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嶺楠和項北十點半到公司,項北沒跟著去開會,留在章嶺楠辦公室休息,一個小時太漫長,項北從書架上取了本《史記》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


    中途,琳達神色匆忙開門進來,看到項北忙道歉,


    “抱歉,項小姐,我來給章總取個文件,忘了您在裏麵。”


    “沒關係,你取吧。”


    琳達在桌上翻找了好一陣,最後拿著一張函件走了。原本一個小時的會議四十分鍾結束。章嶺楠回到辦公室,屁股都沒來記得挨椅子拉起項北,


    “出發吧。”


    “你不休息會兒?”


    “等會兒在車上休息,今天讓司機開車。”


    “哦。”


    章嶺楠牽著項北下樓,這個點大家比較忙,來來往往不少人,電梯滿滿的,項北想起自己昨天的醜態,尷尬的往章嶺楠懷裏縮了縮,隻是今天的她穿了淡黃色真絲連體短裙,很亮眼,躲藏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兩人一出電梯,員工們便開始在後麵八卦起來。


    “這個未來的總裁夫人真是厲害,一個不舒服就把元辰開掉了。”


    “人家是章總心尖尖的人,章總對她跟對神靈一樣,元辰那狐媚子不知天高地厚,公然挑釁,她不死誰死。”


    “也是,雖然章總的愛慕者眾多,但大家基本都放在心裏,沒人像她那樣明目張膽,一雙眼睛掛在章總身上下不來,就因為跟章總一起拍宣傳片,成天在大家麵前耀武揚威,以未來老板夫人自居,活該。”


    “沒那麽簡單。”


    “什麽意思?”


    “那元辰家境不差,好歹也見過世麵,不是那種專門賣的,要是和章總沒點什麽她怎麽可能那般肆無忌憚。”


    “天哪,真的假的,可是章總那麽愛她女朋友,還帶她來公司,怎麽會做這種事呢?”


    “你還是太單純了,章總各個方麵都是高配置,身邊不乏前赴後繼高質量美女,他和女朋友異地,能把女朋友放在心上不錯了,你還真指望他守身如玉呢,想什麽呢。”


    “男人呀,哎,夢碎了。”


    “夢早碎早好,不然容易迷惑心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成為下一個元辰。”


    “那個元辰還是輕敵了,以為人家沒結婚自己就有機會上位,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


    “所以嘛,人要看清自己。”


    ……


    他們去了c市最大的遊樂場,過山車、摩天輪、旋轉木馬、海盜船等等通通玩了一遍。項北感覺自己回到了小時候,吃了棉花糖、冰激淩、奶棒,還騎坐在章嶺楠脖子上看了會兒演出,拍了許多照片,拍立得的相片紙拍完了又找了專人跟拍。從十二點玩到晚上八點。


    “開心嗎?”章嶺楠抱著項北的腰問道。


    “開心,仿佛穿越到了小時候。”


    “那我們將來生個女兒,和你一樣漂亮,惹人愛,我們把她寵成最幸福的公主。”


    “你不喜歡兒子啊?”


    “兒子也行,生出來後扔一邊,讓他自由生長。”


    項北笑著拍打他,


    “偏心眼。”


    “那你喜歡男孩女孩?”


    “我都喜歡。”


    “那咱們去吃飯,吃完回去就生。”說著親了親項北。


    “流氓。”


    項北在c市待了四天返回學校,提前一天是因為教授給她的論文修改意見出來了,她得回去抓緊修改。


    回到學校後項北突然變的多愁善感,白天在圖書館改論文還好,晚上回到公寓(二改論文不忙她又回公寓了)會被情緒掌控,覺得自己很可憐,家人、朋友、戀人都不在身邊,晚上一個人待在這冷清的房子,想著想著總會忍不住默默流淚。周末她也不願意去人多嘈雜的環境,經常一個人跑去碼頭坐一坐,吹吹海風,但依然難過,那個自我憐憫的情緒一直跟著她,走哪兒跟哪兒。章嶺楠保持著每天給她發消息、視頻的習慣,但她覺得不夠,她想要他陪在她身邊,看得見摸得著,而不是隔著屏幕,因為這她沒少慪氣。


    某天在碼頭,項北正在跟章嶺楠視頻,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怎麽又哭了,剛不是聊得好好的嗎?”


    “我想你。”


    “乖,不哭,年中比較忙,完了我就去看你好不好?”


    “等你忙完我都畢業了,晚了。”


    “我也想天天陪著你,你要學習,我要上班,這不是沒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嘛。”


    “我知道你忙,不為難你,掛了。”項北最近經常發脾氣,掛電話,最開始章嶺楠會耐著性子不停哄,直到她情緒恢複為止,但是這次,電話被突然掛斷後他也生氣,也不願再哄。


    突然,一股燒烤油炸味通過海風鑽進項北鼻孔,項北的胃裏翻江倒海,忙跑到最近的一個垃圾桶旁邊幹嘔起來,她下午沒吃飯,胃裏空空如也,什麽也吐不出來。而那個油炸燒烤味比剛才更濃,項北捏著鼻子打車回家。


    章嶺楠和項北冷戰了兩天,誰也不主動讓步給對方發消息。項北心裏難受,陷入自我折磨,沒胃口吃飯,二改論文幾乎是在陳毅的全全協助下完成的,作為答謝,項北晚上請他吃飯,自己卻沒怎麽動筷子。


    “項北,你最近怎麽了,情緒低落,精神恍惚,憔悴了不少。”


    項北摸了摸自己的臉,


    “可能快畢業了,不由自主的傷感。”項北胡謅道。


    陳毅舀了碗參湯放到她跟前,


    “這樣下去可不行,多少得吃點,不然該營養不良了。”


    盛情難卻,項北喝了兩口湯,湯剛過嗓子眼立刻往上泛,她快步跑到衛生間去吐,結果隻是幹嘔,什麽也吐不出來。打掃衛生的阿姨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道,


    “小姑娘,你孕吐這麽厲害啊,嚴重的話得掛營養針的,不然小孩長不好的。”


    項北腦子嗡的一聲,震驚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懷孕,懷孕,上次去c市找章嶺楠沒做安全措施,回來一周後整個人不受控製的變化,吃東西沒胃口,聞到油炸的會忍不住反胃,生理期已經推遲了好幾天,她以為是壓力大,心情不好導致生理期推遲,原來如此!


    “小姑娘,小姑娘,你還好嗎?”阿姨好像有點擔心她。


    “沒事,謝謝阿姨。”


    回到座位上,項北萬分抱歉道,


    “學長,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得先走了,你慢慢吃。”


    “我送你回去。”


    “別,還有這麽多呢,剩下太浪費,我打車回去就好,天色還早,不用擔心,我到了給你發消息。”


    項北著急忙慌回家,在藥店買了驗孕棒。


    等待的過程最讓人緊張,小北一直捂著胸口,生怕心髒跳太快影響結果似的。兩條杠,中了。項北不放心,又去了最近的醫院做了血常規,兩個小時候出結果了,她確確實實懷孕了。


    項北拿著檢驗單在沙發上坐了兩個小時,然後拍照發給了穆寧:我懷孕了,怎麽辦?


    五分鍾後,穆寧打了電話過來,


    “乖乖,你懷孕了?”


    “嗯。”


    “你告訴章老師了沒?”


    “沒有,太突然了。”


    “你們不是打算等你畢業後就結婚的嘛,不影響。”


    “孩子來的太早了,我計劃的是結婚後。”


    “計劃趕不上變化,當下便是最好的。你抽空去做個彩超,看看孩子是不是宮內孕,多大了,需要注意些什麽?”


    “你要是在我身邊就好了,說真的我好害怕。”


    “第一次懷孕都是又驚又喜,會把各種小概率危險放大,自己嚇自己,別多想,好好迎接新生命吧。”


    “嗯。”


    躺在床上,項北怎麽也睡不著,摸著自己的肚子,激動又恍惚,打開手機發現章嶺楠還沒理自己,三天了,這是他們談戀愛以來第一次冷戰如此之久。項北好不容易構建起來的愉悅心情瞬間崩塌:這還沒結婚呢,隻是一次小小吵架他就開始冷戰了,一冷冷三天,以後要是結婚了,摩擦會更多,那冷戰豈不是成家庭便飯了,再有個孩子,她該如何承受這樣的冰冷……最後,項北在冰火兩重天的情緒中睡著了。


    第二天是周六,項北提前提前關了鬧鍾,睡的正香窗簾突然被拉開,強烈的光刺醒了她,她擋著眼睛,以為是阿姨過來做飯了,


    “阿姨,你拉窗簾做什麽,很晚了嗎?”


    “十二點了。”一道熟悉的男聲徹底喚醒項北,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望著那個背光而站的男人。


    “章嶺楠!”我不會在做夢吧,夢中夢?


    章嶺楠走到床邊抱她入懷,


    “有沒有想我?”


    項北一把推開他,


    “我又沒受虐傾向,想一個冷漠、愛冷戰的人。”


    “你看看我這黑眼圈、眼袋、胡子,我兩天沒合眼跟他們直播衝銷售額,顧不上看手機,一結束就跑來找你了。別生氣了,是我不對,再忙也不該不找你。”


    項北背過身不理他。章嶺楠直接從後麵端起她去了衛生間,把她放到洗手台上,


    “先洗漱,我去把阿姨熱的飯菜端出來。”


    標準的四菜一湯配米飯,章嶺楠餓極了,吃了三碗米飯,就在他盛第四碗的時候,項北徹底驚在原地,嘴邊的米飯也忘了嚼。


    “怎麽了?我吃太多啦?”


    “嗯。”項北實誠的點頭。


    “我兩天隻吃了兩頓盒飯,早上在飛機上肚子就餓的不行了,看到你,再聞到這飯香,食欲大開。”


    項北看著他憔悴的麵容,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便知道他是真的在忙,並不是故意跟她冷戰,於是接過他手裏的碗,給他盛米飯。


    “再忙再累吃飯也不能省,這可是你跟我說的。”


    “好,下次一定先吃飽再戰鬥。”


    吃完飯,章嶺楠的困勁上來了,


    “有點累,我們先睡覺,起來了再去逛好不好?”


    “好。”項北不怎麽困,讓章嶺楠躺自己懷裏睡,平時都是她在他懷裏睡,這次,她也想做他的港灣,讓他安心休息。


    項北也睡著了,兩人從下午一點睡到晚上十一點,最後被章嶺楠無休止的來電鈴聲吵醒。


    章嶺楠眉頭緊皺接起電話,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他突然睜開眼,跳下床匆忙收拾。


    項北也跟著下床。二十分鍾後,章嶺楠掛上電話,臉色很不好。


    “怎麽了?”項北問他。


    “後台發生大批量退款,平台那邊對我們進行了交易限製,到底是那個王八蛋在搞我們。”


    “現在怎麽辦?”


    “我得立刻回去處理,對不起,本來想著過來陪你幾天,結果一天不到又得走。”


    “沒事,工作要緊。”


    “對不起。”章嶺楠抱著她親了親,很快鬆開,提著行李包出門。項北想送他去機場,章嶺楠不讓,


    “太晚了,不安全,我自己可以。”


    項北想了想,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確實不太適合晚出,


    “你路上小心,到了記得給我報平安。”


    “嗯,你快進去吧。”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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