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麗詩給白靈說了很多舊事,她越說越興起,白靈幾乎都找不到機會插話。隻能嗯嗯啊啊的附和她,頂多再說一句‘然後呢’?


    直到白靈的肚子叫了起來,這場單方麵的緬懷回憶才宣告結束。


    “啊,都怪我不好。你們走了這麽遠的路,一定累了。”奈麗詩麵帶歉意的說道。“這裏什麽都沒有,你們先休息一下,恢複精力後幫我加固儀式法陣,確保封印不會鬆動就可以回去了。”


    “這樣就可以了嗎?”白靈表現的如釋重負。


    但她的內心滿是疑惑,她總覺得有一種違和感縈繞不散。也許是因為她是個魂穿之人,對所謂的‘生母’沒有更深的感觸。


    ——奈麗詩表現的太完美、太偉大了。完全就是個為了所愛之人背負偉大使命的悲劇女子。她迫不及待的想讓白靈相信她們的愛情故事,表現自己對女兒的思念,甚至有些‘用力過猛’。


    如果像她所說的那樣簡單,那白靈的夢境裏就不會三番五次的出現這個地方。還時不時有烏鴉出現在夢中…


    她來到這裏之後,連變龍的能力都被壓製了。這不得不讓人懷疑這裏到底有什麽貓膩…


    況且剛才隻聽見了大殿內的聲音,但多是無意義的吼叫,奈麗詩所唱的歌也太過模糊,完全聽不清。


    事實究竟是什麽樣的,恐怕隻有親眼看到才能信。


    “我記得,在你們上來的通道中間有一扇隱藏的門。門後的房間是給神官和修道士準備的,可以在那裏休息。”


    “我沒辦法離開這個房間和大殿,隻能麻煩你們自己去找了,我就在這裏等著你們。”奈麗詩柔柔的說著,又用透明的手輕撫白靈的臉。


    白靈點了點頭,拉著迪倫離開了冰封的房間。


    她們很快在螺旋形通道的半中央,找到了那扇活板門,門後是一間簡單的石室。光禿禿的石頭床,地上擺著一尊聖母小像,還有幾根凍結的蠟燭。


    迪倫呼出一口冷氣,看著飄散在空中的冰淩,問:“和母親重逢的感覺如何,看你們說了那麽久的話。”


    白靈有些無奈。“確實有點能說,我都插不進話,不過她的表現有些古怪。”


    “哦?說說看。”


    “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白靈搖了搖頭。“我的夢裏反複出現這個地方,她說的又太過簡單了。中間有很多我們不了解的事…”


    “比如說那個棺材?”迪倫讚同的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我注意到七神腳下的星芒陣,刻的不是鎮壓封印類的符文,也不是使亡者安眠的。它的作用像是混淆神誌的一種法術,用來產生幻覺之夢境。”


    “你還懂符文法陣呢?”白靈驚訝的問。


    “我獲得過三個學士項鏈,其中一種是用瓦雷利亞鋼鑄成。”迪倫矜持不失優雅的點了點頭。這副樣子和他平常流浪傭兵的感覺完全不同…


    “突然又變成文化人了…”白靈小聲嘮叨著。她知道三個學士項鏈的含金量,如果鑄成完整的一圈學士項鏈,說明這個人獲得該領域的最高學識頭銜,是相關領域的‘專家’,足以被稱為‘大學士’。


    瓦雷利亞鋼項鏈,代表著‘魔法學’這一研究領域。


    “等一下…”她突然意識到什麽。“如果那個七芒星陣上的符文不是鎮壓亡者用的,那為什麽奈麗詩…?”


    “噓…”迪倫把手指放在唇上,走到門前,把耳朵貼了上去。


    “還有她唱的那首小調,是古瓦雷利亞語,你聽到的時候是不是有昏昏欲睡的感覺?”


    “是,頭有點昏昏沉沉的。”白靈點點頭。


    “那是一種已經流失的禁忌曲調,巫師吸食魂魄的時候,就會用儀式搭配這首歌來‘就餐’。”


    “就是說關鍵在於那具棺材,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麽,而且…究竟是誰被封印,封印的是生者、還是亡者?”


    迪倫平靜的走到聖母像前,撿起地上散落的蠟燭試圖點燃。但火星隻是冒出一點,就立刻熄滅了。


    他又撕下衣服上的一塊幹燥毛皮試圖點燃——也是同樣的結果,火焰根本無法出現。


    這個地方就像是浸在了湖底,雖然看不到‘水’的存在,但這裏強烈排斥著‘火焰’。


    白靈也看到了,她立刻明白了不止是自己無法變龍,這地方還畏懼‘火焰’,一切可以產生火的東西都被禁止了。


    迪倫扔掉手中的東西,靠著石壁閉眼坐下。“麻煩了,也許在我們踏過那扇門起,就沒辦法再全身而退。不過比起即將發生的事,我更怕自己會凍死在這裏。”


    白靈挪動著僵硬的手腳,發現無孔不入的寒氣似乎也在侵蝕著她。她身上一切怪物的特質都消失了,現在表現的完全就像一個普通人類。


    她靠著迪倫也坐了下來,“也許接下來要打硬仗了,先休息吧。走一步看一步…”


    說著說著,她的眼簾止不住的往下垂。“好冷,好餓…”


    周圍似乎越來越冷了,白靈不由自主向著唯一的熱源靠了過去,幾乎擠進迪倫的懷裏。


    迪倫卻並未睡著,他始終注意著周遭的動靜。他實在被白靈擠的受不了,幹脆雙臂一張把她摟緊。


    那個幽魂,之前在大殿中哪怕在和雷妮思說話,卻隨著他的動作轉換著視角,自始至終都在盯著他。


    這種眼神很奇怪,像是看到獵物般,有種強烈的欲望。


    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這個幽魂有問題,她說的那些話一句都不可信。大殿中的那個東西…龍的咆哮…似乎有一條線能夠把這一切串在一起。


    奈麗詩·坦格利安…這個幽魂真的是奈麗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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