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她這藥有問題?”


    江河疑惑問道。


    “不知道。”見江河好奇,青玄子反倒沒了解釋的欲望。


    江河回憶著青玄子先前的困惑之處,自己倒也琢磨出了些問題來——


    江河下山之後,吸了青玄子的靈丹,搶了青玄子的行囊,青玄子乾坤袋裏的那本草本經目早就被他翻了個遍。


    雖說經驗這方麵他定是比不上闖蕩百年的青玄子。


    但理論知識也算是充足。


    青玄子如今既已提到了藥理問題,江河這才堪堪意識到,所謂丹藥,無外乎是將藥性不同的草藥,通過提煉、烹煮等方式,按照不同配比所凝出的複合藥劑。


    因為是由不同的草藥配比得出,所能治愈的病症也因藥材本身的特性不盡相同。


    所以從規律上而言,這世上根本不存在包治百病的丹藥——


    除非是品階相當之高,由世間罕有的天材地寶所聚合的仙丹,或許才有包治百病,使人起死回生的本事。


    但江河覺得這並不能說明什麽:


    “無非就是個說辭而已,未必是真的。劉子昂成天賣的那藥膏不也號稱跌打扭傷,祛疤消腫,包治百病麽?”


    “哼,那小子的藥膏不過是用了活氣草、生靈花這類活性草藥,碾粉融泥的產物罷了,對死氣的侵蝕有奇效。


    至於尋常傷勢……你用活血液的效果不比那玩意兒好使?


    雖說藥方稀奇,但也不是什麽看不透的東西。


    可這女人的丹藥,還真是一點捉摸不透。”


    江河不以為然:“人家的絕學,能讓你琢磨了去?”


    對江河而言,關注這藥奇怪與否並沒有什麽意義。


    總不能到了這個地步,還要去拍拍孟羌娥的肩膀,跟她說你這藥我覺得有問題,你能不能把藥方給我讓我好好查查成分,不能就別治了吧?


    對眼下這個情況而言,丹藥奇怪與否並不重要,能幫劉長晧度過難關就足夠。


    青玄子琢磨片刻,覺得似乎也對,便懶得再開口說話。


    而在兩人趁著間隙交流之時,卻見平躺在地上的女人表情痛苦,眉頭緊皺,額頭上的暴汗直流,牙縫中擠出的冷聲像是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劉長皓心裏一驚,忙道:


    “孟醫師,她……”


    “正常現象。”


    孟羌娥簡單解釋道,


    “心脈都已經斷了,如今應是在重塑。這過程於修士而言都十分痛苦,更別說一介凡人。沒打麻醉,疼也是應該的。”


    “原來如此。”


    果然,隨著時間悄然流逝,女人的神情也漸漸放鬆下來,甚至恢複了些許紅潤。


    孟羌娥見狀,便道:


    “可以了,人已經治好了。”


    “多謝孟醫師。”


    “救死扶傷,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孟醫師說罷,又看向江河了,


    “帶我回去吧。”


    “煉丹房?”


    “不然呢?”


    江河搖了搖頭,便又故技重施,以蠱蟲包裹全身,就要將孟羌娥抱起來。


    孟羌娥忽然道:


    “你就那麽不願意碰我麽?”


    這話讓一旁吃瓜的劉長皓大跌眼鏡,看了看孟羌娥,又看了看江河,不由重新審視起了兩人的關係。


    江河回答的幹脆:


    “不願意。”


    說著,不待孟羌娥有所反應,便又將她整個身子托起來,轉而看向劉長皓,


    “請她來,我可是花了不少代價的,具體價格,等你這邊處理完之後我們再細聊吧。”


    劉長皓拱手點頭,便又見江河與孟羌娥一道斂息而去。


    江河不願和孟羌娥多作糾纏,他幾乎是本能地想要避諱兩個人的交集,將孟羌娥送到公用煉丹房後便匆匆告辭。


    他走得快,孟羌娥才剛剛打算出言留下他,他便已經逃也似的溜走。


    孟羌娥見江河躲著自己,蓮足輕輕跺地,卻也沒有再去追逐那道離去的身影——


    雖然隻要她想,追上那人不過是輕而易舉。


    但她隻是多有不滿地轉身,去往煉丹房的方向。


    明早便是平天舟降下的日子。


    在此之前,她還想要救更多的人。


    ……


    回到有仙客棧的江河,不出所料地,被已經收到消息,趕回有仙客棧的領頭修士給攔了下來。


    那領頭的臉色陰沉,直接把江河堵在了客棧門外,大手一揮,讓幾十個同僚把江河團團包圍起來。


    他們並未直接動手。


    因為打也打不過。


    但如今他們占理,若是硬拖到明日平天舟降下,讓平天舟的本家弟子將他逮捕,自是不在話下。


    江河知道他們為何如此,但也明知故問:


    “這是什麽意思?”


    那領頭見江河還欲狡辯,擰緊的眉頭更為陰沉:


    “前輩何必明知故問?蓄意毆打我平天舟弟子,已是觸犯了平天舟的法度,就算我們奈何不下你,你也休想再踏出環湖城的大門!”


    江河早知如此,麵不改色道:


    “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你說我蓄意毆打平天舟弟子,總要有證據指認我吧?”


    “那兩個看守前輩的弟子尚還昏迷不醒,前輩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是啊,他們昏迷不醒,和我又有什麽關係?”


    江河雙手一攤,


    “又不是我打的。”


    “你——”


    “我隻是想要睡覺而已,結果忽然就冒出個拿劍給他們倆胖揍一頓,我都不知道什麽仇什麽怨,也很無奈啊。”


    “分明是你聽了那劉子昂的求助,毆傷了看守在門外的弟子,徑自去尋了那煉丹房的醫師,又將那些看守在煉丹房的弟子打傷逼退,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


    “說起來倒是煞有介事的,但是……證據呢?”


    江河冷笑道,


    “分明是我見那拿劍的將兩人胖揍一頓,便要出手與之相鬥,那人不願與我過多糾纏逃逸而去。”


    “那你為何現在才回來?”


    “我見他犯事了還要逃,肯定是追出去了唄。打了人不說還想著畏罪潛逃,這能忍地?”


    “那他人呢?”


    “跟丟了。”


    “你!”


    那領頭聽著江河看似合乎情理,實則蹩腳地一塌糊塗的謊話,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你覺得我會信你這鬼話麽!?”


    “信不信也都是事實啊。”


    江河絲毫不慌,


    “再說你汙蔑我去了煉丹房傷了看守的弟子,更是子虛烏有的事情——那傷人的分明是個劍修。


    你們要抓就去抓劍修啊,跟我蠱修有什麽關係?”


    他這話直接轟地那領頭啞口無言。


    都是修仙的,誰不知道這世間修士隻能修一種或幾種相近的靈氣?


    蠱修與劍修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體係,靈丹盡是蠱氣的修士是沒辦法與劍和鳴,掃出劍氣的,這都是不可辯駁的事實。


    江河並未毀去看守煉丹房之人的法器,其中的留影自然能夠印證,與一眾煉丹房修士鬥法的是個劍術相當高超的劍修。


    這反而為他洗脫了不少嫌疑。


    可那領頭不甘心,仍是道:


    “那還是要勞煩前輩跟我們走一趟。既是出現了修士鬥法的突發事件,我們總是要留當事人回去記錄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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