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們這些平天舟的外姓弟子,所修所學不過是奇械術中最為基礎的一環,若是想要習得更高深的奇械術,就需要靠績效晉升一步步晉升上去。


    來環湖城值守與我們的績效掛鉤,我們務必要保證這環湖城的凡人不能出一丁點岔子,上繳的材料與零件必須與定額持平……


    但上個月那幾個殺千刀的肆意鬥法,直接將那一地帶的工人盡數殃及,也幸虧他們化作了惘鬼,否則若是上交的數目不夠,我們的績點還要再扣上一些……”


    領頭解釋的同時,又將目光落在了摔倒在地的背棺修士,歎了口氣道,


    “反正那些惘鬼沒什麽戾氣,也不會遊蕩到生人地區害人,隻要讓惘鬼繼續工作下去,熬過這段時間,我就能被本家賜姓,在平天舟更上一層樓。


    但這亂葬崗的人忽然找來,說要幫我們祓除這些惘鬼,若真是遂了他的願,平天舟下達的指標定然是做不到的。


    可這人身份如前輩所言,確實非同凡響。


    所以我們本來是想著將他暫且關押起來,待到我們下個月回到平天舟,其它人下來執勤以後後,他再做些什麽便都與我們無關了。”


    媽的,死了都要讓人繼續工作,什麽黑心資本家。


    許是因為前世的經曆,江河對這既視感極強的思想觀念有些排斥。


    雖說他是個網文作者,但若非慘遭職場毒打,又怎會蜷縮在家裏對現實的不滿奮筆疾書?


    但他暫且壓下了心中的不適,隻道:


    “所以你們隻是想拖延時間。”


    “不錯,我們並非是暗中琢磨什麽陰謀詭計,這亂葬崗的修士若想祓除陰魂,大可如他所願。隻要別再我們執勤的這段時間去做便好……”


    由此,江河總算是理清了來龍去脈。


    而劉子昂也算是理順了思路,原本沉默候在江河身後的他,此時忽然跳了出來,喊道:


    “所以你們一早就知道,這人根本沒有犯法,當時假意想要逮捕我們,根本就是為了請大哥這個人九境出麵,幫你們抓捕這個背棺的!”


    “沒錯,但凡是踏入環湖城的修士,其境界修為於我們而言都一覽無遺。


    這個月進城的這一千人裏,隻有他和前輩兩個人九境,為了績效,不得已之下隻得請前輩出馬。”


    領頭見事情已經敗露,又是輕輕一歎。


    他本來就是衝著江河而來,但為了不引起江河的懷疑,這才將包括劉子昂在內的所有插隊入城的修士一並抓來。


    劉子昂聽罷,繼而道:


    “如此一來,你隨意抓捕我等根本不合法度!我是平天舟人,大可等次月上了平天舟後告你一狀!”


    那領頭既是敢說,又哪裏不知道劉子昂懷揣的什麽心思,想罷,又掏了掏乾坤袋,取出一個錢袋來,道:


    “既然東窗事發,也便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我知前輩心懷道義,不是唯利是圖之人。但此番晉升於我而言當真重要,這其中還有五十枚白瓊玉,便算作操勞前輩的賠償。


    還望前輩看在相逢便是緣的份上,莫要再過問此事。”


    “你說錯了。”


    江河笑著接過了錢袋,


    “我就是唯利是圖的人。”


    劉子昂一怔。


    索要賠償的不是自己嗎?


    怎麽反而賠給江河去了?


    見江河收了禮後,向後退了幾步,挪開了位置,那領頭心下大定,連忙招呼著身後幾個人為倒在地上的背棺修士拷上枷鎖。


    一係列動作相當行雲流水,那背棺修士似是暈了過去,並未反抗,領頭見狀更是平舒一口氣,指揮道:


    “先將他身上的棺材卸下來,跟他分開關押。”


    幾個同僚照辦,卸下木棺之時,難免有些吃力:


    “這玩意兒怎麽這麽沉,裏麵該不會真背著個人吧……聽說他們鬼修就好煉屍煉僵的。”


    “背了個人又怎麽了,我們都將他的靈氣束縛住了,動用不了靈氣,他那屍傀就是再強大也行動不了半分。”


    領頭見事情將要辦妥,便轉身麵對江河:


    “多謝前輩成全,晚輩就提前預祝前輩此行順利了。”


    江河點頭,拱手抱拳:


    “就此別過。”


    說著,便要帶著劉子昂離去。


    但還未邁上兩步,便聽身後的木棺似是忽然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不待一眾人察覺到什麽,便聽一個修士忽然道:


    “誒?不對啊……這人的手怎麽這麽纖細……身高看起來,也不像是那個來找我們的人啊?”


    “臥槽!棺材板怎麽動了!?”


    “啥!?你你你——你怎麽躺在裏麵!?”


    江河微不可察的一笑,與劉子昂近乎是同時轉過了頭,便見身後一眾修士簇擁的木棺之中,忽然坐起了一個成年男子。


    那男子身穿灰褐納衣,相當樸素。一頭烏黑長發披肩,前簾遮住了他眼圈濃重的雙眼,整個人相當瘦削,麵色蒼白,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


    他那遮在發簾下的陰翳雙眸陡然一閃,忽然自身下棺材中拍棺而起。


    一眾人堪堪反應過來,卻見他們的護臂忽然顫動幾分,隱約之間仿佛有靈機暗流湧動,須臾之間,隻聽暴響的“砰”聲此起彼伏,那隱約的靈機好似凝成了一束無形的激蕩,向著騰空而起的劉長皓轟去。


    江河分明能看見,皎潔的月光下,那一束激蕩所過之處的空間有些許的扭曲,恰恰顯露了那激蕩的路線,破風之聲相當沉悶,威力想來不俗才對。


    可劉長皓似是唯有意念一動,那原本身著黑袍的‘修士’,便在雙手發力的一瞬,掙脫開了束縛她雙手的枷鎖,緊接著忽然暴起,閃身之間,已來到劉長皓的眼前——


    沉悶的轟鳴於她身側驟然響起,無形的氣浪撕扯開她本就殘破的厚重官服,任那慘白的嬌軀於月光下更顯白皙。


    可縱使聲勢浩大,也沒人能從她的身上,瞧出什麽衝擊下的傷痕。


    那能夠彈出激蕩的製式護臂,似乎無法破開屍傀的鋼筋鐵骨。


    那領頭見狀,哪能沒猜出江河根本就沒能將那背棺修士抓來——


    那背棺修士分明是與自己的屍傀調換了位置,這才使得他們的禁錮枷鎖未能起到鉗製的作用!


    他當即雙目圓睜,瞪向江河與劉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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