收玉,價格好談。”


    光頭男眯了眯眼,仔細盯著被黑袍罩住的楚奚看了半響:“你可得想好了,雖然現在的大家都在說末世來了,但要想拿到好一點的貨可沒那麽簡單,要是貨來了,你付不起價……怕是連命都留不住!”


    楚奚笑了笑:“您放心,東西好,我就付得起價。你們有你們的門路,我也有我的法子,我收一件好玉,就給你兩根煙做報酬,如何?”


    光頭男伸出一隻手,立在空中:“五根!”


    楚奚也伸出手:“三根,多了我就去找別人。”


    光頭男“嘿”了一聲,摸著腦袋說道:“成交——你這小妮子人還挺狠呢!”


    楚奚笑笑,接著說道:“還有一點,我想請你幫我散出去消息,第一點是我收玉,要好玉,來糊弄我的人提好自己的腦袋;第二點,我在找自己的家人——特征我告訴你,找到我有重謝。”


    “行啊。”光頭男痛快點頭,又問道:“那你住哪兒?他們上哪跟你交易?”


    楚奚把之前賣出去的房子地址告訴光頭男便提出了告辭。


    光頭男拿著地址好奇地問道:“這個地址附近的人好像是第一批被遷去安全基地的,尤其你這房子還是高層,你怎麽沒去?”


    楚奚搖頭不語,開口時再次說道:“我三天以後到達這裏,我隻等兩天,來晚了……我便不收了。”


    她起身跟光頭男告辭,笑道:“五天後我來這裏找你,該給你的一根也不會少。”


    光頭跟著起身,他雖然是個糙漢子,但交談下來也察覺到了眼前的女人有點邪門,身邊那個小的也夠沉得住氣,他們這聊了半天,都沒看到小的好奇一下!似乎一直在緊緊盯著他,像條潛伏在草地裏的毒蛇一樣……他背後發涼,急著跟楚奚告辭。


    楚奚撚了撚手裏的令牌,從背包裏抽出了另外一瓶酒,丟給了他,揮手便帶著林逸離開了。


    光頭看到飛過來的酒手忙腳亂的接住,嘴裏嘀嘀咕咕:“不是說沒酒了嗎?嘿……女人真可怕。”他小心翼翼地收起新的酒,掏出剛剛那瓶已經開封的酒就往嘴裏灌。


    “兩瓶……那這瓶我就多喝點!嘿嘿!”好東西啊,有煙有酒的日子賽神仙。就是不知道那兩人什麽來頭,地下隧道也許要亂起來咯!光頭男晃了晃腦袋,紅著臉回到了地鐵隧道裏。


    楚奚已經出示令牌帶著林逸步入隧道深處——這次她把大伯一家人的特征放了出去,又把之前賣掉換錢的房子地址也一起放了出去,無論他們能不能順利找來,還是被別人擒住來交換東西,她都樂見其成。


    地鐵隧道並不好走,腳踩下去坑坑窪窪的,隧道內照明效果並不好。


    兩邊道路每隔幾十米掛著一盞應急燈,雖說現在並不缺少太陽能發電,一方麵地下隧道裏並沒有體係化的人員維修,地下幫派也不會去管。另外一方麵太陽能發電後也會先供給有地位的人,像這種隻有從地下走這一個辦法的‘平民’活動地帶,自然不會有人費心維護,隻要不發生暴亂就完全不用管。


    楚奚垂眸看著腳下盾構連接的鋼筋混凝土,人們現在還未意識到:未來重建時對於現代材料的稀缺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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