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素素默默揚起嘴角,心裏止不住得意,她叮囑楓兒平日裏纏住溫華,兩人之間有誤會,一直不解釋清楚,這誤會自然越來越大,隔閡也越來越深。


    隻要她算計得當,沒有什麽是不可能完成的。


    眾人都在辰時前落座。


    “皇後娘娘到!”一聲內監的高喊聲,打破了眾人的閑聊。


    眾人連忙低頭跪下齊呼,“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許皇後上了戲台,在中間的位置坐了下來,溫然道,“都起來吧,不必多禮。”


    眾人聞言齊呼,“謝皇後娘娘。”才參差不齊地起身坐下。


    其餘六位夫子也一一落座。


    此時全場安靜不已,隨著許皇後而來的還有站在屋簷下一隊帶刀羽林衛。


    片刻後,其中一位領頭的夫子起身,手裏拿著一桶簽子,走到戲台中央,緩聲道,“規矩就不多說了,想必你們早已了熟於心。表演順序就由抽簽決定,表演時間每人不得超過半個時辰,一刻鍾後,開始抽簽,祝各位小姐們旗開得勝,前程似錦。”


    話音剛落,楊如期明顯感覺到身旁的楊如心緊張不安起來。


    在場的不少小姐也出現惴惴不安,與身旁的母親竊竊私語起來。


    寧姑姑站在許皇後旁邊,見此場景,大聲斥責,“安靜!”


    “若是怕的,或是緊張的,可棄考,交頭接耳者轟出去!”


    瞬間寂靜無聲,針落可聞。


    楊如心咬著唇,白氏拍了拍她的手,目光中帶著安撫和鼓勵,她才稍稍安心些。


    原來這千金宴考察不僅是才藝,還有性情,以及眾目睽睽之下處事不驚的能力。


    一刻鍾後,夫子從幾十根簽子中,隨意抽出一根,看了眼上頭的名字,開口喚道,“薛秋晚。”


    許多小姐們同時鬆了口氣,神色都輕快不少。


    楊如期覺得有意思,打個巴掌給個棗,不愧是皇家,既體現了威嚴,讓人敬畏,又選了高門嫡女第一個上,安撫人心。


    果然薛秋晚神色不慌不忙,毫不驚訝,就像提前知道般,步履穩重地帶著丫鬟上了戲台。


    惹來不少夫人小姐欽佩的目光。


    戲台上早已擺好了琴案和書案,薛秋晚向許皇後行了一禮,便開口,“臣女要表演的是禮,樂,書。”


    許皇後頷首,便有教導禮儀的夫子率先開口考核。


    薛秋晚露出笑容,一一答題。


    禮考核完便是樂,薛秋晚走到琴案前坐下,丫鬟將手中的琴放好。


    薛秋晚抬手撥弦,琴音從她的指尖流瀉出來,熟練地彈了一首月滿關山。


    曲落掌聲起,許皇後誇讚,“不錯。”


    最後走到書案前,另一個丫鬟磨墨,一刻鍾後,畫了一幅魚躍龍門圖。


    栩栩如生,躍然紙上。技巧嫻熟,速度又快,一看便是練了許久。


    三門才藝皆表演完畢,許皇後和夫子們便開始討論等級,最後薛秋晚拿到了暫居魁首之一。


    但是魁首隻有十人,若是超出十人,按照三門才藝,夫子們給出的“甲”數量最多的依次為魁首。


    例如魁首是要三門同時有五人都給出了甲,那麽至少有十五個甲,若是三門七人都給出了甲,那麽就有二十一個甲。


    甲多者排進前十,為魁首,其餘者也算淘汰。


    薛秋晚算是開了一個好頭,她身為國公府嫡女,本身就頗受矚目,如今名聲也更上一層樓了。


    一上午,給楊如期印象最深的是沈蓉,她表演了一段劍舞,少女氣勢淩厲,曼妙的身姿,輕盈的步伐,配上樂師的琴音。


    風中揚起少女的裙角,她一招一式氣勢磅礴又帶著舞美,讓人看得目不轉睛。


    琴聲急速時,少女的劍式淩厲而快,琴聲輕緩時,少女的劍式柔美。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她那舞動著的輕靈身影所吸引,曲落,少女也停止了動作。


    楊如期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她在沈蓉身上看到了女子的另一種美,朝氣蓬勃,英姿颯爽,和郡主一模一樣。


    不同於常見的千金小姐柔弱,溫柔,她們身上有一種掙脫世俗的自由氣勢。


    這也許是因為,自古以來女子就該溫婉,知書達理,相夫教子。所以在這種傳統觀念裏,可以學習武功的女子就顯得尤為異樣。


    是以,沈蓉明明吸引住了所有的人的目光,可她卻沒有獲得魁首之位。


    楊如期豔羨的同時又帶著可惜之色。


    下午入場的人比上午少了三分之一,坐久了,看多了,也就不感興趣了。


    這三分之一中尤其男席占了大半,楊侯爺也沒了興趣,上午既然到場了,也就不用再一直守著了,找楊少文更重要,是以用過飯後就回了侯府。


    下午,賀柔走了過場,高興地像完成了任務。


    其他州縣的小姐們,表演的才藝都很平常,不出挑,偶爾也有幾個出錯的,沒掀起多大的水花。


    倒是隴西刺史苗家小姐苗雨靈寫得一手的好草書,旁人的小姐寫的都是簪花小楷,或是行書和隸書,她寫草書倒是讓人眼睛一亮。


    酉時散場,次日辰時再開始。


    回了侯府,白氏就迫不及待地去了正院打探消息。


    楊侯爺臉色陰森,孫縣令找到了楊少文貼身小廝的屍體,中毒而亡。


    “文兒的同窗說,他每日下學就出了書院,你們卻說他在書院裏溫書,你這個做母親的,半點不關心孩子嗎。”楊侯爺氣急敗壞怒斥。


    白氏嚇得跪在了地上,眼淚流了下來,哽咽,“是文兒自己說的他在學院溫書,他一向,一向乖順懂事。”


    楊侯爺怒睜著眼睛,“來人,將二老爺叫過來。”


    門外的小廝立即跑去叫人了。


    楊侯爺又吩咐,“你去,你去搜尋一下文兒的房間,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


    白氏聞言,立即擦幹了眼淚,起身踉蹌地帶著丫鬟們去了楊少文的屋子。


    聽雪閣


    楊如期讓落月去外頭守著,才示意銀紅開口。


    “香草說,意姨娘半個多月前讓葛姨娘湊了一千兩銀子給她,昨日就跟她說事情辦妥了,三少爺死了,沒有人查得到。”


    “葛姨娘問屍體會不會被找到,意姨娘告訴她,屍體早就運到別處去了,並且叮囑她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以後她們也不要提起這件事,此事與她們無關。”


    “葛姨娘不敢問意姨娘是怎麽把人弄走的,隻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裏。香草通過二夫人身邊的人,偷偷關注過三少爺的動靜,她說三少爺半個多月前,回府就很晚,時間剛好對上了,可能跟三少爺回府晚有關。”銀紅把香草告訴她的,一一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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