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少女一路上暈暈乎乎,不停搖晃著有些發脹的腦袋。


    不過之前那個名為白曦的女鬼所說之言倒是盡數被她給記了下來。


    誰叫這小女子記性出奇的好呢!


    當蘇若雪回去躺下入睡後,再次被自己姐姐喚醒已是卯時初刻。


    此時遠處天邊已經開始泛白,這山林間的鳥兒也開始發出嘰嘰喳喳的叫聲。


    父女三人手腳還算麻溜。


    不一會兒便把昨夜從驢車取下來的各種行頭收拾利索,重新放回到了車上。


    趁著大多數人還未動身,先行出發。


    男子可是個有經驗的。


    知曉這皚皚州的涅盤城去得太早沒開城門,去得晚了會排起大長隊。


    尤其是這趕場之日,前來者眾多,可謂人山人海。


    故而必須得把時辰把控好,最好是在午時之前趕到。


    那時城門排隊的人沒有那麽多,倒是可以節省不少時間。


    對於渝國百姓來說,隻要不是去經商開店做買賣。


    或是跨大州長期居住,皆不需要郡府出的路引文書。


    這倒是朝廷施行利民便民的一項好政策。


    蘇豐年這時正趕著小毛驢,就當他打算休息一會。


    把那吊有胡蘿卜的杆子插上之時,卻是驚訝的發現那蘿卜少了半截。


    不由心中納悶,這家夥到底是怎麽吃到的?


    當經過一處陡峭山壁後,驢車便開始走下山路。


    隻見山崖下方遠處正有一名身穿長衫的老者獨自騎著一頭小毛驢,在山的下方慢慢悠悠。


    恰巧父女三人也識得對方,不正是昨晚遇見的說書先生又是何人?


    “嘿,這老頭,跑得還挺快的嘛!”


    高大男子撓了撓頭,語氣多少有些吃驚。


    姐妹兩人一聽都同時伸長了脖子,從車後往下望去。


    還真是昨晚講風流豔事的說書老者。


    大女兒蘇清清有些開心,笑著說:


    “爹爹,我們快追上去,讓老人家給我們在路上講個故事聽唄?”


    同時小女兒蘇若雪也在後麵拍手叫好。


    高大男子見自己兩個女兒高興,嘴裏自然是一口答應下來。


    至於一會那老頭願不願意講,那就另當別論了。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幾家夫婦同羅帳,幾家飄散在他州。”


    長衫老者一邊騎著毛驢一邊哼著不知名字的鄉謠。


    手中還抓著一把花生米,隻見其拇指輕輕一撥。


    那花生便精準無誤的落入到了口中,倒是一副逍遙自在的老神仙模樣。


    “啊呃啊呃啊呃!”


    突然身後傳來毛驢的叫聲,惹得老頭連忙轉身望去。


    見正有一三十歲出頭的高大男子正趕著驢車追了上來。


    那驢車後麵還坐著兩名少女,一個清秀俏麗,一個則黝黑辣眼。


    不多時,蘇豐年父女三人便已趕了上來。


    男子對其抱拳行禮:


    “老丈安好,昨夜聽其講書之精彩絕倫,讓在下甚是佩服。”


    “恰好在後麵山上瞧見,故而這才趕車追了上來。”


    老頭見此拱了拱手,也算是回禮了。


    他打量這父女三人,正好瞧見那後麵的黑炭丫頭正衝自己傻笑,不由嘖嘖出聲:


    “這是你兩個女兒?


    “那小姑娘笑得很是開心呐,看這生得黑不溜秋的,想來心地十分的善良。”


    “唉,天生命苦相喲!”


    蘇豐年聞言有些不悅的說:


    “這乃是在下的兩個女兒,白的是大女兒蘇清清,黑的是小女兒蘇若雪。”


    “老丈何出此言啊?”


    “莫非您還會看相?”


    老頭嗬嗬一笑,口中念叨:


    “世人皆道爹娘好,唯有兒女忘不了。”


    “古今良將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


    他接著說:“老朽說書不過隻是副業,看相才是主業,想必那黑丫頭不是你親生閨女吧?”


    男子沉默片刻,轉頭看了自己小女兒一眼。


    見她也笑著望向自己,於是言語坦率:


    “實不相瞞,小女兒天生心智不全,時常犯有癡傻之症,並非親生。”


    停頓片刻,男子又說:


    “雖非親生,勝似親生。”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啊!”


    長衫老者歎息而念,也不知想要說個啥子。


    在蘇豐年看來,這些愛算命的八字先生沒一個正常人。


    要麽瘋瘋癲癲,要麽裝神弄鬼!


    老頭突然一指黝黑少女,沉聲說:


    “老朽便幫令千金算上一卦,若是算得準了......”


    說到這裏,昨晚那熟悉的手勢動作又在父女三人麵前展現,讓高大男子有些無語,連忙出聲:


    “我們可不是有錢人家,不過真是說得準了,給上一文錢可好?”


    老頭馬著個臉,語氣不悅:


    “一口價,三文錢,多一枚不收,少一枚不行!”


    還真別說,此刻這老頭的架勢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


    那一身灰色長衫,長須白發並不顯得淩亂。


    眉宇間的神態更有一種傲然於世的風采。


    “好,三文就三文,隻要老丈說得準。”


    高大男子似乎下意識就答應下來。


    不過說完又有些後悔,真想給自己嘴巴打兩巴掌。


    男子說完就看見那老頭笑嗬嗬看著自己,有些忸怩的伸出手掌來,這可把高大男子氣壞了。


    “我說老丈,這還沒看呢,怎就先要錢了?”


    蘇豐年氣不打一處來,撇過頭去。


    老頭倒是一點不在意,說這是祖師爺傳下的規矩,不可破,否則就不靈驗了。


    高大男子隻好硬著頭皮丟去三枚銅錢,老頭接過後用袖子使勁擦拭。


    眼中仿佛泛起了兩束刺目金光,此刻絕對是盯誰誰就得瞎在當場。


    “老財迷!”


    大女兒蘇清清一瞧對方那樣子,怎就一個掉錢眼裏了,忍不住小聲嘀咕。


    “黑丫頭,把你右手伸來讓老朽瞧瞧。”


    一聽這話,蘇若雪很是配合的從驢車後伸出手去。


    老頭則用二指在其手背上輕輕敲打了三下,瞬間麵無人色。


    男子見狀有些好奇,於是開口問:


    “先生,有何不妥?”


    他身下小毛驢突然加速狂奔,跑得那叫一個快,宛如受驚的馬兒。


    老頭此刻艱難轉頭,大聲喊道:


    “令愛印堂發黑,恐有血光之災呐!”


    “這三枚銅錢就當是消災避禍的買命錢好了。”


    蘇豐年聞言黑著一張臉。


    蘇清清更是著急起身,叉腰一指已經跑出數十丈外的老頭:


    “我妹妹打小印堂便是黑的,還用你說?”


    “好你個老騙子,可別讓我們逮到你!”


    “現在可好咯,父女三個印堂都黑了。”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呐!”


    “這三文錢給了老朽,保管你們不吃虧。”


    聲音越來越小,似乎人已跑遠,想用這驢車去追,怕是很難再追上了。


    清秀少女氣得直跳腳,這世間哪有這種人,騙了人家錢財還咒人死的,當真是可惡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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