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無法確定。


    但如若那些丫鬟敘述的內容屬實,這似乎是最為合理的斷論了。


    隻不過還要想辦法進一步驗證。


    畢竟對於江河而言,若非那所謂的第二人格忽然出現,被一眾丫鬟們瞧見露了怯,他或許真的以為自己隻是染上了嗜睡的病症。


    縱使他如何顱內發瘋地去試探那所謂的‘第二人格’,耳邊也盡是些屋外夜色下的晚風聲。


    江河並不清楚,到底是那第二人格如先前的自己一般沉睡了下去,還是在自己大腦的某處暗中窺伺自己。


    而正待自己清醒的同時,倘若江宗主那邊恰巧有事尋找自己,遁入了虛無空間之中,看到的到底是那幅畫卷,還是另一個意識的自己?


    想到目前無法讓另一個意識主動現身,諸如此類的問題,也隻能待下次沉睡之時再行驗證,江河便更覺頭疼。


    這第二個意識偏偏出現在如此緊要關口。


    他是真怕因為此事忽然鬧出什麽大幺蛾子來,但對此又無可奈何。


    思來想去,也便隻能再度叫來綠蘿,讓她好生盯緊自己,一旦自己出現了如何異狀,譬如先前一般忽然清醒,隻待細心記下,等到自己真正‘蘇醒’時,會自行詢問她的。


    江河盡量把話說地通俗易懂一些,用‘鬼上身’的說法解釋了一些她眼中的怪異之處。


    綠蘿膽子本來就小,聽見江河的說辭更是要往角落裏鑽,但接青竹的班,打點好江河的吩咐本就是她的職責,也無需江河強行要求,她到底還是怯生生地答應了下來。


    話雖如此,屏退綠蘿後,江河到底還是沒敢睡去。


    畢竟今夜一過,明日便要抓緊時間讓薛正陽在鯉國展開一番公開聲明,他生怕這麽睡去後又是幾日沉眠,無法盯梢明日的活動——


    畢竟是多事之秋,如今薛正陽的精神狀況也有待商榷。


    江河想罷,也便兀自打坐夯實起了基礎。


    三年以來,他的修為沒有半點長進,也一如既往的虛浮,江河曾問過江秋皙大抵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讓自己的修為重新有所長進,江宗主給出的結論是三五年——


    後來問了薛正陽江河才知道,江宗主所說的三五年,是按照自己的修行速度琢磨的。


    若是按薛正陽未有道心時的修行速度,三五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急不來,卻也怠慢不得,正好用作打發時間了。


    至於江秋皙傳下的製傀之法,江河把一眾材料拚拚湊湊,大致造出了個輪廓,但缺少至關重要的驅動核心,而那需要一些比較特殊的材料,也便就此擱置。


    一夜便這般悄然過去,江河仍然沒能感受到第二意識的存在。


    索性便不再多想,專心把精力放在當日的聲明之上。


    故而也便一大早離開國公府,匆匆趕往外城——


    仍是國師大典之時所使用的那個廣場,其間建築亦與四年前未有太多區別。


    正是清晨時分,但魚玄機所安排的人馬似是深夜時便已經趕往此處,開始在那如一的高台緊鑼密鼓的布置。


    周遭已經圍聚了不少人,盡數被禁軍限定在了一定的區域之中,想來魚玄機對此次聲明十分看重,不希望混跡在人群之中的濁仙鬧出太多的幺蛾子。


    江河找見了監督統籌的趙公公,跟著他一並進入了高台上的幕後,瞧見了坐在輪椅之上的薛正陽。


    他的身旁赫然站著茅野望與魚玄機,三人的目光一同落在薛正陽手中的稿件上,卻是連連歎氣。


    魚玄機瞧見江河走近,也便連忙打了個招呼:


    “小江仙師,隻憑這份稿子,怕是很難服眾。”


    江河走近之後,大致掃了一眼,上麵內容仍是一如既往的官話,輔以一些辭藻點綴,看起來有模有樣,但到底沒能提出太多的解決辦法——


    無非是許諾一個個,連他們自己都無法保證的承諾而已。


    江河不免對百官的文學素養,產生了一定置疑。


    但畢竟是昨夜緊急撰寫出來的草稿,用於應急倒也夠用。


    故而他隻得歎了口氣,搖頭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魚玄機左右環顧一眼,又看了看正在默默記憶,不曾參與話題的薛正陽,也跟著歎了口氣。


    隨後,他匆匆把江河拉到了幕後角落,單獨講話:


    “朕是害怕在薛國師誦讀之時,有人從中挑刺。小江仙師,你老實告訴朕,除了暫緩民心之外,你們還有沒有什麽解決濁仙殘黨的方法?”


    江河不懂,隻是這種小事又有什麽需要避諱其他人的,何必還拉自己來到角落單獨談話。


    但江河仍是做出解答:


    “茅道長與東鯉仙院的學子,對混跡在百姓中的濁仙殘黨已經很上心了。


    隻要是有些苗頭的,不論是真是假,他們都會徹查下去。


    但他們潛藏在鯉國之中根深蒂固,追查到底,往往隻能牽扯出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少有連根拔起的時候——這是根除不盡的。”


    對於一個統領一方百姓的國君而言,想要治理這些混跡在百姓之中的教徒,到底是困難的。


    因為他要考慮的不僅僅是這些混跡在百姓中的敵人,還要將民心、效率等各色疑難雜症,盡數考慮進方案之中,這勢必導致工作進程推進緩慢。


    而諸如濁仙殘黨,則不必考慮這般繁雜的問題,隻要瞅準目標逐一蠱惑,或威逼,或利誘,總有禁受不住的小魚咬餌上鉤。


    “根除不盡……”


    魚玄機喃喃自語起來,眸中神色似是有些意味不明,


    “這路任家在朕的國家裏安插這些釘子,到底有什麽意圖?”


    江河記得自己應當與魚玄機談過這些的,但想到魚玄機日夜煩忙政務,不記得了也是理所應當,也便解釋道:


    “我們當時似乎猜測過一些——他或許是為了鯉國的龍脈。”


    “可他到底又為何貪圖龍脈,這鯉國的龍脈,又與濁仙有何關聯?這龍脈難不成對濁仙還有何益處不成?”


    江河琢磨了片刻,搖了搖頭:


    “說實話,這些事情,哪怕是那些濁仙教徒,或許也不曾知曉。


    這三年間,東鯉仙院這邊也曾試著在濁仙殘黨內部安插臥底,想要從中知曉一些信息,以應對這些飄忽不定的殘黨。


    但最終沒有得出任何結果。


    在普通人的視角裏,濁仙殘黨近乎是以威逼利誘的形式迫使他們就範,或是用那所謂的‘永生’,或是直接以對方在乎的人相逼。


    但所謂的‘長生’……無非是抓住了那些不甘心之人的僥幸心理,進行的一番忽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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