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以後,巫女的神樂舞結束了,本人亦是在一陣清脆的鈴鐺聲中鞠躬行禮,慢慢的退了下去。


    等到巫女回到神社,不見了蹤影以後,現場的氛圍才開始回歸熱鬧。


    “真的好漂亮啊,巫女大人的神樂舞。”


    “是啊,不管看幾次都覺得很漂亮呢。”


    “畢竟是我們穗織的特色之一嘛,這年頭甚至有很多外來的遊客是衝著巫女大人的舞蹈來的哦?”


    鞍馬小春、馬庭蘆花和鞍馬廉太郎便肆意發表著感想,周圍的遊客們更是一臉的意猶未盡。


    看到他們這副模樣,艾澤有理由懷疑,剛剛那令人感到難以置信的光景,或許隻有自己能夠看到。


    反正他不相信,要是在場的人和自己一樣,看到那麽漂亮的巫女頭上突然長出獸耳來的話,會像這樣無動於衷。


    尤其是本地人,要是看到巫女那長著獸耳的模樣,一定會掀起軒然大波吧?


    艾澤的腦海裏便浮現了自己搭乘出租車抵達穗織鎮時,那個出租車司機說的話。


    “大老遠的特地跑到這片犬靈憑依的土地上來看祭典,這年頭閑得沒事幹的人還真是多啊……”


    想起這事,艾澤便一陣默然。


    犬靈憑依,這是從很久很久以前便一直流傳在這一帶的傳說。


    據說,戰國時代的戰爭結束以後,曾經被討伐的妖怪的殘魂開始在這片土地上作祟,從而催生出了特別嚴重的詛咒。


    特別是這片土地的領主,其家中的女眷似乎便承載了這種詛咒,鬧出過不少的事情的樣子。


    “被詛咒的公主所侍奉的詛咒之地”——這樣的說法便逐漸在附近一帶裏傳開,從而催生出了犬靈憑依的說法。


    正因如此,在附近一帶的本地人眼中,穗織鎮是一個不祥之地,是一個被詛咒的地方,從而遭到厭惡,乃至是排斥。


    近年來,穗織鎮倒是變得越來越熱鬧了,從外國來的旅客也是越變越多,但本國來這裏旅遊的人反倒不多,甚至相對於外國遊客的基數而言算是非常少的。


    這全是因為犬靈憑依的說法,讓這裏受到本地人的忌憚及厭惡。


    艾澤打小便知道這件事,卻一直對此很是不以為然。


    可看到剛剛那巫女頭上長著獸耳的模樣,艾澤忽然覺得,這詛咒的說法,或許並不是空穴來風。


    “咚咚——咚咚——”


    心跳還在強而有力的鼓動著,告訴了艾澤,他身上的異常也在繼續。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


    “或許,穗織鎮並不像我以前看到的那麽簡單。”


    這個小鎮上,或許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個秘密,可能還會顛覆人的三觀。


    “這不是一個日常世界嗎?”


    艾澤揉起了眉心,頭一次懷疑起自己可能穿越到了一個不太簡單的世界。


    “喂,艾澤。”鞍馬廉太郎突然拍了拍艾澤的肩膀,喚醒了他,道:“你在那裏發什麽呆啊?”


    艾澤回過神來,看到了眾人齊齊的看向自己。


    “是累了嗎?”


    “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啊?”


    馬庭蘆花和鞍馬小春都有些關心的開口。


    “我沒事。”艾澤搖了搖頭,沉思了一會,緊接著下定決心似的問道:“我能進神社裏去看看嗎?”


    艾澤有看到,許多遊客正在神社外麵排著隊,依序的進入神社的內部。


    他,想進去看看。


    “應該沒問題吧?”馬庭蘆花雖然不知道艾澤怎麽了,但還是回答道:“裏麵還有別的活動在進行,現在是允許遊客進入的時間。”


    “不過想參加活動的話,得提前抽選名單才行哦?”鞍馬廉太郎似乎比馬庭蘆花了解的事情多了些,道:“當然,如果是不參加活動,那就另當別論了。”


    “爺爺現在就在神社裏麵哦。”鞍馬小春習慣性的拉著艾澤的衣角,笑容甜美的說道:“哥哥想進去見見爺爺嗎?”


    鞍馬玄十郎是這次活動的實行委員,艾澤等人若是以相關人士的身份進入其中的話,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才對。


    “那就進去吧。”


    艾澤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不打算躊躇。


    “跟外公打個招呼也好。”


    說著,艾澤一馬當先的走向了神社,讓一眾小夥伴們趕緊跟上。


    四人來到神社的內部,一路上也被受到阻攔,非常順利的抵達了目的地。


    那是略顯寬敞的室內,似乎是神社的供奉處。


    來參加活動的遊客們正整整齊齊的排列著,隊伍一路向前延伸,最終來到了一個高台前。


    這個高台位於最深處,上麵坐落著一塊假山般大小的岩石。


    這塊岩石被圈了起來,周圍掛著注連繩,岩石的上麵似乎插著什麽東西,正有人走了上去,站在那東西的麵前,對其伸出了手。


    “咚咚——咚咚——咚咚——”


    這一瞬間,艾澤感覺自己的心跳變得更快了幾分。


    那鼓動的節奏及力度,讓他都有些懷疑自己的心髒是不是要破裂了。


    可明明就是這樣,他卻一點都不覺得難受,反而有種腎上腺素飆升,渾身變暖變熱,有些亢奮了起來似的感覺。


    “那上麵插著的東西……”


    艾澤已經知道了,那過大的岩石上插著的究竟是什麽。


    隻是,在他為此做出行動之前,一個聲音先響了起來。


    “廉太郎,小春。”


    這是一個老邁的聲音。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白發灰瞳,身著和服,留有胡須,一張布滿皺紋的臉滿是認真和嚴謹,剛毅得宛如岩石一樣的老人。


    “爺爺!”


    “爺爺!”


    鞍馬廉太郎和鞍馬小春立即出聲,喊了對方一句,神態變得畏懼了起來。


    “外公。”


    艾澤也暫時被轉移了注意力,看向了走向這邊的老人。


    眼前這個老人正是他的外公——鞍馬玄十郎。


    “是阿澤嗎?”


    鞍馬玄十郎看向了艾澤,目光嚴厲且銳利。


    那目光就像是刀劍一樣,鋒利得似能夠砍人似的,確實很容易讓人心生畏懼。


    基本上,鞍馬玄十郎就是這麽一個人,為人比較嚴厲,比較認真嚴謹,所以鞍馬廉太郎和鞍馬小春都很畏懼他,連艾澤那個不靠譜的老媽都不敢在鞍馬玄十郎發火的時候還嘴,他老爸更是每次見到鞍馬玄十郎都像是老鼠見到貓一樣,不是找機會溜走,就是老實得像隻鷓鴣。


    反倒是艾澤,從小就不是很懼怕自己的這位外公,因為他知道鞍馬玄十郎雖然很嚴厲,卻也很關心他,不然就不會看重他,囑咐他練劍道,還為他擬定鍛煉的計劃了。


    “好久不見了,外公。”


    艾澤向著鞍馬玄十郎打起了招呼。


    “嗯。”鞍馬玄十郎滿臉嚴肅的點了點頭,打量了艾澤一眼,道:“不錯,長大了不少,比廉太郎壯實多了。”


    鞍馬廉太郎忍不住看了艾澤一眼,再看看自己,發現艾澤的體格確實比自己壯了一些。


    “我都聽說了,你拿到全國劍道比賽的冠軍了吧?”鞍馬玄十郎看著艾澤的眼神裏多出了一絲稱讚,道:“看來,這些年裏你並沒有荒廢劍道。”


    “隻是和以前一樣,日常揮刀保持手感而已,倒沒怎麽刻意去練。”艾澤如實回道:“比賽也隻是隨便參加著玩而已,沒想到對手那麽弱,就知道耍花架子。”


    這可不是艾澤太囂張,而是事實確實如此。


    和鞍馬玄十郎自小教導他的劍術相比,那些為了參加比賽而習練的劍道,著實有些太過於小兒科了。


    要知道,鞍馬玄十郎年輕的時候可是還有武士在大街上舞刀弄槍的時代,因而自幼修習劍道,劍術精湛的他一生所學的劍術都是非常注重實戰性的,甚至是專門為了殺人而存在的劍術。


    受到這樣的鞍馬玄十郎的教導,從幼年起便開始修習劍術的艾澤,就也同樣是被其往實戰方麵進行培養的,所以他的劍術實戰性很強,遠比那些為了觀賞性和競技性而存在的劍道強多了。


    偏偏,艾澤又是一個從小就能將各種武器玩出花來的鬼才,即便長時間不去碰竹刀,一旦碰到的話,就會立刻拾回感覺,發揮出百分之百的實力,這就造成了他在劍道比賽上製霸的結果,沒有一人能當他的對手。


    全國劍道冠軍?


    對他來說,真的是有手就能拿到的事情。


    “知道你沒有荒廢了本領就好,比賽能不能拿冠軍,那都是次要的。”鞍馬玄十郎雖然對艾澤取得的成績很滿意,卻還是習慣性的嚴厲起來,道:“還是需要戒驕戒躁,這個時代畢竟已經不會有人拿著真刀真劍比鬥了,千萬別小看了天下人。”


    “知道了,外公。”艾澤姑且接下了這個教訓,道:“那誌那都莊那邊……?”


    “你先住進去吧。”鞍馬玄十郎自然沒有忘記艾澤這次回來是幹什麽的,對著他說道:“休息一夜,明天再來談工作的事情。”


    “好。”艾澤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看他這神態如常的模樣,一旁的小夥伴們是很佩服的。


    “阿澤還是和以前一樣,完全不怕玄十郎先生呢。”


    馬庭蘆花小聲的說著。


    “是啊,哥哥真厲害,我都不敢和爺爺這麽說話,每次被爺爺盯著就會感到緊張。”


    鞍馬小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切,明明我才是親孫子,卻完全沒有外孫受寵。”


    鞍馬廉太郎在那裏嘟噥。


    “那還不是因為廉哥你太輕浮了,爺爺就不喜歡你這個態度啦。”


    鞍馬小春又是嫌棄了起來。


    三人在那裏小聲竊竊私語,絲毫沒有發現艾澤和鞍馬玄十郎的話題已經轉移了。


    “現在正在舉行的活動,就是傳聞中的那個吧?”


    艾澤將話題導向了旁邊的活動。


    “對。”鞍馬玄十郎點了點頭,道:“讓遊客們嚐試拔出禦神刀,是隻有在春日祭的時候才會舉辦的特殊活動。”


    前麵已經說過了,穗織在戰國時代的時候曾向神祈禱,最終被賜予了禦神刀,得以斬殺妖怪,擊退侵略者,使穗織恢複和平。


    那把禦神刀最後便被供奉在了這個建實神社裏,且還插在了石頭上。


    根據傳言,隻有被禦神刀認可,被禦神刀選中的人,才能將此刀從石頭上拔出。


    沒錯,就和亞瑟王傳奇中的石中劍一樣,若不是有資格的人的話,誰都拔不出這把插在石頭上的刀劍的。


    穗織為了吸引遊客前來,在春日祭的時候便會舉辦拔刀的特殊活動,依靠抽選的方式來決定挑戰者,讓遊客嚐試拔出這把建實神社供奉的禦神刀。


    這是穗織內最為有名的活動,在網上都能搜索到大量的信息,從而吸引來了大量的遊客,尤其是歐洲的遊客,自小便熟知亞瑟王的故事的他們通常都會對這個活動感興趣。


    “我能過去看看嗎?”


    艾澤按著胸口,向著鞍馬玄十郎問了一句。


    “想看的話就去看吧。”鞍馬玄十郎倒沒有阻止,隻是說了一句,道:“別妨礙到活動進行就行。”


    艾澤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走向了岩石的方向。


    一會以後,他穿過遊客隊伍,來到高台前,終於是看到了那把插在岩石上的刀。


    那是一把非常標準的武士刀,刀柄和刀鄂都是很普通的類型,刀身則雪亮如銀華,閃爍著冷冽的弧光,攝人心魄。


    此時,這把刀的刀身便有一半插在了岩石內部,隻有一截刀身和刀柄露在外麵。


    遊客們一個接著一個的走上去,不管是肌肉紮實的壯漢還是纖細瘦弱的女人,都會在握住刀柄的那一瞬間裏使出吃奶的力氣,滿臉爆紅的用力拔刀,卻始終都沒有辦法將刀給拔出來。


    那就是神賜予穗織的禦神刀,其名為——「叢雨丸」。


    “嗡……”


    插在岩石中的神刀刀身在某一刻裏閃爍起微光,卻是無人能夠窺見這一幕,即便是站在它麵前拔著刀的遊客都是如此。


    唯有艾澤,清楚的看到了刀身上的光輝。


    “咚咚——咚咚——咚咚——”


    他的心跳,就在這一刻裏變得前所未有的激烈。


    陡然間,艾澤心中產生了一種衝動。


    他,想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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