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屋內靜謐無聲。


    空沉浸在熟睡中,意識如浮萍般漂浮在夢與現實的邊緣。


    就在這朦朧之際,忽然感到被窩一角微微掀起,有個溫熱又帶點滑膩觸感的“人”悄無聲息地鑽了進來。


    他的神經輕輕一緊,卻很快又鬆弛下來——


    這種悄然的動作,這般毫不客氣地擠進來占位的節奏,幾乎是刻晴的“招牌動作”。


    果不其然。


    那人輕巧地鑽進他身側沒多久,一條裹著絲襪的左腿便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腿上。位置精準得仿佛經過千百次的“訓練”,和往常如出一轍,那裏正是刻晴常搭腿的位置。


    “刻晴?”


    空半夢半醒地輕聲呼喚,語調中帶著一點困倦。


    黑暗中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嗯”,隨後便再無回應。


    她今天顯然很疲憊,甚至連以往那小小的撒嬌或輕微的調皮都省略了,隻是將身子靠近,呼吸逐漸平穩下來。


    空輕輕一笑,沒有多問,隻是順勢伸出手臂,將刻晴攬入懷中。她的體溫透過衣物悄然傳來,安穩又令人安心。


    然而,他的動作似乎稍微大了一點,驚擾了床另一側同樣熟睡的申鶴。


    本來已經陷入沉睡的她下意識地皺了下眉,仿佛感受到了某種“領地”的變動,輕輕哼了一聲。


    緊接著,她那原本搭在空身上的一條腿再次探了過來,胳膊也毫不留情地環住了他的另一側。


    她整個人像雪中的白狐一樣緩緩貼近,直到將空整個“鎖”在了兩人的包圍之中,呼吸這才漸漸平穩下來,眉眼間也終於恢複了幾分安寧。


    空頓時僵住了一瞬。


    ……他並不是不習慣這種“場景”,但左邊是熟練地蹭進來就睡的刻晴,右邊又是像野獸護巢般的申鶴,自己就這樣被兩人“團”在正中——


    明明床的尺寸足夠三人翻身自如,現在卻被擠得動彈不得,連調整一下睡姿的空間都顯得奢侈。


    “這、這種狀態……還真是……嗯……”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耳尖卻悄悄泛起了淡淡的紅。


    溫暖、柔軟、淡淡的香氣交織而來,空氣中浮動著屬於她們各自的氣息。


    這是無法逃開的親密距離,也是——讓人心跳微妙加速的夜晚。


    ......


    第二天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悄悄灑進房間,落在空的睫毛上。


    他微微蹙眉,意識像是從某個溫熱柔軟的夢境中被光線輕輕喚醒。


    他的身體動了動,才發現——依舊根本動不了。


    左邊,刻晴依舊緊緊地靠著他,腦袋枕在他的肩窩裏,發絲滑過脖頸,有些癢。她的呼吸均勻,帶著點撒嬌般的依戀,甚至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右邊,申鶴則更是將他整個鎖在懷中,手臂像是繞過獵物的纏藤,緊得幾乎沒有縫隙。


    她睡相意外地堅定而安靜,微微蹙起的眉心此刻舒展開來,表情比平日多了一點……少女的柔軟。


    空依舊處於無處可逃的狀態。


    然而——就在空剛剛決定“再睡一會兒”的那一刻,刻晴先動了。


    她先是小小地吸了口氣,然後緩緩睜開眼睛。朦朧中對上空的臉,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很快就變成了某種……淡淡的窘迫。


    “……早。”她小聲說,聲音還帶著點沒完全清醒的沙啞,像小動物剛醒似的,有股天生的可愛。


    “早。”空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盡管兩人現在的姿勢實在有點太親密——她還縮在他懷裏呢。


    刻晴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的目光往下瞥了眼自己依偎的姿勢,耳根不出意料地泛起了紅。


    “咳……昨晚太晚了,就沒打擾你。”


    “嗯,我知道。”空笑著回應,“你回來得時候我大概醒了一下。”


    “唔……”刻晴輕輕埋了下頭,試圖裝作沒聽見。


    就在兩人之間浮起一點曖昧又溫吞的氣氛時,右邊傳來一道帶著威壓(?)的聲音——


    “你們在聊些什麽。”


    她緩緩睜開雙眼,瞳孔裏還有些迷茫未散,眼角甚至還沾著一點未幹的夢意,和平時那冷靜克製的模樣判若兩人。


    “……對不起,吵到你了?”空下意識地道歉。


    申鶴輕輕搖了搖頭,沉默了片刻才道:“不吵。但……我感覺你在動。”


    空心裏頓時“咯噔”一聲。


    是的,他確實動了。可能動得……有點大,畢竟被夾在中間實在不好受。


    “所以,我又圈緊了一點。”


    她的語氣平靜,像是在陳述天氣,可動作卻毫不客氣地變本加厲。她的腿自然而然地貼了上來,準確無誤地與某處“親密接觸”。


    “呃、那個……確實是有感覺到了。”


    空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麵部神經開始發出警告。他本能想挪動一點,但申鶴卻像感應到了似的,反而更加貼近,甚至手臂又收緊了幾分。


    刻晴看了一眼申鶴,又瞥了空一眼,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


    “……明明是我先占住那裏的。”


    “但你一動,我就醒了。”申鶴聲音平靜,“說明我的意識更敏銳。”


    “不是比這個的時候吧?!”空在心裏悲鳴。


    對於自己早上被哪一個占領升旗點,他可不想繼續討論下去了。


    “早餐呢?”刻晴忽然問道,語氣不重,卻自帶一股天經地義的理所當然。


    “……啊?”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聲音還帶著剛起床的迷糊。


    “昨晚回來太晚了,沒來得及吃。”刻晴一邊坐起身,一邊用手指把垂在耳側的紫發撩到耳後,動作自然流暢,帶著點慵懶的隨意,“現在肚子餓了。”


    她說話時沒有特意看誰,但那語氣,分明就是在向誰撒嬌。


    “……我也餓了。”


    申鶴那邊傳來淡淡的聲音,她還躺著,頭枕在枕邊,長發如雲鋪開,眼神安靜地注視著坐起身的兩人。


    盡管語調依舊平靜,但那尾音裏卻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柔軟,仿佛在說——


    你不該隻顧刻晴。


    空眨了眨眼,感覺脊背莫名一涼,下一秒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


    “哈啊……我去做吧。”他苦笑著伸了個懶腰,腰部總算恢複了久違的自由,不禁在心裏悄悄鬆了口氣。


    總之能逃出來就算勝利了……吧。


    還好她們說的是“餓”,而不是“想吃你”。


    畢竟如果是後者……他今天大概率得繼續留在床上努力奮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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