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銘不愧是名從軍二十年的老兵,不顯山,不露水,突然發難。


    把這群表麵看起來畢恭畢敬,實則內心極為不老實的新兵蛋子給震懾得不輕。


    行伍長雖說在渝國大軍中不算個什麽官,更是與將軍不沾邊。


    但卻實打實的作為整個軍隊的核心與靈魂,是使得一支百萬大軍能堅決服從命令的關鍵節點。


    一名行伍長帶領九名甲兵,一支整編大軍就有十萬名行伍長。


    隻要這群骨幹力量軍心不動搖,帶兵有方。


    哪怕大軍戰損大半,也絕對不會出現潰逃亂象,由此可見其重要性。


    就在男子隨手一拳砸暈胡牛牛後,似乎又變回了之前那個言語溫和的渝國老兵。


    這讓蘇豐年在內的眾人是心情複雜,連自己一雙手兒都不知道放哪好了。


    劉銘見眾人麵色有些難看,倒是爽朗大笑起來。


    “不用怕,其實我這個人還是挺好說話的,脾氣又好,一般不會出手打新兵,畢竟大家皆為同袍嘛!”


    “那個娃叫什麽來著?就是躺地上那個。”


    路程在邊上下意識提醒,說叫胡牛牛。


    劍眉星眼的高大男子聽完立馬點點頭。


    “對對對,胡......牛牛!”


    “第一天大家剛認識,名字還不太熟,不過相信多過幾天也就熟了。”


    “不僅我熟,你們會更熟,可能做夢都會叫我的名字,想想都讓人激動啊!”


    眾人聽了有些額間冒汗,如臨大敵。


    劉銘哈哈一笑,連忙擺手。


    “不過是說笑而已!”


    “瞧你們一個個這樣緊張幹嘛,在下也隻是想緩解緩解氣氛,沒事,大夥放鬆些。”


    如蘇豐年這樣的都開始背脊發涼起來,尤其是想到對方居然厚顏無恥的誇自己脾氣好。


    好你大爺的好!你劉銘要是脾氣好,這渝國軍中就沒有脾氣壞的了。


    男子真想當麵說一句,你這說笑還當真是一點都不好笑,不僅不好笑,還讓人忐忑不安。


    感覺就像是換了個漂亮詞來進行赤裸裸的威脅,好學問啊!


    我蘇豐年是沒讀過兩年書,但行伍長你也不能把我們當傻子看呀,會紮心的好不好呀?


    估計是看今天差不多了,就簡單交代了幾句,讓人把這傻大個抬回營帳。


    還說隻是被拳罡震暈過去,並沒有受傷,待會多吃幾塊肉睡一覺便可痊愈。


    於是八人分出四人來,輪流把胡牛牛抬回營帳。


    此刻已過午時,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就要準備吃飯,就都待在帳篷裏休息。


    無論是在渝國,還是說武國,軍隊都是實行兩餐製。


    也就是巳時二刻和申時初刻兩個飯點,並不提倡夜間進食。


    首先是因為糧草物資有限,後勤補給達不到一日三餐的需求。


    還有便是那句話,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或許是擔心甲兵長胖,不利於作戰。


    還有一種說法是夜晚腹中略帶饑餓會有助於兵卒體魄康健,更不會輕易犯困。


    不過這些都是軍中少數人的猜測。


    膽子大的也會偷偷在私底下叨叨兩句,說白了還不是朝廷太窮。


    瞧下人家宋國軍隊,日常備戰都是八百萬人。


    若是遇見戰時,全國動員拚湊個兩千萬大軍也並非難事。


    畢竟人多地廣,非小小渝國可比。


    說到這裏,自然也順帶說下該國的後勤供給。


    鐵打的一日三餐,並且瓜果蔬菜雞蛋牛奶不斷,半夜餓了還有雞腿吃。


    那些以前去過宋國汴州的,尤其是去過皇城帝都的就知曉。


    城池占地之大,無法用言語形容。


    城中道路之上可謂車水馬龍,各類店鋪開滿了千條大街,商品種類以數千萬計。


    更有三教聖人坐鎮城中道觀,寶寺,以及書院。


    這些大能修士並不會參與兩國之爭,更不會直接出手幹預戰場。


    其主要目的還是傳道授業,宣揚教中典籍,弘揚教派思想。


    如今沒了忘川河與整個西界麵的忘川彼岸界也隻能被稱為彼岸界。


    三教修士是數萬年前,還是十萬年前來的這彼岸界,無人知曉。


    想來是因太過久遠早已無法追溯其根源,恐怕也就三教古籍中才有隻言片語的記載。


    渝國,皚皚州,放牛村,漣漪巷。


    蘇若雪與師父金辰忙得是熱火朝天,黃豆大的汗水是一顆接一顆往下掉。


    之前兵器所下令的三百把環首刀與鳳嘴刀已經打造交付,朝廷也給了餘下的兩百兩銀子。


    眼見師徒兩人清閑日子沒過幾天,兵器所又追加了一百把眉尖刀與一百支精鐵長槍。


    看來渝國不止這金家鐵匠鋪,多半全國所有手藝過硬的鐵匠鋪都有追加。


    這次的兩百把製式兵刃倒是時間寬鬆,和之前一樣,三個月內交付。


    比較之前的三百把三個月,如今的兩百把三個月。


    對於打鐵手藝日趨熟練的黝黑少女和她的師父金辰來說,那還不是碎碎個事嘛!


    蘇若雪如今已經開始嚐試淬火,雖然有名師指點,但依舊失敗多次。


    主要還是經驗不夠老道,由於溫度把控得不到位,以至於淬火完兵刃當場崩裂。


    對於金辰這個當師父的來說,不僅沒有責怪少女的失誤,反而是以鼓勵為主。


    說什麽你師父我以前也經常淬火失敗,不過都沒關係,多試幾次也就成了。


    還強調注意溫度與爐火的顏色,生動的形容淬火如決鬥比劍。


    生死成敗往往就在一瞬之間,看準時機當瞬間出手,中途萬不可猶豫分毫。


    也正因如此,就在昨日下午,蘇若雪在第七次淬火後終於是大獲成功。


    金辰拿起黝黑少女淬火完的那柄眉尖刀仔細觀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評價其雖有瑕疵,也勉強能算合格,卻不能把刀交付給軍方,否則會出大事。


    少女自是不解自己師父的意思,中年男子倒是有耐心。


    說這刀若不是軍隊作戰所用,倒也湊合,不好不壞。


    可若真是用在渝國與武國的戰場之上,那可是會害死人的。


    蘇若雪越聽越懵,眼睛睜得老大。


    金辰隻好說這刀砍下腹部脖頸尚可,如果砍到骨頭上麵,特別是在多次猛劈的情況下。


    該刀很可能會折斷損壞,畢竟淬火的強度和韌度還未達到軍方的要求。


    少女聽完是恍然大悟,當場就誇自己師父博通古今,真乃當世鑄造神匠。


    明知是這丫頭的馬屁話,中年男子心中依舊是暗爽了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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