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飯館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打雪仗和堆雪人的孩子們已經消失不見,老舊的街道靜謐無比。


    常勝從背包中取出牛眼淚,塗抹到眼皮上,然後辨別了一下方向,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當年貓臉老太太所在的村莊,早就被改建成了平房區。


    這片區域的平房十分密集,無數條條狹長的胡同,七拐八繞,又互相連接,地形極為複雜。


    不久之後,這裏也要動遷了,到時候老舊的平房將會被高樓大廈所取代。


    某條胡同的入口,忽然響起輕柔的聲音。


    她個子不高,很瘦,身上裹著款式老舊的羽絨服,白淨的小臉上有幾顆雀斑。


    正是專賣店的售貨員——何穎。


    老舊的路燈散發出暖黃色的光芒。


    何穎站在路燈下,將電話放在耳邊。


    “嗯,房子租好了,雖然是個平房,但挺寬敞的,有三個房間,我住其中一個房間。”


    “那兩個租客是男的……”


    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麽。


    何穎解釋道:“一個室友叫托尼……不是外國人,是個理發師。”


    說到這,何穎四處看了看,用手捂住嘴巴降低音量,繼續說道:“媽,你就放心吧,托尼有點……娘,我懷疑他喜歡男的,不會對我有什麽壞心思的。”


    “另一個室友叫李哥,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他是個好人,我剛搬過來的時候,李哥還幫我搬行李呢。”


    “什麽街溜子呀,李哥是搞工程的。”


    電話那頭似乎又說了什麽,何穎靜靜地聽著。


    片刻後,她繼續說道:“工作也找到了,在一個服裝專賣店上班。”


    何穎站在寒風中,吸了吸鼻子。


    “不累,同事們也很照顧我……”


    說到這,何穎的語氣忽然雀躍了許多。


    “媽,我跟你說個好消息,今天第一天上班,我就遇到了一個特別好說話的顧客,賣出件一千多塊錢的羽絨服,光提成就能拿好幾十呢。”


    “我爸的藥不能停,等我發了工資,就把錢給你匯過去。”


    ……


    掛斷電話後,何穎走進漆黑的胡同。


    她所租住的平房,就在胡同的盡頭。


    行至一半,忽然發現牆角蹲著兩個男人。


    二人臉上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


    眼神中有少許緊張、更多的則是興奮。


    何穎意識到危險,剛想開口呼救,一個男人已經站起身,將匕首逼在她的下顎。


    男人冷聲威脅道:“老妹兒別叫喚,要不然我攮死你!”


    控製住何穎後,另一個男人也站起身。


    “別害怕,我們就是想跟你借點錢花花。”


    說罷,便一把奪過何穎的小挎包,翻找起來。


    ……


    老舊的平房區。


    常勝在房頂不停跳躍,積雪上留下淺淺的腳印。


    他時不時低頭看向漆黑的胡同,搜尋人形妖獸的蹤跡。


    忽然,他目光一凝,看向某條胡同的中段位置。


    胡同中正在從事著不法活動——兩個男人劫持著一個女孩。


    女孩瘦瘦小小,低埋著頭,看不清模樣。


    常勝停止跳躍,在房簷邊緣蹲下身子,目光看向胡同內的三人,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不急,先觀望一會再說。


    看看這兩個劫匪能不能搞出點新花樣。


    ……


    男人從挎包裏翻出幾十塊零錢,低聲咒罵了一句。


    “媽了個巴子,全是毛票,電話還是個老人機,根本不值錢!”


    男人不小心碰到了老人機的按鍵,屏幕亮起。


    微光映照下,女孩白淨的小臉上滿是驚慌,頗具動人風情。


    兩名劫匪交換了一個眼神,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想臨時劫色的念頭。


    手持匕首的劫匪邪笑著說道:“老妹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是不是把大票都貼身藏起來了?”


    說罷,便準備身手扯開女孩的衣服,好好探索一番。


    就在此時,頭頂傳來戲謔的聲音。


    “沒有一點新花樣,我對你們真的很失望。”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兩名劫匪慌了神。


    “誰?”


    低呼一聲過後,二人抬頭看向頭頂。


    房簷上蹲著一個年輕人,身穿嶄新的純白色羽絨服,正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慌張之下,劫匪也顧不得繼續挾持女孩了,他將手中的匕首當做暗器,甩向房簷上的常勝。


    也不管準頭如何,甩出匕首後,二人同時朝胡同口衝去。


    何穎回過神,也抬頭看向房簷上的年輕人。


    通過那身嶄新的羽絨服,她一下就認出了這是那位好說話的顧客。


    此時匕首已飛到了常勝麵前。


    何穎下意識的驚呼一聲:“小心!”


    常勝微微一笑,先是對著何穎比了個耶,隨即兩指合攏,精準的夾住了匕首。


    ……


    兩名劫匪已經飛奔至胡同口。


    正在二人暗自慶幸的時候,頭頂再次傳來戲謔的聲音。


    “匕首不要了?”


    二人抬頭望去,隻見老舊的路燈上,站立著一個年輕人。


    他正在把玩著匕首。


    由於逆光的原因,二人看不清年輕人的模樣,隻有一雙冷冽的眸子,在寒夜中熠熠生輝。


    “聽話,乖乖把剛才搶來的東西放在地上,要不然你倆可得……”


    “遭老罪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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