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送信的事,江河又簡短與劉長皓、金大福幾人寒暄了幾句。


    雖說劉長皓最後提出放棄自己與劉子昂,單獨逃命,但江河也隻認為怕死是人之常情。


    換個角度想想,當時若是自己站在他的立場,未必不會提出相同的建議。


    但人之常情哪怕可以理解,彼此相處下來,也終究是有份隔閡,肯定也不會有與劉子昂一般輕鬆愜意。


    成年人之間的交際沒有那麽多愛恨情仇,江河給了他個台階下,這件事就算這麽過去了。


    萍水相逢罷了,天地偌大,往後未必有再相見的時候,沒必要到最後還鬧得不歡而散。


    至於金大福,江河本是打算將那麻將法寶物歸原主,畢竟一開始拿這法寶的用意,也是為了取信於人。


    結果金大福二話不說,又從袖子裏摸出一副相同的麻將,江河這才明白,對於這群山海樓的狗大戶來說,地境法寶也是屬於量產級別的小玩意兒。


    這法寶也就成了金大福聊表感謝的禮物,江河又默默收下。


    這麽看來,這一趟平天舟之行雖然險象環生,算下來居然還是賺的。


    非但多了‘金鴻鍾’、‘杠開瓊雀牌’這兩樣地境法寶護身,填補了他貧瘠的口袋,又通過薅羊毛尋來了諸多平天舟建築圖紙,甚至是諸多稀有建材……


    “等等!”


    江河忽然叫住了準備啟程離開的劉子昂,不等他有所反應,便取下左袖的乾坤袋,悄悄貼在了劉子昂的寬袖中,然後小聲道,


    “這裏麵有很多我從公輸平身上薅來的羊毛,等你到了鯉國,把這些都交給鯉國國君,應該能幫上她們的忙。”


    雖說這些東西按理說應是歸屬平天舟弟子,但平天舟都沒了,江河肯定是要中飽私囊的。


    如今的鯉國正是百廢待興的關鍵時候,雖然江河標記出了劍宗過去把持的諸多礦源,但他薅羊毛的本意也是為了將這些材料送到鯉國去,算是為那一隅小國多貢獻些力量。


    再者平天舟的諸多建築圖紙,對未來鯉國的發展定是有所幫助的,鯉國若要晉升仙朝,肯定需要這些東西作為支持。


    劉子昂見江河說悄悄話,顯然是不想讓其他人聽見,也鄭重點頭,表示明白。


    如此,江河總算是交代完了一切,拍了拍劉子昂的背,自己先跟著蘇正行去往了天機山。


    說實話,江河對於薛正陽的師父,是否知曉唐糖所在並不抱有期望。


    早在鯉國時,他就拜托薛正陽傳訊萬仙山,為自己打聽劍宗之事。


    得到的回複自是讓人失望的。


    但天機山也總歸是要去的。


    畢竟薛正陽終歸是死在了鯉國,把他的死訊告知其尊敬的師父,也是盡了自己作為友人的責任。


    哪怕他的師父或許早已知曉了一切。


    天機山在林立群山中,屬於較為偏遠的一座。


    哪怕江河是坐在蘇正行的寬大符籙上,也花了數個時辰才堪堪抵達。


    萬仙山位於小世界中,有時哪怕過了幾十個時辰,頭頂也是白日高懸。


    但有時哪怕是幾分鍾的功夫,也有四季變化交替。


    如今乾坤朗朗,江河倒是能夠看清那座怪山的輪廓。


    之所以說是怪山,無外乎除了山巔之外的一抹青綠外,其山腰至山腳大多是焦黑色的荒土。


    江河好奇,便問向蘇正行:


    “蘇前輩,天機山怎會是這副模樣的?”


    甚至不用蘇正行回答,蘇唯依便已然開口:


    “天機長老過去是天機閣的修士,擅卜測天象、因果。但這般卜測皆是有所代價,小卜大多會蒙受天雷之威,招來九天神雷。神雷尋覓到天機長老的蹤跡,便會劈在他的天機山上。”


    “大卜呢?”


    “不知道。”


    “不知道?”


    “因為還沒有活人這麽做。”


    蘇正行回答道,


    “唯一的記載在傳說之中。據傳在很久之前,天機閣曾聯合諸多長老一並卜測世間因果。”


    “然後呢?”


    “然後天機閣就消失了。”


    “……”


    “但也有個別天機士延續下來,隻不過數量成了個例。而成為一個天機士的前提便是需要對天衍之氣,擁有極為敏銳的感知。


    這般極為苛刻的條件,使得本就稀少的天機士沒了交替的傳人,而前者,又大多在時間的推移下逝去,泯滅於曆史之中。


    天機前輩,也是在生靈洲流浪了多年,最終才輾轉到了萬仙山,成為天機山的山主。”


    “天機士當年究竟卜測了什麽?怎會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


    “這怕是隻有天機士才知曉的秘聞。但我過去也與天機前輩有過少許交流,他從未提起過此事。”


    既是沒有結果的事情,江河也便沒有多問。


    他也不傻,猜也知道這屬於天機士的痛處,更何況常言‘天機不可泄露’,要是真讓所有人都知道了,又談何‘天機’可言。


    當符籙托載著幾人飛到那一點青綠的山頭,江河卻在懸崖的小亭中,瞧見了兩個等候的人影。


    其中一個又極為眼熟。


    “那是洛師叔和天機長老。”


    蘇唯依也認出了兩人,畢竟洛瑤身上那股不近人情的勁兒實在是太衝了,


    “看來他們早就知道你今天要來,所以一早就在那處亭下等你了。”


    不可否認,和這些天機士們打交道,還怪方便的。


    都不需要自己說什麽、做什麽,他們就已經替你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


    這種被看透的感覺有些怪異,也讓人有些不適。


    江河覺得,這大概便是命運沒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


    怪不得聽薛正陽的意思,沒什麽人願意和天機士打交道。


    這種處處被人無形桎梏的感覺,對修士而言的確是莫大忌諱。


    巨大的符籙停靠在雨亭一側,江河輕鬆跳上了雨亭。


    蘇正行雖比洛瑤年長太多,但到底也算是同輩修士,與洛瑤和眉目慈善的天機子簡單打了聲招呼以後,便又帶著蘇唯依匆匆離去。


    蘇唯依亦是如此,甚至還回頭衝江河說了句改日再見。


    此次平天舟之行,讓他與蘇唯依彼此都有了莫大改觀。


    在江河心裏,這以前看不太上的聖母,如今竟也成了能獨當一麵的朋友,倒也讓人覺得世間奇妙。


    告別過後,江河終於打量起了一直等候自己的兩人。


    正要先開口自我介紹,不曾想天機子卻已經笑著說道:


    “江道友,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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