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惡多端的王二虎,在單位裏向來是作威作福的主兒。他就像一隻橫行霸道、張牙舞爪的螃蟹,所到之處,無人敢惹。作為單位的一把手,他將所有資源緊緊攥在手中,仿佛那是他與生俱來的私有財產。在單位這片小天地裏,他就是那個說一不二、高高在上的土皇帝,所有人在他麵前都隻能唯唯諾諾,低頭彎腰,對他的每一個指令都唯命是從。


    王二虎習慣了這種眾星捧月、呼風喚雨的日子。他覺得自己仿佛擁有了永恒的權力和地位,從未想過有一天命運會對他露出猙獰的麵孔。當病魔悄然而至,企圖奪走他的生命時,他的內心充滿了震驚和不甘。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診斷報告,怎麽也無法相信這殘酷的事實。


    “我怎麽可能會生病?我怎麽可能會死?”王二虎歇斯底裏地咆哮著,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仿佛這樣就能將病魔嚇退。他執拗地認為,自己絕對不能就這樣倒下,他還有太多的欲望沒有滿足,還有太多的權力沒有享受。


    於是,王二虎開啟了一場瘋狂的求醫之旅。他如同一頭發狂的獅子,不顧一切地衝向華夏各地著名的醫院。每到一處,他都迫不及待地闖進專家的診室,眼中燃燒著對生存的極度渴望,那目光仿佛能將一切阻礙都燃燒殆盡。


    在京城的一家知名醫院裏,王二虎坐在專家麵前,身體前傾,雙手緊緊抓住椅子的扶手,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額頭上青筋暴起,如一條條蜿蜒的蚯蚓。“醫生,您一定要救救我!我有的是錢,隻要能治好我的病,多少錢我都願意出!”他的聲音帶著顫抖和哀求,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然而,專家看著他的檢查報告,眉頭緊鎖,無奈地搖了搖頭,緩緩說道:“王先生,您的病情非常複雜,已經到了晚期。目前的醫療技術確實無能為力。我們能做的,隻是盡量減輕您的痛苦。”王二虎聽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一張毫無血色的白紙。他猛地站起身來,雙眼圓睜,怒吼道:“你們這些庸醫!我不信治不好!我王二虎有的是錢,什麽先進的設備、進口的藥物,我都用得起!”


    專家麵對王二虎的怒火,隻是平靜地說道:“王先生,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醫學有其局限性。您的病已經超出了目前醫療手段能夠治愈的範疇。”但王二虎根本聽不進去,他在診室裏大鬧了一場,最後被保安強行帶了出去。


    盡管一次次遭受拒絕和打擊,但王二虎心中的希望之火始終沒有熄滅。他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四處打聽各種偏方和神醫。哪怕隻有一絲傳聞,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撲過去,如同溺水之人拚命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


    有一次,他聽說在一個偏遠的山區,有一位號稱能治百病的“神醫”。王二虎不顧身體的虛弱,長途跋涉趕到那裏。結果發現所謂的“神醫”不過是個騙子,隻會用一些毫無科學依據的方法糊弄人。王二虎又一次失望而歸,身體也因為這次奔波更加虛弱。


    就在他近乎絕望,心如死灰之時,偶然間從一個酒肉朋友那裏聽聞,在南國的一所醫院裏,有一個從美國留學歸來的博士。據說此人醫術精湛,在心髒領域有著非凡的造詣,尤其擅長置換心髒的手術。王二虎仿佛在無盡的黑暗中捕捉到了一絲微弱的曙光,那一瞬間,他的眼睛重新煥發出了光芒,猶如即將熄滅的炭火被重新吹旺。


    “快,馬上聯係這個博士!”王二虎立刻對手下的人下達命令,聲音中充滿了急切和期待,仿佛這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手下的人不敢怠慢,迅速通過各種渠道與那位博士取得了聯係。王二虎親自撥通了博士的電話,電話剛一接通,他便聲嘶力竭地吼道:“不管花多少錢,也要把我的病治好!”


    電話那頭的博士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說道:“王先生,我需要跟您說明,雖然我在這方麵有一定的經驗,但對於您這樣複雜的病情,置換心髒的手術還存在很大的風險,目前仍處於摸索攻堅的階段。成功的幾率很低,您要做好心理準備。”


    王二虎哪聽得進去這些,他急切地說道:“博士,我不管什麽風險,隻要有一線希望,我都要試一試!求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在他的再三苦苦哀求下,博士最終無奈答應了他的要求。就這樣,王二虎滿懷期待地登上了手術台,成了博士的實驗對象。


    手術前的那一刻,王二虎躺在手術台上,眼神中既有恐懼,又有對生的強烈渴望。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如同寒風中的落葉。“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他在心裏默默地祈禱著,每一個字都帶著無盡的期盼。


    可惜,命運再次跟他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手術過程中出現了意想不到的並發症,王二虎的血壓急劇下降,心跳變得微弱而紊亂。盡管醫生們全力搶救,用盡了各種先進的醫療設備和藥物,但最終還是沒能挽回局麵。


    王二虎從手術台上下來時,身體極度虛弱,仿佛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神黯淡無光,病情反而更加嚴重了。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王二虎絕望地嚎哭著,聲音沙啞而淒慘,他感覺自己的世界徹底崩塌了,所有的希望都在瞬間化為了泡影。


    此後,所有的大醫院都對他避之不及,將他拒之門外。他心中僅存的那一點希望,也徹底化為了虛無。


    無奈之下,王二虎隻能利用自己最後的一點職權,去了一所不花錢的公立醫院養病。說是養病,其實他心裏很清楚,這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等待死亡的最終降臨。


    在公立醫院的日子裏,王二虎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他常常一個人坐在病房的窗前,望著窗外的世界,眼神空洞而迷茫。窗外的陽光明媚,但卻無法照進他黑暗的內心。


    他想起曾經在單位裏呼風喚雨的日子,那些對他阿諛奉承的下屬,那些被他輕易掌控的權力和資源,如今都已如過眼雲煙。他後悔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後悔沒有好好珍惜健康的身體,但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又過了兩個月。轉眼到了臘月二十五,年關將近。王二虎固執地要從醫院裏出來,回到家中。他滿心期待著最後一次能看到下屬們給他送來各種禮品,哪怕自己病入膏肓,行將就木,他對錢財的貪戀依然沒有絲毫減少。


    他躺在家裏那張熟悉的床上,眼神迷離卻又時不時看向門口,嘴裏喃喃自語:“他們不會忘了我,不會的,那些好處他們得了,這時候該來表表忠心。”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門口始終沒有出現他期待的身影。


    王二虎的妻子在一旁,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既無奈又悲哀。她勸說道:“二虎啊,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再想著那些身外之物了,好好養病吧。”


    王二虎卻瞪了她一眼,吼道:“你懂什麽!他們都是靠我才有今天,現在我病了,他們就想把我忘了?沒門!”


    可一直等到了臘月二十九日,他實在是撐不下去了。他麵色蠟黃,如同一具幹枯的木乃伊,呼吸微弱得如同風中的殘燭,卻仍在念叨著錢財。不知從何處聽說還有一家新建的醫院,或許能治療他的疾病。於是,他用僅存的力氣,艱難地抬起手,指著胡永強,聲音微弱卻堅定地命令道:“帶我去,快......”


    胡永強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雖有不忍,但還是聽從了他的命令。


    那是一個新建的醫院,很多設備都還不完善。王二虎躺在簡陋的病床上,眼神中滿是恐懼和絕望。他的身體不停地顫抖,仿佛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嘴裏含糊不清地喊著:“救我,救我……”


    醫生們盡力采取各種措施,但由於醫療條件有限,他們也感到力不從心。


    正月初一,新年的鍾聲敲響,外麵是一片歡樂祥和的景象,而王二虎卻在無盡的絕望中淒慘地死去。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在質問命運為何對他如此不公。


    直到這時他也沒有為他一生的罪惡和所作所為感到愧疚和懺悔。


    胡永強見他大勢已去,竟將冰冷的他扔在了寒冷的北國,獨自開車揚長而去,回到了家中。至此,他和胡永強的所謂仁兄弟關係也就此畫上了句號。


    王二虎的一生,就這樣在悔恨和絕望中結束,留下的隻有人們對他的唾棄和指責。他曾經以為權力和財富能讓他掌控一切,卻沒想到在病魔麵前,一切都如此脆弱和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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