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一條官道,三人沿著去往狐兒鎮的方向,不到一炷香,就到了客棧大門外。


    因為是大半夜,客棧早就已經關門,門外也沒點什麽燈籠,烏漆嘛黑,瞧這光景,說是黑店一點也不為過。


    寧遠輕輕踹了裴錢一腳,後者立即意會,拍了拍屁股後,小短腿跑的飛快。


    結果剛跑到一半,小姑娘就被突如其來的一陣吼叫,給嚇得摔了個狗吃屎。


    定睛一瞧,原來在客棧門外,拴著一條土狗,見到做賊一樣的裴錢後,立馬竄起身,把狗鏈子拉的繃直,齜牙咧嘴。


    被一隻狗嚇到,裴錢有些惱火,爬起身後,大搖大擺的走到客棧門外。


    小破孩看了看狗鏈子的長短,隨後撿起一顆石子,故作投擲狀,那狗頓時不再叫喚,趴在地上溫順至極。


    裴錢哈哈大笑,隨意丟了石子,跑去哐哐敲門。


    估計是裏頭的店家被之前的聲響吵醒,沒敲幾下,大門就被人從裏麵推開。


    一個少年夥計揉著惺忪的眼,嘴裏嚷嚷道:“別敲了別敲了,這大半夜的,鬧騰不啊?”


    見了裴錢,夥計愣了愣,問道:“小丫頭片子,這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小姑娘兩手叉腰,趾高氣昂道:“住店!”


    夥計少年舉目望去,這才看見不遠處走來的兩人。


    他立即打起精神,沒有說什麽迎接客人的話,反而麻溜的轉過身,動作迅速,等再次出現在門口時,手上已經多了一把柴刀。


    他媽的,怎麽看怎麽像黑店。


    有了“兵器”在手,夥計好像才有了底氣,朝著寧遠兩人笑道:“客官,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剛說完,他又馬上反應過來,這大晚上的,都不用想,肯定是住店了,急忙側身讓出道路,微微彎腰,說了個請。


    寧遠瞥了眼夥計手上的柴刀。


    長得不太好看的少年夥計,趕緊將刀藏在身後,同時扯開嗓門,朝著裏頭大喊道:“老板娘,來客了!”


    喊的震天響。


    走進客棧,夥計一直彎著腰,引著三人來到一張桌子前,找來抹布胡亂擦了擦,一邊笑著介紹自家店裏的特色菜。


    “幾位風塵仆仆,想必五髒廟裏頭定然是空空如也,要吃點什麽,盡管點,店裏雖小,但在菜肴這塊兒,不比大泉京城那些酒樓來的差!”


    “真不是說笑,更不是吹噓,我們客棧的鱘龍魚湯,名聲大的都傳到了京城那邊,並且保證現殺現做,全是從埋河捕撈上來的。”


    “除了這個,還有……”


    話到一半,寧遠打斷道:“有酒嗎?”


    夥計笑眯眯道:“誒,客官一看就不是大泉人士,咱們這兒的青梅酒,可是老板娘以祖傳土法燒造,附近十裏八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夥計那嘴跟開了光似的,正要繼續介紹這青梅酒,寧遠擺擺手,再次打斷道:“上幾壺最好的青梅酒,店裏那些招牌菜,你也挨個上一遍。”


    “對了,要兩間上房。”


    夥計很會看臉色,點頭哈腰過後,去了後院灶房那邊。


    裴錢忽然說道:“他是個瘸子。”


    然後她的腦袋上,就挨了一記板栗。


    寧遠皺了皺眉。


    裴錢立即低下腦袋,下巴磕在桌麵,一聲不吭,時不時偷偷瞥一眼他。


    她也很會看人臉色,每當師父皺眉,又不說話的時候,就說明是真的生氣了。


    阮秀在進客棧之前,就戴上了那頂帷帽,此時揉了揉裴錢的腦袋,輕聲說道:“飯可以亂吃,有些話,卻不能亂講。”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一臉乖巧。


    剛巧此時,二樓的一間屋子,走出一名婦人,許是匆匆起床,沒有換上正裝,一襲淡黃薄紗,顯得身段極為養眼。


    一眼掃去,竟是能透過衣服,瞧見裏頭的青色肚兜。


    她見著了樓下的三人,特別是在看見寧遠的時候,有些難以置信,店裏居然來了個長得頗為俊俏的少俠。


    揉了揉眼,知道不是眼花之後,婦人趕忙扭著腰下樓,一邊與三人打招呼,聲音嫵媚,還帶著不少中年美婦獨有的魅惑。


    “誒呦喂,幾位客官遠道而來,累壞了吧?可曾讓小瘸子點上些好酒好菜?


    店裏的青梅酒,可是在附近出了名的,並且還不貴,最好的五年釀,一兩銀子就能買兩壺。”


    說著說著,婦人扭著腰胯,已經到了近前,她沒看阮秀和裴錢,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寧遠身旁。


    肩頭貼著肩頭,寧遠嗅到一股略濃的脂粉味道,轉頭瞥了一眼,他又馬上坐直身子。


    因為個子比婦人高出不少,又因為老板娘的“衣衫不整”,年輕人剛剛那一眼,直接就瞅見了一道深邃溝壑。


    比之自家阮秀,都不會差多少了。


    左右青山高聳,中間峽穀縱橫。


    所謂秀色可餐,不外如是。


    婦人掩著嘴,眯眼笑道:“少俠舟車勞頓,此時夜深,待會兒吃完之後,要不要洗漱一番?”


    說到這,老板娘忽然歪過身子,輕聲細語道:“咱這店裏,其實還有幫客人搓澡的活兒,以往都是小瘸子給人弄,但如果少俠要求,姐姐我可以親自伺候你。”


    寧遠還沒言語,對麵的阮秀坐不住了,蹙著眉頭,沒有開口說什麽,少女隻是敲了兩下桌麵。


    阮秀其實已經很是惱火,隻是在進入客棧之前,寧遠叮囑過她,方才沒有如何。


    婦人好像現在才看見對麵的青衣少女,一聲輕咳過後,坐正身子,又理了理衣襟,諂媚笑道:


    “妹妹既然遮住真容,想必容貌定然是傾國傾城,這位少俠也是不差,兩兩相合,可謂是神仙眷侶……”


    阮秀麵無表情,婦人自覺沒趣,剛好瞧見走出後院的少年夥計,便大喊道:“好好伺候幾位客官,待會兒收拾了桌椅板凳,別忘了把店門關上。”


    說完,老板娘便站起身,打著哈欠上了樓去。


    後院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許是廚子在生火,而沒過多久,小瘸子就端來了一盤他之前介紹的招牌魚湯。


    飯菜隨之一一上桌,白天走了近千裏的路,這會兒裴錢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小姑娘抄著筷子,開始狼吞虎咽。


    寧遠嚐了幾口,味道確實不錯,就連阮秀都幹了兩碗大米飯。


    這頓飯很快吃完,三人上樓歇息。


    寧遠沒有修煉,也沒想著睡上一覺,而是獨自坐在二樓台階處,手上攥著養劍葫,慢飲慢酌。


    他不放心。


    雖然知道這個老板娘的底細,但世事難料,多一個心眼,總歸是好的。


    待到夜深人靜,他忽然撂下養劍葫,從袖中取出一遝紙張,剛要準備繼續畫符,阮秀那間屋子就被人推了開來。


    黑燈瞎火的,依稀可見門口站著個瘦小身影。


    寧遠輕聲問道:“做什麽?”


    裴錢捂著肚子,疼的五官擠在了一塊兒,有氣無力道:“我要拉屎。”


    一襲青衫沒好氣道:“吃完就拉,吃多少還拉多少,難怪不長個兒。”


    小姑娘依舊捂著肚子,“茅廁在哪?”


    寧遠收回視線,“不知道。”


    裴錢走到他身旁,小聲說道:“師父,你陪我去吧?”


    寧遠沒理她。


    小黑炭肚子疼的直冒冷汗,顫聲道:“師父,太黑了,我害怕,你就陪我去吧。”


    “要不然你就給我一張那個什麽鎮妖符,我自己去。”


    寧遠皺眉道:“鎮妖符是拿來斬妖的,不是給你拉屎用的。”


    裴錢說道:“但是有了這個符,我拿在手裏,就不會害怕了啊。”


    想了想,男人長歎一口氣,隻好起身。


    鎮妖符是上品符籙,寧遠畫符到現在,失敗了無數次,也隻是堪堪畫出一張品相不入流的,自然不肯給她。


    領著黑炭丫頭下樓,茅廁是找到了,隻是這家客棧不知怎的,晚上還給茅房上鎖,怕不是裏麵藏著什麽寶貝。


    片刻後,客棧之外的官道旁,裴錢蹲在一片草叢裏,幾丈開外,站著一襲青衫背劍。


    盞茶時間過去,寧遠皺了皺眉,“拉個沒完了?”


    那邊傳來小姑娘虛弱的聲音,“師父,我……我拉不出來。”


    “草。”


    男人低聲罵了一句,沒有多想,翻手取出一張氣力符,隨後閉上眼睛,身形一晃,站在了小姑娘身旁。


    啪一聲,這張符籙就貼在了她的腦門上。


    小姑娘的蒼白麵色,瞬間有紅霞升騰,隨後隻聽噗呲一聲……


    回到客棧,寧遠重新坐在二樓台階處,樓下後院,有個光著腚的小女孩,正在舀水清洗。


    等到裴錢回了房,年輕人看向二樓其中一間屋子。


    他揉了揉下巴。


    看來這位老板娘,不太歡迎自己啊。


    ……


    感謝提瓦特的小草神納西妲贈送的大神認證,感謝喲小白的阿莫西林膠囊。


    感謝#!?*!..\\\\)\\{}


    周末這兩天你們放假嗎?


    啵啵,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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