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仙師也有修複小女靈台的方法?”


    魚玄機大驚。


    先前見江河一直退避人後,沉默不語,他還以為江河也無甚辦法,故而沒有出麵摻和。


    “或許有。”


    江河沒有保證,說地模棱兩可。


    確實隻是‘或許’而已。


    因為應該擁有修補靈台方法的,不是自己——是江宗主。


    劍宗與萬仙山同為三山六宗之一,雖主攻殺伐,卻未必沒有丹、符、寶等雜學。


    一宗的底蘊,可不僅僅體現在戰力上。


    靈台受損,並非絕症。


    就連薛正陽都說,想修複靈台輕而易舉,隻是需要一些昂貴靈寶而已。


    沒道理劍宗就沒有類似的法子。


    雖說江宗主活在一千年前,但畢竟是一宗之主,她所能接觸到的法子,無論如何,都不至於比不過薛正陽這個地境修士。


    大不了……


    就拜托江宗主,去萬仙山尋找陣道修士的時候,一同搶——


    一同把修複靈台的法子拿過來,自己對症下藥便是。


    “如果江仙師真為小女修補靈台,又助盡快小女入道,於情於理,自是可以成為鯉國國師。”


    人素來不患寡而患不均。


    不內定國師,隻是害怕有人會在暗中說起閑話,於國師、於鯉國皆會造成不利影響。


    但隻要通過合法合規的途徑競選成功,饒是江河修為不高,也有加身國運的可能。


    “那我回去便想想法子吧。”


    江河終是決定,參與到國師之爭裏。


    他先前默不作聲,一是因為修為、能力皆是不足。


    二便是覺得,沒有什麽成為國師的必要。


    單比修為、能力,薛正陽一定是不二人選。


    可薛正陽性子直率,若是不能服眾,不得民心,便無法受到鯉國國運的眷顧。


    甚至哪怕薛正陽真的加身國運,他也未必會遵從自己的意思,為自己打開塵封的秘藏——


    但自己又必須要憑玉璽和國運兩件事物,去尋找五百年前,劍宗遺留下來的線索。


    如今,一不需要自己傳道授業,二也有了一定的目標。


    再退避人後,就沒什麽道理可言了。


    “如此甚好,甚好。”魚玄機喜不自勝。


    魚幺幺的靈台,幾乎是他的一塊心病。


    他眼睜睜看著愛女,在希望與絕望中反複掙紮。


    自己心裏又何嚐不是劇痛。


    江河看這略顯臃腫的皇帝,什麽表情都展露在麵上的模樣,心知他十分疼愛自己的子女。


    想到鯉國畢竟是君主專製的國家,雖說是一介小國,亦會有權力對人心的影響,難免好奇道:


    “不過,陛下膝下一共隻有三個子嗣,如今讓他們皆去修仙,是不打算將皇位傳給他們任何一人麽?”


    魚玄機一愣,沒想到江河會這麽問:


    “江仙師難不成對儲君之位,還有些其它想法?”


    這便不得不讓他警惕起來。


    於封建國度而言,儲君之位事關重大。


    凡俗皇朝中,諸多動蕩皆是由儲君之位引發,見江河竟然把目光放在了這方麵上,魚玄機不得不懷疑江河的用意。


    江河搖了搖頭:


    “皇儲之位,自古以來,便是引發內亂的誘因。我看過鯉國的史書,自鯉武帝持劍弑兄後,便下令後輩人皇奉行少育政策,致使曆代人皇往往僅有一兩個子嗣為皇位相爭,這才保證了大勢的穩定,不至於太過分裂。


    可看陛下的意思,是要讓僅有的孩子皆踏上修仙一途,這雖然能遏製手足相殘,卻也讓儲君之位空閑甚久。


    好奇之下,想聽聽陛下的想法而已。”


    魚玄機聽罷,隻是緩緩歎了口氣:


    “先皇們之所以爭奪皇位,不過是因為他們沒有其它選擇。朕本也欲讓文兒、武兒,為儲君之位相互競爭一番。


    但他們皆有靈台,早已無心爭奪這凡俗皇位。相比於呆在這彈丸小國偏安一生,他們更願意長命百歲,實現自己的其它抱負……


    朕不願將朕的意願強加給他們,也便隻能做一個支持他們的父親,幫助讓他們追逐自己的人生了。”


    “看來,有時候仙苗多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時也命也。江仙師別看朕的身體多有肥胖,實際上啊,朕的身子骨還硬朗著呢。文兒武兒不願做皇帝也就罷了,大不了再生一個。


    朕還就不信了,難不成我老魚家當真這麽走運,生下來的每一個,都有得道長生的可能?”


    “陛下還是挺幽默的。”


    江河不置可否,隻緩緩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


    “如今解了心頭疑惑,我也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了。感謝陛下為我答疑解惑,且待我今日回去了,再好好思考一番如何行事吧。”


    “好,既然江仙師有這般想法,朕也便十分安心了。”


    魚玄機把江河帶過來的目的,便是想讓江河在當下危機解決之前,留在鯉國。


    此時見江河要走,也便不再多加挽留。


    “趙公公……”


    “等等,陛下。”


    江河突然招了招手,


    “陛下先前所言,我在鯉國的諸多吃穿用度,亦交由鯉國包辦,是麽?”


    “啊?哦,這是自然。”


    “那還勞煩陛下,先給我點活動經費吧。”


    江河向魚玄機搓了搓手,


    “手頭有點緊。”


    “???”


    雖不知江河人在國公府暫居,何嚐需要用到錢財。


    但既然都這麽要求了,自己也不好拒絕。


    於是,他便將候在養心殿門外的趙公公傳喚過來,讓趙公公去取了一些自己的私房錢。


    江河沒要太多。


    兩錠銀子,分量不輕。


    隨後便讓江河跟著趙公公一同出宮。


    養心殿距離皇宮正門還是有一些距離。


    江河跟在趙公公的身後,看著趙公公身上的衣袍,眼神不住的流轉。


    趁著還沒出宮,他便問道:


    “趙公公,你可是一直貼身跟在陛下身後之人?”


    趙公公混跡宦場多年,又是魚玄機的貼心之人,自是看出江河對魚玄機的重要性。


    故而他也便恭恭敬敬的回答:


    “回仙師,老奴自陛下還是太子時,便跟在陛下的身邊。”


    “那不知這宮中的宦官,趙公公是否都認得?”


    “江仙師可是有認識的人,在宮裏當差?”


    趙公公心思活絡,猜到了些許可能,


    “老奴在宮裏,少說也呆了快四十年,這宮中大大小小的人兒啊,老奴也都還算臉熟。不知江仙師可是想找哪位啊?”


    江河隻緩聲道:“宮裏是否有位小太監,名叫孫二才?”


    “這……可能要老奴查查名冊才知道。”


    畢竟身居高位,就算臉熟,也未必能對的上姓名。


    江河沒什麽所謂,繼續道:


    “趙公公,興許在不久的將來,我便是這鯉國的國師了。”


    “老奴曉得。”


    “總之,我想拜托趙公公幫我找個人。這應當不是什麽難事吧,應當也不會讓趙公公難做?”


    江河忽然把方才魚玄機贈與自己的一錠銀子,放在了趙公公的手上。


    “江國師這是哪裏的話。”


    趙公公改口也還算快,匆匆將銀子收回衣兜,笑道,


    “孫二才是麽?待老奴找見他後,明日便能通知江仙師。”


    在這宮裏,隻論找一位當值太監的話,沒有誰會比總管太監還要輕鬆了。


    “不是不是。”


    江河搖了搖頭,


    “我是想找那個孫二才的頂頭上司。還望趙公公找到他後告知於我,拜托了。”


    ……


    待江河走出皇宮,卻見門口仍是清晨時分的冷清。


    畢竟也沒什麽人,沒事會在宮城門外亂轉悠。


    江河看到國公府的馬車,還停在宮外的角落,便知魚幺幺和顧青山尚未從皇宮出來。


    魚幺幺也算是被自己當眾處刑了一番,此時說不得還在顧青山旁邊哭訴。


    “正好,趁她們還沒出來,先把尾巴解決一下吧。”


    感受到自出門過後,一直暗中窺伺自己的些許靈機,江河忽然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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