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飯的士兵並未在樓上久留,還不到十分鍾就提著飯盒離開了。


    哢噠——


    正門關上,黎萋萋躡手躡腳地從樓梯口探出身來,順著樓梯直奔二樓。


    走廊昏暗陰森,冰冷的寒意分隔著左右兩邊排列整齊的房間。


    幾縷陽光從盡頭處破舊窗戶的縫隙中透入,勉強勾勒出斑駁的牆麵。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黴濕與鐵鏽混合的刺鼻氣味,令人不由自主地皺眉。


    黎萋萋靠著右邊牆麵緩慢前行,輕飄飄的腳步在空曠的走廊上蕩不出回聲。


    但她的耳邊,有女孩低低的哭聲,有鎖鏈拖地的悶響……


    每路過一個房間,黎萋萋都會扶著門板正上方的小窗口往裏探看,每個房間內關押都隻是一個人,女孩居多。


    大多衣衫襤褸,手腳被鐵鏈困住,縮坐在角落裏啃食著幹白的饅頭。


    黎萋萋動作放得很輕,被關押的人又忙著進食,一個都沒注意到她。


    可她一路走到盡頭,都沒看到杜曼部長的女兒。


    無奈,黎萋萋隻好重新返回樓梯口,抬眸望著通往三樓的階梯。


    正要抬步踏上,正門再一次打開,看門士兵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白大當家放心,這邊一切都好,站崗的兄弟們一秒都不敢鬆懈,那老東西的女兒被打怕了,這幾天乖了很多。”


    白司寒怎麽來了?黎萋萋心下一凜,踩著士兵的腳印快步往三樓跑去。


    三樓的布局和二樓別無二致。


    最可怕的是,除了腳下光禿禿的走廊和左右兩邊關押人質的房間,黎萋萋沒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她走馬觀花般地快速通過兩側房門上的窗口觀察房內關押的人,終於在左手邊第四個房間看到了杜曼的女兒。


    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和照片比起來要清瘦許多,可她那頂自然卷的黑色大波浪頭發很容易就能認出來。


    黎萋萋激動地張了張口,沒來得及出聲,樓下一行人沉重淩亂的腳步聲已距離她越來越近。


    白司寒沒有去二樓探視,而是直接上了三樓,應該是衝著杜曼女兒來的。


    千鈞一發之際,黎萋萋迅速收斂住心神,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向盡頭拐角處空間最小最隱蔽的一個房間。


    她掏出暗袋裏的鐵絲直接將門撬開,打開門便鑽了進去。


    側臉貼著門板,手捏著冰涼的金屬門把手準備關上,後脖頸驀地一涼。


    黎萋萋猝不及防地轉身,眼前赫然出現一張血腥恐怖的臉——


    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女人,眼睛被細密的針腳粗暴地縫合在一起,形成兩道蜿蜒的血痕。


    嘴巴同樣被殘忍地縫住,隻餘下一絲大概是用以進食的微微開啟的縫隙,唇角流淌著腥臭發白的牛奶殘漬。


    扭曲怪誕的唇線之後,女人蒼白的臉與周圍的陰暗融為一體,唯有眼睛兩道血痕和微張的嘴,在這昏暗的房間裏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身上的衣服紅一塊黑一塊,沾染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汙漬,腥臭腐朽到已看不清原來的紋理材質。


    大概是察覺到有人進來,女人往前方伸著手,試探性地探尋,嘴巴發出“嗚嗚嗚”的沙啞如破舊風箱般的聲音。


    黎萋萋的心髒猛地一縮,驚恐之下,她幾乎能聽見自己喉嚨裏發出的細碎尖叫被硬生生咽回肚裏的聲音。


    以前哪怕在許南天的卡牢,她也不曾見過這麽慘絕人寰的畫麵。


    黎萋萋雙腿發軟,喘不過氣也動不了,眼看著女人手裏的牛奶盒就快要碰到她的鼻尖,她害怕地想要偏臉躲開。


    房門被一道勁力推開了一條縫。


    一身形高大的黑影彎腰探入,迅速關門的同時一記手刀將女人打暈了過去。


    “祁爺……”


    黎萋萋顫抖著身線呢喃,下意識地拉住男人身上的風衣往他身上傾靠。


    “噓。”


    祁梟野示意黎萋萋不要說話,側臉觀察著門外的動靜。


    餘光瞥見黎萋萋淺淡的眸色顫栗得厲害,大概是被嚇壞了。


    男人啞然輕笑,動作輕柔地將黎萋萋抱在懷裏,右手捏著她下巴輕抬,彎腰側臉,安撫般地吻過女孩蒼白發抖的唇瓣。


    “別怕,我一直都在。”


    “才沒怕。”


    黎萋萋不服氣地偏臉躲開,決計不肯在這種危險恐怖的地方和祁梟野接吻。


    祁梟野也不勉強,小啄一口後便放開了黎萋萋,牽著黎萋萋小手示意她躲在小窗口看不到的視野盲區。


    黎萋萋乖乖蹲在門板後麵,看祁梟野像拎個物件一樣將昏迷不醒的女人放置在牆邊草席床墊上,偽裝成睡著的樣子。


    走廊另一邊的房間傳來杜曼女兒一聲接著一聲,驚恐萬狀的尖叫與顫哭求饒。


    卻壓不住白司寒寂冷淡漠的威脅。


    “杜曼部長,你女兒這顆牙齒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也是我最後的耐心。從明天開始,你每思考一天,我就會把她身上的部件拆一樣給你。直到……把她完完整整地送回去!哈哈哈哈……”


    “你是瘋子,你這個混蛋,白司寒,你想借我之手控製臘邦,那也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我……”


    嘟——


    白司寒不等杜曼罵完,直接掛斷了電話,衝房內的手下擺手示意。


    “這老東西頑固得很,連自家女兒的命都能不管不顧,按命令行事,我看他能撐到什麽時候!”


    “是。”


    白司寒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起身離開,右轉準備下樓的前一秒又驀然回過身,看向走廊盡頭的房間,淡聲詢問。


    “阿靜還活著嗎?”


    其中一名士兵出聲回應,“還活著,但隻能勉強吃點流食,這件事兒我們沒敢報告給大夫人。”


    “嗯,做的不錯,”白司寒低斂著眸子出聲讚許。


    “畢竟是小澤的親生母親,她想活就讓她活,但你們得把人看好了。要敢跑出去被大夫人看到,直接一槍斃了。”


    “是,”士兵點頭,又試探性地詢問,“您要去看看嗎?”


    白司寒沉默下來。


    他不是完全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何況阿靜還給他生了唯一的孩子。


    又想到阿靜被縫眼縫嘴的慘狀,這一眼看了,大概一連好幾日都得失眠。


    可心裏這麽想著,白司寒的腿還是不由自主地邁了出去,輕緩且慢地一步步向著那扇低矮房門靠近。


    房內,祁梟野的眸色驀然冷了下來,他掏出後腰的手槍,下頜輕抬,示意黎萋萋躲在他身後。


    黎萋萋猜到白司寒口中的阿靜就是祁梟野打暈的女人,她一秒不敢耽誤,同樣掏出手槍,衝祁梟野比了個手勢——


    不用擔心,我倆,一左一右。


    沒時間爭辯,祁梟野隻能隨了黎萋萋的意,同她一左一右站在門板兩側,餘光通過門縫探看著走廊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的白司寒。


    三米,兩米,零米……


    白司寒右手插入鑰匙,黎萋萋和祁梟野同時打開保險上膛。


    樓梯口驀地傳來一道焦急的男音,一名士兵連滾帶爬地往白司寒的方向極速衝奔——


    “白大當家,不好了,白二當家,白二當家的命根子……被被被,被牧家那個私生子一,一腳給,踹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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