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楊詩揚的私事


    兩個人來到停車場,走到一輛精致的轎車旁,這是一台紅色雷克薩斯is300轎車。羅帆聽說楊詩揚有車,但從沒有近距離看到過,坐進車裏,車機啟動後,整個車的中控,液晶屏及操作台上的各色按鈕,立即點亮,如點點繁星,拋灑出絢麗的光芒。羅帆馬上被雷克薩斯精致典雅的內飾迷住了,他驚訝地看看炫目的中控台,漂亮的檔把,又看看楊詩揚,向她伸出大拇指誇讚道:


    ‘好漂亮的車’。


    ‘還行吧’楊詩揚報以微笑。


    羅帆家住在城市西郊的太陽城,是一個中、低檔居民小區;楊詩揚的家則是在城市北邊的水亭香舍,那是一個高檔住宅區。


    楊詩揚問明了羅帆家的方位,就駕車向城西駛去。


    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已經過了晚高峰時段,路上車輛並不多,馬路兩側高樓上懸掛的廣告牌霓虹閃爍、商店櫥窗裏的燈光五顏六色,初夏的夜晚,微風輕拂,長街上遊人如織,此時,東平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青年男女衣著或光鮮靚麗,或大膽暴露,攜手攬腰,鶯聲軟語,展現出一道道旖旎的風景。


    雷克薩斯轎車平穩安靜,車內的氛圍燈發散著幽藍的光線,照著楊詩揚白皙,精致的麵龐,營造出一種夢幻般的美感,陣陣清香從楊詩揚身上飄過來,讓羅帆陶醉其中。他不由自主地扭頭多看了楊詩揚幾眼。濃密的秀發,明亮的眼睛,彎彎的黛眉,尖尖的下頜,直挺的鼻梁,微微上翹的鼻尖,既有東方女性的嫵媚,又有西方女人的美豔。羅帆看的賞心悅目,盯著楊詩揚的目光像是被吸住一般,久久不肯移開。


    感覺到羅帆在看自己,楊詩揚俏臉一紅,微微扭頭,瞟了一眼羅帆,莞爾一笑。


    ‘看什麽看,又不是不認識。’楊詩揚嬌嬌的說道。


    ‘古人有月下觀美人,我現在是燈下觀美女,雖然時代不同,意境是一樣的,一樣的賞心悅目。’羅帆逗著楊詩揚。


    ‘我可不是美女。’


    ‘美女沒有統一的標準,格局不同,境界不同,審美就不同,何況楊姑娘這樣氣質、容貌俱佳,內涵豐富,與眾不同的女孩,當然的美女一枚。’


    也許是真的心有所感,也許是想單純地表示一下對姑娘送自己回家的感謝,羅帆居然也很沒下限的拍起了馬屁。


    ‘我可以理解為是真心讚美,還是假意奉承?’


    ‘當然是發自肺腑,由衷讚美啦。’


    ‘哼,這還差不多。’楊詩揚嫵媚的笑笑。


    ‘主任,剛才和壞人打鬥,你沒有受傷吧?’


    楊詩揚關切的問道,這個問題,楊詩揚早就想問,隻是剛才在科裏,當著幾個護士的麵,楊詩揚沒好意思問出來。


    ‘謝謝楊醫生關心,我很好。’羅帆看著楊詩揚笑道。


    ‘去,別臭美了,誰關心你了。’


    楊詩揚俏臉一陣發熱,不知為什麽,從第一次與羅帆見麵,楊詩揚內心就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興奮,其實,興奮的感覺也經常有,隻是由羅帆引起,就有了一種別樣的味道,讓她產生連綿的遐想,還有隱隱的期盼,這一段時間以來,羅帆的身影都會不知不覺地出現在楊詩揚的腦海中,經常令她傻傻的發一陣呆,工作之餘,她也會偷偷地看著羅帆的背影,想著心事。


    ‘主任,看你在醫院裏人緣很好,你在醫院工作多長時間了?’楊詩揚話題一轉,問道。


    羅帆把自己一側車窗打開一條小縫,體驗著初夏的微風。答道:


    ‘三年多了,本科畢業後就在醫院工作,一幹就是三年,後來又是碩、博連讀,一走五年,現在,畢業後又回來,所以對醫院的許多同事都很熟悉。’


    楊詩揚在心裏計算了一下羅帆的年齡,從羅帆讀本科開始算起,估計現在也有30多歲了,她自己才23歲,感覺兩個人的年齡差距有點大。


    ‘主任,你是在哪個學校讀的本科?’楊詩揚又問。


    ‘東海醫學院,從本科起,一直到碩士,博士,都是在東海醫學院。’羅帆說。


    ‘噢,是嗎?’楊詩揚驚奇地叫道:‘主任,那你還真是我的學長呢。’


    大學本科生裏,上、下年級的同學中有學長、學弟、學姐、學妹的稱呼,到碩士、博士階段,學生們日漸成熟,這樣的稱呼就很少了。


    ‘我聽範西龍說你們倆也是東海大學醫學院出來的,真是……。’


    ‘真是什麽?’楊詩揚歪頭看了羅帆一眼,道道。


    羅帆想說‘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之類的話,又想到兩個人還沒有熟絡到隨便開玩笑的程度,話到嘴邊,改成了‘真是好巧,同一個學校的同學又在同一家醫院、同一個科裏相逢’這種沒意義的廢話。


    楊詩揚倒是沒覺得羅帆語境前後有什麽不搭,她順著羅帆的話說道:


    ‘是呀,我是今年畢業的,我和範西龍也是東海的,我們是同班。’


    ‘哎,我這個學長年齡可是有點大,我上本科時你還在讀小學呢。’羅帆笑道。


    楊詩揚也笑笑,感慨道:


    ‘是呀,時間過的真快,那時還是個小丫頭呢,轉眼都大學畢業了。’


    ‘小丫頭變成大美女了。’羅帆點點頭,語氣一轉又說道:


    ‘詩揚,對一個醫生來說,本科學曆還隻是初始學曆,是最基本的要求,現在醫院裏人才競爭很激烈,博士學位才是終點學位,詩揚,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嗯,我要向主任學習,將來也爭取讀碩士、博士。’楊詩揚神往地說。


    ‘主任,讀書時有沒有女朋友?’楊詩揚瞟了羅帆一眼,試探著問道。


    ‘呃,’羅帆一陣語塞,他沒想到楊詩揚會問他這個問題,這正是他的痛處,羅帆不想把自己的瘡疤向外人揭起,就說:


    ‘沒,沒有。’


    ‘不會吧,主任,你這麽出色,怎麽會沒有女朋友呢,我不信。’


    楊詩揚又小聲嘀咕道:


    ‘說話不坦誠,還是不是朋友,哼。’


    羅帆見楊詩揚不高興,心裏沒來由地虛了一下,心想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說說也沒什麽,做朋友還是敞開心扉的好,就笑笑說道:


    ‘要說女朋友嘛,也不能說沒有,但那都是過去式,沒有意義了,再說我們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男女朋友,無非也就是關係比較好一點而已。’


    羅帆想到了溫婉婷,心裏一陣刺痛,畢業後一直沒有聯係,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想到那個常強,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臉,羅帆不禁為溫婉婷擔心起來。


    ‘哦。’楊詩揚瞟了羅帆一眼,等著他往下說。


    ‘畢業後各奔東西,音遙信杳,實際上已經是分手了。’


    羅帆拉回思緒,接著說道。


    ‘怎麽會?畢業了就不再聯係了嗎?’


    ‘嗯,沒什麽聯係了。’羅帆道。


    ‘為什麽?’楊詩揚問:


    ‘價值觀不同吧,她比較容易受到家庭的影響,也比較看中物質,我這個窮光蛋,無房、無車、無存款的三無產品,怎麽會入姑娘的法眼。’


    停了一會,羅帆又自我安慰道:


    ‘女孩子嘛,受家庭影響也是可以理解的,看中物質也沒有什麽不對,女孩子,誰不是選擇經濟實力強,物質條件好的男子作為伴侶,難道隻有嫁給窮光蛋或窮屌絲才叫偉大的愛情?總之,沒有為什麽,我被甩了,這就是事實。’


    羅帆承認道。


    ‘就這麽簡單?’


    ‘要不然呢,戀愛期間可以談浪漫,可以談理想,可以談情調,一旦涉及到婚姻了,就會摻雜入許多其他方麵的東西,所以,我有被甩的覺悟,不能怪她。’


    楊詩揚側頭看了羅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那她可是丟掉了一個優秀的男人,她一定會後悔的。’楊詩揚說道。


    羅帆看了楊詩揚一眼,苦笑道:


    ‘你倒挺會恭維人。’


    兩個人一陣沉默。


    ‘唉。’楊詩揚突然長歎了一聲,羅帆一愣,看了看楊詩揚,見她情緒變的有些低落,玩笑道:


    ‘小楊,你怎麽樣?不要說沒有男朋友哦。’


    楊詩揚白了羅帆一眼,說道:


    ‘我為什麽就一定要有男朋友?’


    ‘很簡單,你這麽漂亮,清新溫婉,不可能沒有男生追你。’羅帆笑道。


    ‘有男生追就一定要有男朋友嗎?’


    ‘應該是吧,如果有男生鍥而不舍地追求,繩鋸木斷,水滴石穿,女孩子很少有不同意的。’


    楊詩揚斜了羅帆一眼:


    ‘你倒是挺明白,那你怎麽不去這樣追你的那個女朋友。’


    ‘因為人家又有了新朋友了。’


    汽車平穩地行駛著。


    楊詩揚不再說話,她想到了自己的煩惱,大學期間確實有許多男生追求過她,其中有一個男生名叫李鼎,和她在同一個年級,發瘋般的追求她。這個李鼎家境很好,父親是省衛生廳副廳長,位高權重,李鼎本人中等身高,長相也不醜,還彈得一手好鋼琴,是學校樂隊鋼琴演奏第一人,典型的多‘財’多藝,所以很是博得學院裏女生的青睞。


    李鼎也是東平市人,與楊詩揚家又是世交,兩家關係很好,兩個人又都喜歡藝術,有相同的愛好,自然地,兩個人聯係就比較密切。不過,交往一段時間後,楊詩揚漸漸發現李鼎為人浮誇,自負,沒什麽內涵,就沒有了進一步發展下去的意願,兩人關係也就停留在好朋友的層麵上。畢業後,兩個人都回到東平市,楊詩揚來到東平市中心醫院,李鼎則利用父親的關係進入了東平市衛生局辦公室,負責藥品和醫療器械審批,可以說大權在握,聽說很快就要提升為辦公室副主任了。最近一段時間李鼎頻繁約她,鬧的楊詩揚不勝其煩。


    楊詩揚家境也不錯,父親開辦了一家醫藥公司,名為佳康醫藥公司,經過多年的培育,現在公司規模越做越大,已經成為東平市醫藥行業的龍頭企業。父親楊鐵城是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楊家與李家關係曆來就很好,楊詩揚的父親楊鐵城與李鼎的父親李劍飛既是發小又是大學同學,後來,兩個人進入不同領域發展,楊鐵城進入商場,李劍飛進入官場,二人一商一官,不但沒有利益衝突,還能互相補充,越發鑿實了兩家關係,楊詩揚知道自己家的公司業務還需要李家的支持,從家庭的利益考慮,楊詩揚也不能太過冷落李鼎,這樣就給了李鼎追求她的機會。


    現在,羅帆的到來,讓楊詩揚有了不同的感覺,羅帆的所作所為讓她看到一個有膽識,有學識,正派又帥氣的學長,這使她對羅帆的好感不斷加強,都說女孩子第六感很強,能夠很敏銳地洞察到一個男子是不是她們的另一半,這話確實不假。剛剛見到羅帆時,楊詩揚就意識到,羅帆正是自己在尋覓的那個人,一段時間交往後,楊詩揚發現兩個人的價值觀,人生觀還很是契合的,羅帆也很欣賞自己,所以兩個人很快就熟絡起來了,今天,看見羅帆勇鬥歹徒的英武形象,楊詩揚深埋在心底的那根琴弦被輕輕地撥動起來,一種前所未有的默契與心跳,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讓二人的談話也就變得越發深入、愉快起來。


    見楊詩揚隻是微微的歪著頭開車,沒有回答自己的話題,羅帆接著說:


    ‘美女,怎麽不吭聲了?是不是在回憶往日那些甜蜜的情景呢?’


    楊詩揚迅速瞪了羅帆一眼,嬌羞道:


    ‘哪有,我才不稀罕那些小男生呢。’


    ‘哦,為什麽?’


    ‘因為,因為感覺那些人不成熟,不靠譜,心氣高能力小,說大話辦小事。’


    楊詩揚輕咬著嘴唇。


    ‘哦,那什麽樣的人才能夠稱得上成熟靠譜呢?’


    楊詩揚扭頭看了羅帆一眼,沒有說話。


    這時,車子駛到羅帆家住的太陽城街區,羅帆示意楊詩揚在路邊停下車,說道:


    ‘我到家了,謝謝美女相送,你自己回去,路上開車要小心些。’


    正值夏季,時間也不算太晚,市區的路上車來車往,所以羅帆並不擔心楊詩揚這時候一個人開車回家會有安全問題。


    楊詩揚不吱聲,隻是靜靜地看著羅帆。


    ‘今晚很美。’


    羅帆一語雙關,眼睛盯著楊詩揚的雙眸,楊詩揚眼睛也看向羅帆,漸漸地,楊詩揚的目光有些迷離,似有一層水霧在漂浮。


    楊詩揚點點頭,輕聲說道:‘再見,’


    ‘再見,回家好好休息。’羅帆說著,打開車門下了車。


    ‘嗯。’楊詩揚輕嗯一聲,啟動車子,向前駛去。


    羅帆目送雷克薩斯那炫目的尾燈漸漸遠去,想著楊詩揚那聰慧,清純,溫柔的氣質。


    ‘嗯,是個好姑娘。’羅帆心中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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