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雪的意識緩緩回歸,想起了自己在灰霧空間被迫聽了無數遍單曲循環和學會了兩首曲子的事。


    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來,腦袋卻撞到了什麽,她又躺了下去。


    身旁發出一聲洪亮的“媽的”。


    這熟悉的聲音,她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了應鈺行。


    黎初雪騰地下床抱住他,“我的老天奶啊,我可出來了,人類啊是人類的氣味,我嘞娘誒!”


    應鈺行都被她這一出整懵了,剛剛他看到她在床上有動靜,腦袋剛湊過去就收到一發重重的頭錘。


    罵完人結果她反倒躥過來把他給抱住了。


    他把人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你怎麽了?什麽人類的氣味?睡這麽久變態了?”


    黎初雪從他身上下來稍稍冷靜,環顧四周發現大家都像看鬼一樣看著她。


    “你們……都出來了?”


    所有人一起點頭默不作聲。


    “怎麽不說話?都啞巴了?”


    黎初雪的臉皺在一起,睡一覺起來他們怎麽都變得這麽奇怪。


    【宿主啊!你可醒了嗚嗚嗚嗚嗚,我都以為你死了。】


    ‘?你有病吧,我就睡一覺你以為我死了?’


    【宿主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


    ‘多久?’


    【快兩年了啊!你已經睡了將近兩年了啊!】


    黎初雪瞪大眼睛,瞳孔都縮起來了,發出驚天震地的一聲,“啊????”


    琉月走上來摸摸她的額頭,“這孩子是燒傻了還是睡傻了?”


    珩陽撇嘴,“我哪知道。”


    琉月從輪回鏡出來的時候已經和他打了一架了,把孩子扔給他兩年多,結果出來成植物人,這誰受得了。


    ……


    黎初雪冷靜下來,經過眾人的描述她才知道。


    當時她剛剛睡下琉月就從輪回鏡中出來了,位置在她的房間。


    出來看黎初雪睡著覺想給她個驚喜,其實就是嚇她一下。


    沒想到無論她弄出多大的動靜黎初雪都像死了一樣,躺在床上非常安詳。


    她這才意識到不對,趕緊把珩陽叫過來,當時他還在後山等黎初雪過來。


    等了半天早就不耐煩了,正想往她這邊過來狠狠揍她一頓,驀然收到琉月的傳音還有些愣。


    心想什麽叫他把孩子給養死了?


    飛過來進屋就看到非常安詳的黎初雪。


    在琉月揪著脖領子的逼問下,他把她在輪回鏡中兩年外麵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講給講出來。


    說昨天還用神識看到黎初雪在院子裏烤牛肉吃。


    兩人研究了好半天,用了各種辦法都沒能將她喚醒,但是人確實是活著的。


    隻是靈魂波動幾近消失。


    他倆就這麽守了一年,每天都要來看看黎初雪醒了沒。


    第三年基本上大家陸陸續續都從輪回鏡中出來,每一個見到黎初雪的人都想嚇她一下。


    然後就是“師父!師妹怎麽被養死啦!”


    基本上每個人都是這一出。


    每次琉月和珩陽都要給他們講一遍,人沒事,已經躺了很久了。


    梵星是最後一個出來的,他出來就想讓黎初雪再給他設置個九百九十九世輪回,他還要進去。


    怎麽拍她打她都沒反應,梵星甚至都沒有查探她的靈魂波動,直接抱起來就往埋著芷風和覓音的山坡走。


    等琉月發現人沒了,神識覆蓋出去找到兩人趕過去時他連碑都立好了。


    “師侄黎初雪之墓,師叔梵星立。”


    距離這件事發生已經半年多了,到現在梵星回想起自己挨得那頓揍都得哆嗦兩下。


    你懂被從這個山頭打到另外一個山頭,然後被打到主峰,打出宗門,打到墨澤城,打到雲汐城的恐怖嗎?


    等琉月的火消下去才想起來黎初雪還在土裏埋著,趕緊回去將人刨出來。


    黎初雪聽到這幽怨的眼神看向梵星,後者抬頭望天不做回應。


    一直到今天,寧甯陪著黎初雪時聽到她嘟囔一句“去他媽的世界”。


    她連忙跑出去把眾人叫過來,應鈺行湊上來想仔細聽黎初雪會不會還說話時,她就醒了。


    接著就是一頭錘抱著他哭。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完陷入沉默。


    黎初雪也陷入了沉默。


    白玉京用腦袋拱她手也沒反應,“嗷……”


    過了半晌她抬頭望著天空,“嗬,操。”


    謝景關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師妹不能瘋了吧?


    黎初雪現在終於理解那句平靜的瘋感是什麽狀態了,就是她現在的狀態。


    想發瘋,但又找不到清濁、清洛。


    不發瘋吧,就要炸。


    她直接躍到房頂上,對著滿天繁星拿出不辭眠放到嘴邊。


    千秋遊帶著濃烈的情感被吹出來,不是殺氣,是他媽的怨氣。


    她的兩年時間,全都在那個逼養的灰霧空間度過,現在死十年的厲鬼都沒他怨氣重。


    琉月見到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以為這孩子真的瘋了,想抓住她送山下醫館看看。


    接著就聽到笛聲帶著殺氣和怨氣響起。


    珩陽耳朵支棱起來直直望向黎初雪,口中喃喃,“掌握了……?”


    謝景、應鈺行、夏觀燁、寧甯隻關心黎初雪的精神狀態,沒有仔細觀察她在用哪個笛子吹奏。


    他們知道珩陽訓練她吹了兩年笛子,所以此時聽她吹奏沒什麽意外。


    隻覺得這曲子有些不對勁,聽著不太舒服,多的沒想。


    但是琉月和梵星則是對視一眼,兩人身上同時躥出雞皮疙瘩。


    兩人背地裏偷偷傳音,“師姐,這曲子不對,非常不對。”


    “我的感知告訴我非常危險。”


    琉月聽到曲子的一瞬間,身體本能反應就是撤,非常危險,後頸汗毛直接炸了起來。


    “我也是,她一絲靈氣都沒用。”


    “怪了。”


    珩陽則是心滿意足地看著他的學生,眼裏滿是狂熱。


    他想著終於在師妹麵前揚眉吐氣一把,誰讓她總說自己不會教導弟子,這不是教得很好嗎?


    其實黎初雪吹的根本不是他教得那首,那也無所謂。


    黎初雪一曲完畢,緩緩放下笛子,清冷的月光照耀,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芒。


    偏偏顯得她整個人孤高、清冷許多。


    她的身後浮現三道旋渦,靈氣如流水般匯聚而來。


    “啵”,金丹後期。


    “啵”,金丹巔峰。


    “啵!”


    元嬰。


    黎初雪伸出手重重握成拳,咬著牙一字一頓開口,“清濁,洗幹淨脖子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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