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把式話尚未落,又三道刀影破空而至,竟還是齊齊斬向他。


    安泉揪著車把式的肩膀將他甩入了車廂之中,哎呦聲裏,鐲刀再度脫腕射出。


    鐲刀直若活物,在空中瞬間三次變線,三道青碧的刀影刹那迎上了那三道刀影。


    安泉知道,這次襲殺就是針對他的,根本與車把式無關,而他們偏偏針對車把式下手,就是因為認定他不會置無辜的人於不顧,在他救人的過程中,伺機殺他。


    果然,在鐲刀抵住了那三道刀影的瞬間,一道刀影淩空而現,似乎由虛空中刹那凝結,力劈而下,直斬安泉。


    而安泉竟似未卜先知,身形往右一閃,刀影秒間擦身斬落,卻是斬了個空空。


    而在安泉右閃後,一把雪亮的長刀霍然由車廂中刺出,直刺安泉後心。


    一切俱在石火電光間發生,刺殺計劃堪稱完美。


    而就在刀即洞穿安泉後心的一刹,刀尖卻一拐,貼著安泉的後背衝天而起,夭矯破空而去。


    半空之中,一聲驚呼響起,旋即慘叫聲裏,一個虛影若被獵人射中的大雁,從半空殞落。


    大樹之後匍匐的三位黑衣人頓霍然立起,足下禦出刀氣就要破空逃去,安泉手一招,那雪亮的長刀呼嘯著,挾著一痕血色,直斬那三人。


    刀影在空中飛落,直若大江倒瀉,刀氣成江!


    那三位禦刀初階高手剛欲破空,卻被洶湧刀氣包圍,急手握刀氣奮力而斬,欲破刀浪而逃出生天。


    而當又一道刀氣之江傾覆而下,三位禦刀初階殺手瞬間渣滓不見,被百川刀氣吞沒!


    安泉並不是嗜殺的人,但這幾位殺手表現出的冷酷和不擇手段,讓他生出了必殺之心,他無懼刺殺,但與他現在有牽連的人不少,他不想因他的緣故,讓他們受到傷害。


    那車把式早已偷偷溜下車廂,亡魂皆冒的飛快逃逸,安泉看著他倉皇逃離的身影,手一招,那把長刀若流星趕月,直奔其之後心,卻是以刀柄擊之,那人頓被擊倒於地,口中溢血,再無力奔逃。


    安泉緩緩走至,看著閉目等死的車把式笑道:“身無刀氣,虧得你們能想出這樣的刺殺手段,想來應該是職業殺手,本公子想想,與我有仇的就是那鬼影殺宗了,原來你們一直鍥而不舍想置我於死地,不過這次一下死了四大禦刀境高手,估計你們也沒什麽高手了,本公子也懶的殺你了,等著被仇敵們收拾吧,哈哈!”


    說著安泉禦刀將大樹斬成幾十段,清出道路,自行駕馬車而去,那“車把式”半天方爬坐而起,想著安泉的話,確實沒錯,鬼影殺宗四絕殺一會兒工夫俱成亡魂,而他這以布局見長的第五絕,失去那四人的保護,連個莽夫都打不過,念至此,頓然一臉絕望,摸出匕首,抹脖子自殺了。


    安泉邊駕馬車前行,邊暗道這些殺手手段詭譎,真是防不勝防,若非自己境界遠高於他們,放個禦刀中階在這裏估計都玩完了。


    尤其是那“車把式”殺手,根本就一普通人,讓人生不出防備之心,且他出刀的時機也妙到巔峰,可惜遇到了本公子,嘎嘎,鏡水之境,洞燭纖毫,還是本公子厲害,一時間洋洋得意,便自臭美上了。


    安泉自駕遊著,然後很悲催地發現自己迷路了,竟來到了一座土山之前。


    前方無路,於是又折返而回,在一個三岔路口,安泉左右張望著,看有沒有人,好問問路,看哪條能通往大燕。


    結果這裏很偏僻,半天不見個人影,正打算隨意選擇一條路而行時,卻聞身後傳來馬車之聲,當又一輛馬車行過,車廂中人看到了安泉,不禁發出了一聲輕呼。


    那馬車旋即停下,趕車的大漢恭敬地掀開車簾,一張秀美臉龐頓然出現在安泉的視線中……


    來到大周境內已有月餘,駱豐與俞清婉沿路到處打聽著安泉消息,索幸駱豐還記得安泉的模樣,在小鎮私塾請了位先生,依他的描述畫了數張安泉的畫像,到是維妙維肖,但一路問過來,卻沒一人見過這“小兔子”。


    眼看距大安城越來越近,駱豐的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很奇妙的感覺,感覺他此行,一定會有所收獲。


    進入大安城中後,一路奔波的俞清婉已然是十分疲累,來到客棧之中租得兩間客房,駱豐讓俞清婉歇息著,自己則到大安城中晃遊著,不時打開畫像向人打聽,如此兩天,依然是毫無所獲。


    第三天,俞清婉亦已休息好了,與駱豐商量了,決定二人各拿一幅畫像,分頭打探,一國之京城如此之大,一個人打探確實不如兩個人快,駱豐猶豫了下,交待俞清婉注意安全,二人早膳後,便一南一北地分開,各自打探去了。


    俞清婉除了用情糊塗,本人亦是冰雪聰明之人,她忖道若小兔子被賣到大安城中,無外乎也就是當小廝下人的份,小廝下人所去之地,大都是在菜市雜貨亦或酒樓飯莊之外,她先向路人尋問了菜市所在,決定向到那裏碰碰運氣。


    清晨,正是菜市最熱鬧的時候,安源苦著臉隨在小土豆的身後,手中的竹籃子之中沉甸甸的是精選好的蔬果。


    “土豆姐,這已經買了不少了,我們去找小姐她們吧。”安源衝著“珠圓玉潤”的小土豆道。


    小土豆胖乎乎的臉上閃出一絲不快道:“安源,我還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哼!”


    安源扶了扶小廝的青帽,尷尬一笑道:“沒想,什麽也沒想。”


    小土豆輕哼了聲道:“沒想就好,喲,那家的蘑菇不錯,我們去買點。”


    安源不情願地哦了一聲,磨磨蹭蹭地隨著小土豆而去。


    俞清婉恰好見到這安府的一對小廝丫鬟,這安源還算清秀,但臉色泛白,一雙眼珠子亂轉,看著十分之滑頭,而這小丫鬟胖墩可愛,小小的水桶腰,真與土豆相像。


    俞清婉不禁一時莞爾。


    見他們正在挑選蘑菇,俞清婉就沒有打擾他們,而是展開畫像,向賣菜的菜農們打探。


    問了一圈,卻是沒人見過畫中這少年,恰安源與小土豆買了蘑菇由俞清婉身邊經過,安源冷不丁瞅見俞清婉手中畫像,不禁發出一聲驚咦。


    小土豆聽到了,卻隻見安源瞅著一美貌女子發呆,一怒之下,擰了安源的耳朵,在安源的鬼哭狼嚎聲裏,不由分說,揪著他走了。


    俞清婉見狀,暗自好笑這丫鬟好生彪悍。


    這時安安在小玉米的陪伴下緩緩走過,見到小土豆氣洶洶地揪了安源走過來,俏臉微沉,小玉米見狀,急忙上前讓小土豆鬆手,小土豆鬆了手就眼淚汪汪地來告狀,說安源直盯著一美貌女子看,她才生氣了。


    安源自覺冤枉死了,揉著耳朵來辯解,“小姐,小的沒看女子,是看到她手中拿了個畫像,上麵畫的人與安泉好像。”


    “啊!”小玉米與小土豆發出一聲驚呼,安安眸光微亮,抬首而望,恰與不遠處正看過來的俞清婉眸光相遇。


    駱豐沒有俞清婉那樣聰明,沿路走著,是逢人便問,問了半上午,是口幹舌燥,卻依然沒個結果。


    這時前麵傳來一陣哄然大叫之聲:“小桃花,小桃花!”


    駱豐看過去,隻見一個戲班子似乎才由外地回來,幾十號人被密集的人群包圍了,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俱神色激動興奮。


    居中的一輛大馬車上,被毛氈圍著,毛氈之上以朱紅繪著一枝嬌豔欲滴的桃花,極是醒目。


    大馬車車廂上插有一麵小旗子,上麵亦以朱紅書了四字:桃花戲班。


    看來這桃花戲班的名角很受歡迎,由這些戲迷的狂熱追角程度便可以完全看出。


    班主正滿頭大汗地給四周人等作著揖,直道才由外地回來,頗為勞累,休息三日後便會開班獻唱,請大家先行讓開。


    好說歹說,終於人群中有人吆喝說讓小桃花出來見一麵,便會讓開。


    班主終究是拗不過這些狂熱戲迷,便到車廂裏給小桃花說去了。


    片刻後,一隻白皙的手挑開車簾,一張絕美的臉龐緩緩出現。


    “小桃花,小桃花!”戲迷們瘋狂地叫著。


    容貌驚豔,清妍潔白,嬌似桃瓣,眉若飛霧流煙,目含清漪秋波,唇上嫣紅一抹,勾人魂魄。


    駱豐猛一瞅之下頓驚呆了,這小桃花乍看似“嬌豔”,但絕對是男子無疑,真沒想到這世間竟有如此“美豔”的男人。


    美就美了,偏還捏了蘭花指,顧盼左右,舉止陰柔,更是惹得戲迷瘋狂叫好。


    駱豐呆了下,旋就斂回神來,他對聽戲絲毫不感半點興趣,對這小桃花的美豔亦隻是驚奇了下,他現在最想的是找到他的兄弟:小兔子。


    駱豐轉身就要離開,卻發現身側不遠,一矮小的生得無比猥瑣的男人正死死瞅著小桃花,目光中沒有狂熱,隻有怨毒,他的右手一直揣在懷中,看鼓起的輪廓,應該是一把菜刀無疑。


    這時,他突地跑上前,往人群中擠著,直往小桃花駐足的馬車前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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