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間,流傳著一句古話,叫做:


    “天下大儒,盡出稷下。”


    作為大武百院之首,文明之根,稷下書院存在的曆史至少可追溯至大武王朝建立的數千年前。


    書院的落址就在京城內,不過在五百年前,書院的亞聖因不喜當代帝王的理念,便將整座書院拔地而起,重新開辟了一方小世界作為書院真正的立根之地。


    林子墨要去的,便是京城內剩下的那座‘軀殼’,稷下分院。


    與此同時,京城分院西角的一處院落中。


    “今天這花不錯。”


    穿著白色長袍的‘陶先生’正彎著腰,輕輕嗅著眼前這支黃花的沁香。


    院內的花圃中,種滿了各種各樣被精心打理過的花卉,隨風搖動。


    青石子鋪就的道路在寬闊的庭院中一直延伸到視野盡頭,淡靜幽雅。


    某一刻,‘陶先生’重新直起身,右手一招。


    一卷黃紙在白皙的手掌中緩緩攤開。


    “飄若浮雲,矯若驚龍。”


    “短短八字,卻能道出書畫之景,很不錯的句子。”


    她將展開的黃紙重新卷起,向著身旁遞出:


    “婉兒,將它拿到我的書房去,今晚就練就這幾字好了。”


    “是。”


    話音剛落,穿著紅衣的侍女小心將紙卷接過,步入後方的小屋之中。


    做完這一切,‘陶先生’的兩肩也隨之一鬆。


    她將將纖細的食指伸到腦後,那裏插著一根深深埋在發中的木質發簪,輕輕往下一拉,三千青絲便如墨散下,一直垂到腰間。


    女子眉眼如畫,將雜亂的青絲細細捋順,露出一張完美無瑕的容顏。


    清風拂過,院內的花香四溢,為她清除了一天的疲乏。


    “今天,也結束了……”


    她呢喃著走進書房,關上房門,解下了儒杉上的束腰帶。


    驚人的凹凸曲線讓昏暗的房中頓時一亮。


    咯吱——


    半晌後,房門打開,婉兒向前一躬,恭敬道:


    “先生,東西都備好了,請坐吧。”


    屋內被打掃得一塵不染,黑色的大理石桌案上擺放著一遝遝書帖、筆墨紙硯、以及青瓷茶具。


    在後方那高高的書架上,整齊地擺滿了各種各樣的人文異誌,牆上也同樣掛著諸多名家字畫。


    女子緩緩褪去了儒杉,坐在了一旁的獨凳上:


    “婉兒,說幾次了,你我之間,不必太過拘謹。”


    “對於先生,這些禮數自是不能忘的。”


    洛婉兒端著一個托盤,來到女子背後。


    “等下,你去接接那位新弟子,免得他找不到路……”


    “知道了。”


    三言兩語中,光潔如玉的後背已毫無保留地呈現在洛婉兒的眼中。


    從側麵看,那凹凸有致的曲線完簡直美得宛若鬼斧神工!


    唯獨在上半部分,卻多了些異物……


    那裏,正有著數道若隱若現的金色紋路穿過白色的束胸露了出來!


    女子輕輕一點,解除了胸前禁製。


    帶著淡淡神異之光的白色布條緩緩垂落。


    洛婉兒隨之淺吸一口氣,十指小心地陷入吹彈可破的肌膚之中……


    當最後絲綢布帶盡數落入盤中,光潔如玉的背上,那蝶形的金色紋路也光芒暗淡,緩緩隱去……


    “呼~~”


    女子頓感整個上身一輕,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洛婉兒不動聲色地為女子披上外衣,為她綰起散落的黑發:


    “先生今天也辛苦了。”


    她的目光不禁停留在那張無瑕的盛顏上,問道:


    “可婉兒不明白,先生明明有如此美貌,卻為何不以真麵目示人呢?”


    洛輕塵扮了一天的男人,此刻終於得以解脫,也是如釋重負的提了一句:


    “以前便試過了。但仔細想來,還不如這樣,省得一頓麻煩。”


    少女聞言,細想了一會兒自己的所經所曆,深有同感地點頭:


    “先生言之有理!”


    “行了,為我研墨吧。”


    半刻後,洛輕塵提筆而書。


    那紙上寫得,正是“飄若……”。


    ……


    林子墨離開白鹿書院後,剩下的銅錢隻夠在客棧住一晚最便宜的房間。


    這下連吃飯的錢都沒了!


    為了減少能量的消耗,他發動修得的挨餓技,一頭躺在了床上,一動不動地等待著第二天的到來……


    次日,林子墨從兩年睡得最安穩的一覺中醒來。


    雖然肚子仍舊咕咕直叫,但對挨餓挨了兩年,早已餓出經驗的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麽大事!


    他照著記憶中的路線來到京城中那處“稷下分院”。


    雖然隻是處門麵,這裏也會掛著‘稷下’的名頭,對外招收一些資質優秀的外院學生。


    而隻有那些通過了最終院試的天之驕子,才能進入小世界,成為書院真正的學生。


    即便隻是處分院,這裏也比‘白路書院’的三四倍還大,棕紅色的‘稷下’牌匾下,站著兩位看門的閽侍。


    “站住!書院幽處,閑人不得入內!”


    門口的兩位閽侍伸手將他攔住。


    “兩位,我是來入學的新生,還請通融一下。”林子墨說道。


    閽侍一人一手按住林子墨的肩膀,幾乎讓他動彈不得:


    “小子,你找理由能不能找個新意一點的?書院的招生在五日前就結束了!”


    閽侍一把將林子墨撒開,拍了拍手:“滾吧,像你這樣的人我們見多了。”


    他麵露不耐,每年京城中總是會有這種打歪主意的書生。


    林子墨眉頭一皺,摸出那麵白色令牌。


    “這是……你怎麽會有書院先生的令牌?”閽侍一驚,將令牌搶過,拿在手中仔細摩挲。


    “是真的。”兩位閽侍對視一眼,皆是麵露不解。


    招生這才剛結束五日,曆年走舉薦路子的書生最快也要一月的流程。


    此人居然能有先生的令牌,隻能是……


    “刷!”


    抽刀聲間,兩道明晃晃的刀刃從劍鞘中抽出一半,向他逼來:


    “留下令牌,速速離開!”


    林子墨往後退了兩步。


    該死!


    都到書院門口了,怎麽還鬧出這種幺蛾子了。


    兩難之際,他看向異動的門扉。


    “哢吱——”


    後方的紅漆大門忽然被推開了。


    “你們在做什麽?”


    一位年輕美貌的紅衣少女從中走了出來。


    林子墨頓時一愣。


    眼前這位少女竟和當日白鹿書院中那位名叫“小萬”的少年有著七八分相似!


    “啊……洛小姐……您怎麽來了?!”


    兩名閽侍立刻將刀劍入鞘,指著林子墨說道:


    “洛小姐,此人偷竊書院令牌,妄圖潛入書院行不軌之事,被我等攔下了!”


    “令牌給我。”


    閽侍乖乖地將令牌遞上。


    洛姓少女隻是掃了一眼,便將目光移向林子墨,上下打量起來:


    “長相……倒是平平無奇。”


    她的目光在林子墨身上停留了片刻,陡然移向兩位閽侍。


    噗通。


    兩位閽侍頓時跪在了地上,向著少女求饒道:


    “是下人有眼無珠,膽大包天,錯攔了書院之人,請小姐責罰!”


    洛姓少女沒有管他們,而是轉頭朝林子墨說:


    “跟我來吧,先生已經在等你了。”


    兩人踏入門內,在門縫即將完全閉合之際,從裏麵飄出幽幽一句:


    “你二人皆是由我招來,今日做了錯事,念及初犯,就罰三個月俸祿吧。”


    話音未落,她又補了一句:“若再有下次,便不必待在書院了。”


    “是!”


    兩位跪著的閽侍遲遲不敢起身,額間的汗水滴滿了滾燙的地板。


    書院之內,那位少女領著林子墨一路前行,卻沉默不語。


    終於,他忍不住問起:“不知……閣下和陶先生是什麽關係?”


    少女轉過頭,音色清脆動人:“我叫洛婉兒,是先生的侍女。”


    “跟我走便是,等見過了先生,你才算真正入了門。”


    分院的西角,林子墨剛踏入拱門之內,便有一股沁人的花香縈繞鼻尖。


    “玫瑰?”林子墨驚奇地看向其中一朵杆上帶刺的紅花。


    連這種花都傳進來了啊!


    “先生,我把他帶來了。”洛婉兒站在院中,雙手交叉放於腹前,對著身前緊閉的書房門躬身一禮。


    沒過多久。


    “哢——”


    書房門無風自開。


    林子墨也提了提精神,爭取以最好的狀態麵對那位不苟言笑的‘陶先生’。


    “進來吧。”


    聞聲,他忐忑地走進書房,隨後,瞳孔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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