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燈節的第一天,璃月港已然熱鬧非凡。


    街道兩旁掛起了成串的琉璃燈,火光流轉,仿若星河落入塵世,照亮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旅人。


    而在這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不僅有璃月本地人,也有蒙德、楓丹、稻妻,甚至須彌的旅客。


    除了略顯封閉的納塔,幾乎每個國度的服飾、語言與文化都在這節日的熱潮中交織碰撞,描繪出一幅熱烈又斑斕的圖景。


    千織也在其中。


    但是...她並不是來遊玩的,至少,最初不是。


    在楓丹,完成了一批預定的訂單後,為了尋找設計靈感,她索性暫時關閉了千織屋,連像樣的行李都沒帶上,就這麽輕裝簡行地踏上了旅途。


    對她而言,海燈節是靈感的集市——數不盡的新麵孔、新布料、新故事,甚至連風中彌漫的香氣,都可能為她帶來某種服裝設計上的靈光一閃。


    而這一切,在她抵達璃月港的第三天得到了印證。


    “所以,這次我的報酬還是幾道新菜?”


    千織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一絲狐疑。


    “對!”香菱站在她對麵,雙手叉腰,神情格外認真,“是我新研究的海燈節限定菜品,千織姐姐一定會喜歡的!”


    香菱作為萬民堂的廚娘,總是有著源源不斷的創意和熱情。


    她不滿足於傳統的味道,總喜歡嚐試將“奇怪”的材料組合出“意外”的美味,這種對料理的突破思維,也恰好與千織在設計中的追求不謀而合。


    上一次千織提出給她做幾道新穎的菜品,她便為香菱設計一套新衣服。結果才把完成的新衣服交付給香菱後,隔天她便又來找自己來了。


    而香菱這次不是為自己來定製一套新衣——


    “那、那個……千織姐姐,除了你幫我設計的那套衣服外,我還有個不情之請。”香菱忽然低下了頭,語氣帶著點局促。


    “說來聽聽。”千織抱臂站在一旁,眯著眼。


    “我還有一位朋友,她最近心情不是很好。”香菱頓了頓,“我想……給她一份驚喜,希望她也能像我一樣,穿上千織姐姐的衣服後開心起來。”


    “原來如此。”千織輕輕頷首,嘴角浮起淡淡的弧度,“所以你是來找我加工作量的?”


    “對不起啦!”香菱立刻雙手合十,滿臉誠意,“我知道設計師最討厭臨時加單了……但我會另外支付報酬的!新菜我會加倍準備,而且——千織姐姐的設計,真的沒辦法替代!”


    香菱向來直來直往,不擅長拐彎抹角,但正因如此,她的懇求才顯得格外真摯。


    千織微微眯眼,看著她那副認真的模樣,沉默了一瞬,終於輕輕一笑。


    “……想讓我額外工作的話,倒也不是不行。不過,要知道,我可是一點都不便宜哦。”


    “太好了!”香菱眼睛都亮了起來,幾乎想要撲上來一把抱住千織,“我就知道千織姐姐最好了!”


    “唉,真是拿你沒辦法。”千織輕輕搖頭,但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好吧,就再幫你一次——不過你得保證,海燈節限定料理,得是我第一個嚐到的。”


    “當然沒問題!”


    千織微微一笑,轉過身,從隨身的包中抽出一支細長的鉛筆,隨手轉了兩圈,夾在指尖。


    她看向香菱,語氣隨意卻帶著一絲專業的利落:


    “那麽,為了不讓你那位‘心情不太好’的朋友在海燈節當天穿出奇怪的皺褶,我們還是來確認一下——她的三圍是多少?”


    香菱一愣,眼神明顯飄忽了一瞬。


    “唔……這個嘛……”她眨了眨眼,撓了撓後腦勺,一副犯了難的模樣。


    “我記得她身材大概和我差不多?個子要矮一些……就是……”


    香菱咬了咬下唇,小小聲補了一句:“就是,胸圍好像比我還小一點點。”


    千織手中正要落筆的動作頓了一下。


    她抬起頭,望著眼前滿臉認真但語氣模糊的香菱,似笑非笑地問道:


    “‘小一點點’?那你確定是比你還小一點點,還是你記得錯了?而且一點點...是多少啊?”


    “不準確的話,可達不到完美效果哦。”


    香菱有些慌,像是突然意識到這個記憶裏的數據可能不太穩當,連忙補充道:


    “真的啦!我和她認識很久了,睡過同一張床的那種熟!況且她平時穿得比較貼身的,所以我有感覺的!應該、可能……大概不會差太多?”


    “……那就是沒量過。”千織輕輕歎了口氣,扶了扶額,嘴角卻還是忍不住翹起一點。


    “是a,一定是a啦。千織姐姐,按照最標準的a來設計的話,一定沒錯的。”


    “好吧,那就用你這套數據為基礎,我來‘適當調整’一下尺寸……但別怪我沒提醒你,要是到時候衣服卡在某個部位脫不下來,或者空得能塞進一整個蘋果,那可不關我的事。”


    “沒問題!”香菱比了個大拇指,“我相信千織姐姐的眼光!一定能做出讓她眼前一亮的衣服!”


    “那你就祈禱吧……”


    千織微笑著低頭,在手中的本子上刷刷地寫下幾道線條。


    “性格呢?”


    千織的筆尖還停在紙上,隨手將一縷垂落眼前的發梢挽到耳後,抬眸看向香菱。


    “除了身材,性格決定了服裝的靈魂。是優雅冷淡,還是甜美俏皮,差別可大了。”


    香菱毫不猶豫地說道:“古靈精怪,活潑好動!像……岩壁上的一朵梅花,或者黑夜中翩翩飛舞的火晶蝶!”


    “我就是說她特別有生命力!”香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感覺剛才的描述太抽象了,“她很愛熱鬧,整天笑嘻嘻的,又會做些奇奇怪怪的事逗人開心。有時候看起來調皮得像個小孩子,可其實……她心裏裝著很多事,隻是不輕易說。”


    千織聽得認真,手中鉛筆終於落下。


    “這樣的女孩啊……”


    千織緩緩睜眼,眸色裏泛起一抹靈動的光芒,“要做一件像她一樣自由的衣服才行。”


    香菱歪了歪頭:“自由的衣服?”


    “嗯,不拘一格,但也不能太輕浮。”


    千織一邊勾勒草圖,一邊低聲說道,“主色調用溫暖的米白色,同時也需要深赤色點綴,像陽光一樣的存在感。”


    “上衣用不對稱剪裁,左側收緊腰身,右側保留些許寬鬆,方便她跳跳蹦蹦。再在裙擺層疊中加入小巧的燈籠結和金屬綴飾,走動時能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回應她那些突然冒出的點子。”


    “還有肩膀的位置……”她眼神一亮,飛快在圖上添了幾筆,“加一小段披肩裝飾,但隻掛在一邊,不規則的披垂設計,看起來像……風隨她而動。”


    “哇……”香菱看得目不轉睛,幾乎要被紙上的圖案吸進去,“真的,好像她本人一樣!”


    千織合上本子,輕輕拍了一下封麵。


    “這樣,她的外在和內心——都能穿在身上。”


    香菱一時語塞,半天才憋出一句:“……千織姐姐,你太厲害了。”


    “這可是你朋友。”千織站起身,將素描本抱在懷裏,“我也想看看,這樣一件衣服,穿在那位火蝴蝶小姐身上,會是什麽樣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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