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學蘭在取代胡七之後,那簡直如同脫胎換骨,仿佛靈魂都經曆了重塑一般。他整天都沉浸在功成名就的巨大喜悅之中,那副誌得意滿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會覺得刺眼得無法直視。不單單是走路的姿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就連平日裏最細微的一抬手、一投足,都透著一股舍我其誰的張狂勁兒。


    過去的他,總是低垂著腦袋,腳步匆匆忙忙,仿佛身上背負著千鈞重擔,整個人顯得卑微怯懦,就像一隻終年躲在黑暗角落裏、見不得光的老鼠,總是藏頭縮尾,時刻擔心被人發現。可如今呢,卻是昂首挺胸,步伐矯健有力,每一步都邁得鏗鏘有聲,仿佛腳下生著呼嘯不止的旋風,那趾高氣揚的派頭,仿佛自己已然成為了天底下最了不起、最有權勢的人物。


    就連在家裏,他的地位也是與日俱增,說話的語氣都變得硬氣了許多。想當初,他在老婆麵前那可是唯唯諾諾,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如今卻敢挺直腰杆,扯著嗓子大聲吆喝,仿佛自己瞬間成了家裏的頂梁柱,掌握著一切的話語權。


    但凡有了飯局,牛學蘭總會煞有介事地給老婆打電話。他故意走到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深吸一口氣,像是在為即將開始的表演做準備。然後,他用一種誇張到近乎浮誇的語氣說道:“親愛的,今天可是省裏來人了!他們指名道姓要我陪同呢!這可是關乎我們單位的大事啊!我必須得去應酬一下,所以今晚就不回家吃飯啦。”說完,他還特意把手機拿遠一點,故意讓老婆能聽到周圍嘈雜的聲音和其他人的笑聲,以此來增加他言語的可信度和所謂的重要性。


    有時候,他會換個說法,比如說是市裏的一把手來了,點名要他陪同,或者是某個重要的客戶來訪,需要他親自接待。每次他都會不遺餘力地強調對方的身份和地位,以及自己在這個場合中的不可或缺性。


    他的語氣充滿了自信和驕傲,好像自己是整個世界的核心,離了他地球就無法轉動似的。每句話都帶著一種不可一世的味道,仿佛整個宇宙都在圍繞著他運行。他甚至會不自覺地挺起胸膛,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那笑容誇張得仿佛要咧到耳根。


    打完電話後,他會得意洋洋地走回餐桌,向眾人炫耀自己的“重要性”。他會眉飛色舞地說:“你們看,我老婆總是擔心我工作太累,但她也知道我的責任重大,沒辦法啊!”然後,他會故作無奈地搖搖頭,眼中卻閃爍著享受的光芒,盡情地享受著大家對他的羨慕和敬佩。


    然而,實際上呢,那往往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毫無實質意義、純粹為了應酬的無聊飯局罷了。他老婆聽得多了,心裏跟明鏡似的,清楚他又在吹牛顯擺,有時實在忍不住,就會大聲罵他一句:“你看你那熊樣,能哩你!就知道瞎顯擺,也不怕閃了舌頭。”


    牛學蘭卻不以為意,還振振有詞地反駁道:“你懂什麽?這是我的工作需要,和領導們吃飯那是多大的榮幸,你別不識好歹。”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滿和指責,仿佛老婆的質疑是對他莫大的侮辱。


    在一把手蕭戰天麵前,牛學蘭更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拚了老命地努力表現自己。他總是一臉的鄭重其事,信誓旦旦地表示:“蕭領導,您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吧,我牛學蘭一定不辜負您的殷切重托。我會時刻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絕不會像前任胡七那樣沒有原則,被一點蠅頭小利就迷了心智,胡作非為。”那副虔誠至極的樣子,仿佛蕭戰天就是他生命中的唯一信仰,是他頂禮膜拜的神明,隻要能得到蕭戰天的青睞,讓他上刀山下火海都願意。


    有一次,有一個自稱是牛學蘭姨夫的熟人找上了門。這人滿臉堆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細的縫,堆滿了討好與諂媚,試圖套近乎:“學蘭啊,我和你姨夫那關係,簡直好得跟親兄弟似的。我現在遇到了一點難處,想拜托你利用你的關係幫我辦一套假手續。”


    牛學蘭一聽這話,臉色頓時變得陰沉無比,仿佛暴風雨即將來襲時那黑壓壓的天空一般,烏雲密布,令人感到壓抑。他當場毫不客氣地嚴詞拒絕:“別說是你和我姨夫關係很好,就算是和我親姨關係再好,這種違法亂紀的事情也是絕對不可以做的!我牛學蘭一向是個有原則、有底線的人!你休想在這裏動任何歪腦筋,還是早點放棄吧!”


    那人似乎並沒有放棄,他又從包裏掏出一遝厚厚的錢來,硬往牛學蘭的手中塞去,並不斷地懇求道:\"學蘭啊,我們可是親戚啊,你怎麽能不幫我這個忙呢?隻要你這次幫了我,我日後一定不會忘記你的恩情。這錢你先拿著,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


    牛學蘭的內心頓時感到一陣煩悶,暗自思忖著:\"這個人怎麽這麽難纏,難道他以為我會輕易違背法律和紀律嗎?錢就能收買我?\"然而,他表麵上依然保持著嚴肅的神情,堅決地回應道:\"不行就是不行,不要再多說了,趕緊離開吧!\"說完,他毫不客氣地將那遝錢直接扔回給那個人,那錢散落一地,仿佛他對這種誘惑的極度蔑視。


    麵對牛學蘭堅定而果斷的態度,那人終於無可奈何,隻好帶著一臉的沮喪和失望離開了。那人一邊走一邊嘴裏還嘟囔著:“哼,牛學蘭,你現在發達了,就不認親戚了。”


    後來,牛學蘭為了表現自己的忠誠和原則性,還特意把這事詳細地匯報給了蕭戰天。蕭戰天在隨後的大會上,當著眾人的麵表揚了牛學蘭,誇讚他做得好,原則性強,能夠堅守底線,不像胡七那樣意誌薄弱,經不起糖衣炮彈的進攻。這番表揚讓牛學蘭在單位裏更是出盡了風頭。


    還有一回,有人舉報某鄉鎮發生了一起嚴重的違規事件。李正峰接到消息後,心急火燎地第一時間帶人趕到了現場。違規者一臉的蠻橫,那囂張的神態仿佛在說“我上麵有人,你們能拿我怎樣”,有恃無恐,對整改要求拒不配合。


    當時,他們的親朋好友呼啦啦來了一大群,二十多輛車密密麻麻地停在那裏,烏泱泱的一群人,個個氣勢洶洶,七嘴八舌地說三道四,現場局麵混亂不堪,一度失控。


    李正峰麵對如此混亂嘈雜、劍拔弩張的場景,卻絲毫沒有退縮之意。他神色堅定,目光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猶如一座巍峨的山峰,在基層工作人員的緊密配合下,耐心地向違規者講明了政策,詳細而清晰地闡述了違規行為可能產生的嚴重後果。


    違規者一開始還梗著脖子,不以為然,那態度簡直是頑固不化,仿佛認定了沒人能拿他怎麽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大聲嚷道:“我怕什麽?我有關係,你們能把我怎麽樣?”


    李正峰不卑不亢地回應:“不管你有什麽關係,違法違規就要接受整改,這是原則問題,沒有商量的餘地。”


    但在李正峰苦口婆心、不厭其煩的勸說下,在權衡了利弊關係後,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耷拉著腦袋,像個泄了氣的皮球,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囂張氣焰,乖乖地接受了整改措施。


    就在這時,牛學蘭風風火火地匆匆趕到。


    他見事情已經處理完畢,眼珠滴溜溜一轉,馬上掏出手機給蕭戰天打電話,語氣急切而堅定,仿佛正身處激烈的戰鬥之中,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蕭領導,請您放心,有我在,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保證萬無一失。現在這戶人家親戚朋友多得嚇人,有四十多輛警車,他們現在把我給圍了起來,不過請領導放心,我就算豁出去這一百多斤了,也一定完成任務。現在,他們馬上要出縣境了,我要把他們給截回來。”


    說完,牛學蘭掛斷電話,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轉身看向周圍的人群,大聲說道:“大家聽好了,剛才蕭書記親自打來電話,指示我們一定要確保完成這個任務。所以,大家放心吧,我們會妥善處理好這個問題的。”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支持,對牛學蘭的話充滿期待。牛學蘭心裏暗自竊喜,心想自己真是聰明絕頂,幾句話就贏得了民心。接下來,隻要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就能瞞天過海,就能讓蕭戰天對他刮目相看。想到這裏,牛學蘭信心倍增,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挑戰。


    其實,事情全部按照事先商定的方案順利進行,並無任何意外發生,牛學蘭無非是誇大其詞,借此機會邀功請賞而已。


    蕭戰天明知牛學蘭在說謊吹牛,卻還是敷衍地誇讚了他一句:“還是老同誌能幹!”


    牛學蘭當即興奮得像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手舞足蹈,臉上笑開了花,那笑容燦爛得有些誇張。“一把手又誇我了”,他在心裏不停地念叨著,仿佛這是天底下最大的榮耀,是他人生中最光輝璀璨的時刻。


    李正峰和其他人看到牛學蘭那副得意忘形、忘乎所以的樣子,忍不住在心裏偷笑,覺得他簡直就是個滑稽的小醜。但臉上卻還是露出了惡心的笑容,隨聲附和著:“是啊,牛領導就是厲害,能力超群!”


    得勝回來的牛學蘭,自然要好好慶賀一番。他在城裏找了一家豪華酒店,邀請了他的狐朋狗友,胡二海、朱二安、慕子獒等悉數到場,李雪茹作為特邀嘉賓也應邀而來,至於落魄的胡七早已不在他的邀請之列。


    沉浸在蕭戰天誇獎的喜悅中的牛學蘭,眉飛色舞地向大家炫耀著自己是如何的受寵,如何的受重用。


    大家歡笑著,嘴裏不停地說著恭維的話,開始推杯換盞,不大一會,大家酒意漸濃。


    看著同樣醉如桃花的李雪茹,起了色心的牛學蘭忍不住向李雪茹的胸前摸了一把,嘴裏還不停地說著輕薄的話語:“妹子,你可真是迷人啊。”


    在眾人麵前,李雪茹被他這一輕薄的舉動激怒了,頓時惱怒起來,抬手就是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了牛學蘭的臉上,清脆的響聲讓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下來,仿佛時間都停滯了。


    牛學蘭的醉意頓時全消,場麵變得十分尷尬。


    他自知理虧,簡單喝了幾杯,大家便不歡而散。


    從酒店出來的牛學蘭,心裏這個鬱悶,先前蕭戰天對他的誇獎此刻也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心裏隻有滿滿的窩囊和憋屈。


    牛學蘭一邊走一邊在心裏罵道:“這該死的女人,真不給我麵子。”


    牛學蘭心中的怒火越來越旺盛,他的步伐變得有些不穩,仿佛隨時都會摔倒在地。當他走到廁所的時候,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向前傾倒,一隻腳不偏不倚地踩進了尿池裏。鞋子瞬間被浸濕,一股難聞的味道撲鼻而來。


    \"真他娘的倒黴!\" 牛學蘭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憤怒,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無奈,仿佛要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出來。他狠狠地踢掉濕透的鞋子,用力地跺著地麵,試圖減輕心中的不滿。


    然而,無論他怎樣宣泄,內心的痛苦依然揮之不去。他覺得自己的生活似乎總是充滿了不幸和挫折,而這次的遭遇更是讓他感到無比的沮喪。不知道為什麽命運總是對他如此不公,為什麽他總是遇到這樣那樣的倒黴事。


    從廁所出來的牛學蘭,正好碰見小姨子,勉強寒暄了幾句。


    小姨子說道:“姐夫,你這是喝了多少啊?”


    牛學蘭含糊地回答:“沒多少,高興嘛。”


    也該著出事,萬金友從旁邊走了過來,和牛學蘭開起了玩笑。“喂,長的不錯啊!”萬金友邊說邊向著小姨子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牛學蘭臉色鐵青,沒有理會,自顧自地往前走。


    這萬金友管著單位的現金支出,所有人報銷單據都要找他,平時大家對他也都客客氣氣。


    過了一會兒,牛學蘭越想越生氣,好不容易受到了蕭戰天的表揚,可是接下來這一係列的倒黴事讓他心情糟糕透頂。


    喝酒被李雪茹打了一巴掌,小解又踩到了尿池裏,剛從廁所裏出來,又受到萬金友的奚落。決定要找萬金友出口惡氣。


    萬金友和牛學蘭分手後,便去門衛處打了一陣撲克兒。可他手氣不佳,一個勁地輸,那牌運簡直差到了極點,把把都不如意。


    他嘴裏嘟囔著:“今天這手氣也太背了。”


    無奈之下,他就把牌讓給了別人,去找老冉頭去下象棋了。


    牛學蘭走到門衛處,問萬金友在不在?


    有好心的以為牛學蘭又要報銷單據,就告訴了他萬金友去找老冉頭下象棋呢。


    打撲克的繼續打著,氣氛熱烈,笑聲不斷。大家玩得熱火朝天,好不熱鬧。


    好大一會也沒什麽動靜,看看時間不早,也就散了。


    大家不知道此時的牛學蘭正在為剛才萬金友奚落他的事,憋著一肚子火找萬金友算賬。


    看到有人來了,原本還算平和的牛學蘭突然暴跳如雷,指著萬金友的鼻子說:“怎麽長的不錯,你叫我什麽?你這小孩我和你開過玩笑嘛?”


    萬金友一臉茫然,根本不知道牛學蘭剛才經曆的一切,現在莫名其妙地拿他當了出氣筒,無奈地陪著不是:“牛領導,對不起,我開玩笑的,您別當真。”


    可牛學蘭不依不饒,竟然破口大罵起來,那話語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李正峰見狀對萬金友說“牛學蘭再罵人,你也罵他,不行揍他!”李正峰的語氣帶著幾分憤怒和不滿,他實在看不慣牛學蘭這副囂張跋扈的樣子。


    萬金友聽李正峰一說,頓時來了底氣,“我就是說了,你咋滴?”也順便罵了牛學蘭幾句,聲音響亮,毫不退縮,一副寸步不讓的架勢。


    牛學蘭向來是軟的欺負,硬的害怕。見萬金友真的惱了,氣勢洶洶,心裏頓時就慫了,也不再言語,隻是在心裏暗暗罵著。


    第二天,李正峰找到牛學蘭,希望他不要再找萬金友的麻煩,牛學蘭雖然心裏不情願,但還是嘴硬地說“他是一個小孩,不和他一樣”,那語氣裏帶著幾分勉強和不甘。


    這事就這樣過去了,仿佛一陣風吹過,沒留下太多明顯的痕跡,但大家心裏都明白,牛學蘭的為人也就那樣,是個愛出風頭、欺軟怕硬又沒有多少真本事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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