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山眼見江河一臉錯愕的表情,隻是輕輕挑了挑眉頭:


    “我回來你還不開心了?”


    “開心是開心,就是趕巧了。”


    江河不由歎了口氣,


    “我現在要趕緊去一趟皇陵。”


    “做什麽去?”


    “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


    “那就路上說。”


    江河一怔:“你也要去?”


    才堪堪轉身的顧青山,隻是回頭隨意地瞥了他一眼:


    “因為我就是特意回來盯著你的,免得你又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上身了,還無人所覺。


    畢竟你要是不對勁了,不管扮演的多麽相像,我肯定是第一個發現的。”


    江河眨了眨眼,頓時明白了顧青山的來意。


    顧青山見江河沒什麽動靜,也便一把牽上江河的手,自顧自地將他拉到馬廄。


    她顯然是在江河翻閱過往曆史的時候回來的,在門外也不知等了多久。


    江河見她解開柵欄上的韁繩後,利索地翻身上馬走來,一時不知是坐在她前頭還是後頭。


    顧青山見他沒有太多動作,不由瞥來一抹審視的目光:


    “你還去不去了?”


    “去是去,但是我坐哪?”


    顧青山懶得與江河掰扯,抓起他的肩膀一把將他帶了起來。


    江河未做反抗,便結結實實地落在了她地身後。


    隨即,便聽顧青山忽而道:


    “抱著。”


    “啊?”


    顧青山歎了口氣:


    “都認識多久了,也不知你扭捏什麽——”


    “駕!”


    抱怨一句後,便像是故意似地,不等江河做出什麽反應,隻聽顧青山一聲嬌喝,手中韁繩兀自蕩了個來回,馬兒便緊接著奔騰起來。


    忽而疾馳之下,江河身形略有一瞬不穩,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去,環在了顧青山的柳腰。


    順著慣性,臉頰不由緊貼在她的後背,隱約之間,似能聞到些許淡淡的梨花香。


    江河一愣:“你沐浴過了?”


    “要你管。”


    她自然是回來後,先洗去回來時的一身異味,才願意站在江河的身前。


    但許是有些害羞,不願多提及這類瑣事,便聽她狀若隨意地把話題牽引到另一個方向:


    “你去皇陵做什麽?”


    疾馳之間,她的聲音未免大了一些,江河也便用同樣的聲音回答起關乎今日發覺的樁樁件件。


    但他仍然無法透露江秋皙的存在,也便隻是將發現的過程一筆帶過,隻將原因細講一些。


    但牽一發而動全身,想要說清現在鯉國的境況,便要從頭到尾簡述一遍才能徹底搞清楚,江河嘴都說幹了,才堪堪把話說明白。


    而顧青山顯然是沒想到,自己帶人去往劍山山腳的這些時日裏,鯉國竟是發生了這麽多事:


    “我還以為隻有你出事了……”


    “我沒出事。”


    江河辯解道,


    “是誰和你說我出事了?”


    “綠蘿信裏說的。我讓她好好監督著你,若是有什麽異常隨時寄信給我。”


    江河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顧青山還交給了綠蘿這般任務:


    “這麽不信任我?”


    “我是怕你因為吸收靈丹過多,在不知不覺間受到意識的侵擾。


    我又不在你身邊,府上沒那麽多人了解你,誰知道你萬一出了毛病有沒有人發現的?”


    顧青山麵不改色地解釋道,


    “報備你的動向隻是順帶的。”


    “你不補充這一句我會更暖心。”


    “綠蘿先前就來信過一次,說你有一天忽然像是變了個人似地,話也不說,醒來以後四處轉了轉又跑回去睡覺了。


    等到過兩天你清醒了,就好像是把很多事都忘記了一樣,後來你好像還興師動眾地找人問話?還告訴她你是被鬼上身了。


    當時我便打算回來的,但我那邊也有很多事情要交接,這一拖就是好幾天。


    後來她又來信,說你沒有太多異樣,我才留在了山腳。


    但想到指不定哪天你真出了毛病怎麽辦,到底是放心不下,就趁著閑暇時,把那邊的事情都交給青竹以後就往回趕了。


    本來是想把你一起接過去算了,誰知道鯉國還出了這些事情……”


    江河不由歎了口氣:


    “其實我的問題真不算大,大抵是吸收靈丹的後遺症在作祟。


    我猜測那些靈丹中的意識,隨著那日天劫之後,一並化作了我的第二個人格……你可以想象成另外一個性格的我。


    後來我又拜托綠蘿隨時盯梢,可都過去兩個多月的時間,不知是那人格有所警覺還是怎麽的,綠蘿始終沒能再看到他。”


    “第二人格……”


    顧青山琢磨了一番,


    “但他不出現,並不代表他就此消失了。至少你嗜睡的症狀還是沒能緩解。”


    “是這個意思,但鯉國現在亂成這樣,我就算是想好好放鬆下來去追溯第二人格,都沒辦法了。”


    顧青山點了點頭:


    “我來時還在京兆府的門口瞧見許多哭訴的百姓,似乎是出了好些命案——如今據你所言,大抵都是濁仙殘黨的手筆。”


    江河亦是認可。


    自公開聲明出錯後的兩個月來,不單單是錦京城中人心惶惶,就連鯉國境內的其它幾座城市,都或多或少出現了濁仙的動向。


    似是知曉國家無力治理,這兩個月來他們的行動也越發猖狂。


    哪怕這正是魚玄機所期望的:


    “魚玄機的辦法真要說,其實算不上‘錯’,無非是方式不同,倘若想要徹底根除濁仙,這或許是個辦法。


    但這麽做,到底是難為了百姓。


    現在東鯉仙院無法插手邪教之事,尋常凡人查案更是舉步維艱,他是鐵了心地要讓這個國家走向危亡,以勾引出潛藏在國中的濁仙了。”


    顧青山不置可否。


    以她的立場,此時此刻已無法再多說什麽。


    江河知道,顧青山始終認為自己是臣子。


    她或許會懷疑這個辦法的可行性,但國君既是為國家考慮,她便隻會履行自己應盡的職責。


    想到此,江河不由又歎了口氣。


    但他仍不願意放棄,幾番思索之下,還是試探道:


    “青山……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到了最後一刻,鯉國沒能……


    到時,你會怎麽做?”


    顧青山沒有回答他。


    但此時此刻,沒有回答,或許便等同了回答。


    半晌,當駿馬終於放緩了腳步,當耳畔的馬蹄聲不再爭相踢踏,隻聽顧青山忽而說道:


    “我們到了。”


    江河無奈地笑了笑,輕輕鬆開了顧青山的柳腰,自駿馬之上一躍而下。


    這是他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前次是魚玄機親自領他前來,那時還未有守衛的攔截。


    但這次唯有他與顧青山兩人,自是沒有這個待遇。


    但他也並不著急。


    上次前來,江河並未覺得皇陵有什麽異常之處,故而也沒有將混沌之氣附著雙眼,去仔細瞧瞧這埋葬魚家曆代先祖的陵墓。


    如今知曉它許是龍氣的發源之地,好奇之下,江河也不由憑借雙眼想要去探究一番猜測的真假。


    可就待他這麽瞧去的一瞬,他整個人卻忽然愣住了。


    “怎麽會……”


    江河難以置信。


    他有所驚駭的原因,並非是因為江秋皙的推測是錯的——


    他眼眸之中捕捉到的,那若有似無的龍氣,赫然能證明著猜測的準確。


    可是……


    既是鯉國積蓄了千年的氣運,又怎可能是若有似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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