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蘊一直有個秘密。


    眾所周知,她是條顏狗。


    但旁人不知道的是,藺奕湘完美的長在了她的審美點上,符合她認為的美人的所有標準。


    清冷如天山仙子不染纖塵,舉手投足之間盡顯雅致,在同齡人之中沉穩大方,給人一種嚴肅又可靠的感覺。


    就連藺奕湘對她愛答不理,她都覺得迷人極了,更巴巴的湊上去熱臉貼冷屁股。


    雖然她也有懷疑過自己是不是有什麽受虐症,但這都不重要,這並不妨礙時蘊認為藺奕湘有一張女媧的炫技之作的臉。


    哪怕隻是藺奕湘一個眼神,都能讓時蘊心花怒放。


    早在她在學院看見藺奕湘的第一眼,她就驚豔住了。


    用當時同窗的話說就是:“你當時眼裏都在冒光,我還以為你想吃了他。”


    這群粗鄙的讀書人,根本不懂得“公子世無雙”的美感。


    “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今年多大了?家中可有妻妾啊?”


    時蘊當時跟在他身後左問右問。


    藺奕湘卻根本不想理會她。


    賀岐笑說:“瞧她這模樣,像是看上你了,浮光,你魅力不淺。”


    藺奕湘垂眸,眼底不知流露著怎樣的情緒,淡淡道:“她真的很煩人,你確定要帶她回京嗎?”


    “浮光躍金,靜影沉璧。真是個好名字!”時蘊像是聽不到他嫌棄的話,依舊笑嘻嘻的誇讚。


    藺奕湘甩袖離去了。


    賀岐雙手揣在袖中,悠閑笑問:“你喜歡他啊?”


    時蘊點點頭。


    賀岐哄騙道:“那你跟我去京都吧,我讓你做大官,當他下屬,在他手底下幹活,你就能日日見到他。”


    時蘊一口答應了。


    好吧,她當時是有點猶豫的。


    但賀岐說可以給她開高俸祿,當大官還能撈錢,時蘊就答應了。


    天殺的,誰能拒絕美色和金錢的雙重誘惑?


    時蘊懷疑賀岐是去問了山長她的弱點,才故意拿這兩樣勾引的她。


    盡管來了京都後,藺奕湘依舊對她愛答不理。


    時蘊起初還會時常湊到他麵前去刷存在感,但後來賀岐派給她的任務越來越多,還時常需要東奔西走,整天累成狗,去打擾藺奕湘的次數就少了許多。


    後來她才得知,是藺奕湘遭不住她整日叨擾,才向陛下請示,時常讓她外出辦事,美其名曰是磨煉。


    再後來她實在不想三天兩頭往外跑了,回京後就老實了,不敢再去打擾藺奕湘。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


    藺奕湘這種美人,如清水出芙蓉,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雖然她是藺奕湘的副官,但當初藺奕湘並不想帶她,她是直接聽命於帝王的,久而久之自然和賀岐越走越近,也和藺奕湘漸行漸遠。


    時蘊一直沒明白,是不是自己和皇帝走的太近,挑戰了藺奕湘在帝王心中的位置,所以後來藺奕湘才會三天兩頭的上奏參她一本。


    她當時也問了帝王的意思,賀岐無所謂笑道:“他那點心思,朕早就看透了,不必理會他。”


    “他當真厭惡我至此嗎?”時蘊有時也很疑惑。


    “你是這麽想的?”賀岐笑問。


    “難道不是嗎?從一開始他就不想帶我,也不搭理我。”


    賀岐靠在躺椅裏搖啊搖,像是在思忖什麽,轉而道:“那你就當是這樣吧,他厭惡不厭惡你不重要,重要的是朕很喜歡你,欣賞你。”


    時蘊被噎了一下,此後便也壓下了自己那點心思,老老實實的辦事了。


    此後再和藺奕湘打交道,也隻是嘴上調侃兩句,不敢太過親近,唯恐遭人嫌棄。


    但人嘛,總歸是有點劣根在身上了,時蘊自知自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也會做些不傷天和的下三濫的事。


    就比如——收集藺奕湘的帕子。


    這事還要從很早之前說起,早到在臨陽書院時,時蘊摘了後山果子去給藺奕湘獻殷勤。


    藺奕湘似是嫌棄她洗的果子不幹淨,拿帕子重新擦拭了一遍,隨後帕子便放到了一旁,許是他不想碰已經髒了的帕子。


    又因為當時上書院沒有帶侍從,沒幫他收起來,就被時蘊給留下了。


    上麵似乎還帶著藺奕湘那股子清冷的香氣。


    她將其洗幹淨,等她到京都時還給藺奕湘,卻聽藺奕湘道:“我不要已經丟棄的東西。”


    時蘊摸了摸鼻子,便將其留下了,此後像是打開了新世界,不斷的收集藺奕湘的帕子。


    活像個癡漢。


    ……興許就是。


    這算是個人的……小癖好吧?


    至於藺奕湘為什麽會有她的帕子,時蘊還真不知道。


    說實在的,她這人不是很愛幹淨,泥裏挖藕,爬樹摘桃,下地插秧這種事她都幹過。


    屋裏時常亂糟糟,褥子也不疊整齊,因為她是一個人住,所以也沒人管得著她。


    即便是山長或是學院夫子查房,也從來不查她的屋子。


    於是她的屋子還成了書院不法場所,時常有三兩人聚在她屋裏偷偷喝酒,然後東倒西歪的倒在地上聊天。


    偶爾會有同窗看不過去,一邊幫她打掃屋子一邊罵罵咧咧說她給學院丟臉。


    時蘊美其名曰不拘小節。


    她一塊帕子用到丟,擦汗擦桌擦凳子,隻要能用一塊帕子搞定的事,她絕不會用兩塊。


    至於為什麽會丟,也不是壞了才丟,而是不記得放哪了,找不到才算丟的。


    因此她還真不清楚,為什麽藺奕湘會有她的帕子,興許是什麽時候落在他那的也不定。


    總歸,時蘊很惆悵,非常惆悵。


    有種被人當眾扒了褲子的感覺,尤其是當著藺奕湘的麵。


    藺奕湘不會覺得她是變態,要把她往死裏整吧?


    時蘊突然覺得,和祝長晉去封地也沒什麽不好的。


    至少不用再麵對被自己扒了褲子的賀岐,和看見自己被扒了底褲的藺奕湘。


    尤其是祝長晉不信邪,抓著那侍女找出了她藏的匣子,一打開,裏麵整整齊齊的疊放著各色帕子。


    祝長晉幾乎是咬牙說道:“時蘊,你真是好樣的,我就沒見你這麽愛幹淨的時候。自己的東西丟的到處都是,對他的東西倒是上心。”


    他說完就氣呼呼的走了。


    藺奕湘愣愣看著匣子許久,抬眸看向蒙在褥子裏的時蘊,神色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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