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時不是說,他吞服了你的積鬱丸,活不了多久麽?”


    顧青山詫異道,


    “如今已經過了七天,他竟然還活著?”


    江河歎了口氣,緊接著捏了捏眉心,難辦道:


    “雖然不想承認吧,但我既然收服不了這隻靈光蠱,便說明那忽二郎還沒死……隻是不知他現在是奄奄一息,還是徹底緩過勁來。”


    江河沒有手段探查到忽二郎的情況。


    但他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猜測。


    忽二郎,興許真的活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他的心胸被仇恨與憤怒占據,從而衝淡了鬱氣的作用,或許是因為其它什麽原因……


    按常理講,自那日已經過去了七天時間,他無論如何都該抑鬱而終才對。


    畢竟青玄子曾說過,服用一顆積鬱丸後,需在至少七日裏服用慶喜丹作為解藥,否則鬱氣纏身,自會走向滅亡。


    而那忽二郎……可是吞了整整一瓶!


    但猜不透原因,江河也無計可施,隻得道:


    “那日該聽你的話,趁早去那森林裏,把那忽二郎逮出來宰掉的。”


    他太過相信積鬱丸的藥效了.


    畢竟他靠著這藥丸,幾乎可以說是無往不利。


    “現在後悔也無濟於事了。”


    顧青山歎了口氣,


    “也沒關係的,待明日我將他的消息上報,讓整個鯉國提防這個蠻子,封鎖邊關,想來他隻要往外逃,就總有抓住他的一天。”


    江河仔細思索了一番,道:


    “倘若忽二郎真的在離開前,帶走了忽大郎身上的五隻靈光蠱,想來他從那個進入鯉國境內的缺口出去不成問題。我們可以派人過去盯守,守株待兔。”


    “好,待明日送幺幺回宮的時候,我會一並上報。”


    江河點點頭,也不願再糾結此事。


    雖然忽二郎還活著,但影響也算不得太大。


    禍兮福之所倚,這件事倒是給自己提了個醒。


    不能盲目的去依賴積鬱丸,自己畢竟對它不算了如指掌,盲目使用,反而有可能使自己落入尷尬的境地中。


    看來自己這些日子不能隻專注於修行,也當好好研究那些青玄子所留下來的遺產才是。


    暫時不去想這些後,江河也便和顧青山聊起有的沒的。


    但聊天的時候,他總覺得今天的顧青山有些奇怪。


    回錦京之前,兩人交流的時候,顧青山跟自己聊天還不會胡思亂想。


    如今聊下來,他隻感覺顧青山總是在無意間跑偏了思路,有時候說起話來還磕磕巴巴的,有點不像他認識的那個顧青山。


    不過他也沒多想,畢竟兩人歸根結底也是在等飯的過程中尬聊,磕磕絆絆也總歸是正常的。


    沒過多久,點完餐的魚幺幺,便噔噔帶著黑狗小瘋跑了回來。


    見屋裏的兩人似乎沒什麽奇怪的地方,更沒做什麽奇怪的事,便一同坐在了桌前。


    江河趁此機會,問了魚幺幺一些關於鯉國皇室的問題。


    諸如他們老魚家內部有沒有什麽傳說、秘聞,亦或是什麽有關劍山、仙人的秘辛。


    魚幺幺雖然對修仙很是好奇,但是很少聽父皇提及這些,隻能回答不太清楚。


    不過,她對幫助江河倒是極為熱衷,主動提出會幫江河旁敲側擊地打聽打聽,順帶收集一下其它競爭者的信息——


    這對她這個備受寵愛的三公主而言,並不是什麽難事。


    江河雖知曉她為何如此上心,但這些內幕也都是顧青山告訴自己的。


    倘若自己明言,自己沒辦法幫到魚幺幺,打擊到她沒什麽所謂,主要會讓顧青山難做。


    她們畢竟是閨蜜,隨隨便便就把心事告訴外人,終究是不好的。


    哪怕顧青山的初衷是好意,希望江河能伸出援手。


    故而江河也沒有拒絕,在不出賣顧青山的前提下,也便任由魚幺幺隨心而為。


    一頓晚餐過後,顧青山也便拉著魚幺幺離開,早些休息去了。


    魚幺幺此番算是偷跑出宮,明日一大早,她還要將公主殿下送回去,耽擱不得。


    江河與二人告別後,也便掏出先前不曾仔細查看過的青玄子家底,瞧瞧除了積鬱丸、起屍符之外,他還留下了什麽能用得上的東西。


    青玄子留下的諸多符籙,大多都是尚未刻畫符文的黃紙,偶有幾張起屍符之外的符籙,對照著那本《五行符籙大典》,也大致分清了其作用。


    青玄子生前所修的靈氣為風,風對巽,屬木,故而能在木屬符籙之列中,將那些不知名的符籙盡數認清。


    “輕身符、輕身符、輕身符……沃日,怎麽全是輕身符。”


    江河對照著分辨,終於明白青玄子為何總能緩緩懸浮在半空了。


    將這輕身符貼在身上,周身便會圍繞一抹不易察覺的微風,這微風把人的軀體托起,也便形成了禦風飛行的表象。


    但也僅僅隻是將人托起到半空罷了,真要自由飛行,還需要自身釋放的風靈氣在身後推波助瀾才行。


    不過這也花不了多少靈氣,否則青玄子也不會將這輕身符,當作自己主要的代步手段了。


    隻是對於鬥法而言,這緩慢的飛行速度,未必多麽有用。


    “用處沒那麽廣泛啊……不能自由飛行的話,也隻有從高空跌落的時候才有點用處了。”


    江河思索著,便將那些許符籙又收了回去。


    “起屍符沒從符籙大典裏找到,是因為它的作用不屬五行之中麽?這老比登從哪搞來的這種東西……”


    江河又把目光放在了《百草靈藥大全》上,對照著其中記載的丹香、色澤等外在,分辨著青玄子留下的諸多丹藥。


    “補腎、活血、止咳……都是些尋常丹藥啊,最多也就是比普通草本中藥更有用一些。這裏麵最珍貴的,也就隻有這活血液和凝血丸了,外用內服可迅速治療傷勢。


    積鬱丸和慶喜丹,這靈藥大全裏也沒有記載麽……”


    青玄子這老比登,果然沒給自己留下什麽好東西!


    尤其是這至關重要的兩類丹藥,他沒有留下一點記載。


    也就是說,積鬱丸和慶喜丹,用完了就真的沒有了。


    “積鬱丸還有三瓶,慶喜丹還有五瓶,還是省著用吧。”


    江河徹底打消了繼承什麽巨額遺產的心思。


    青玄子真就這點存貨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青玄子還留著二十多張尚未刻畫的黃紙,能讓江河試著在黃紙上刻畫‘一劍符’的符文。


    先前在夢境裏,江河已將那符文牢牢記在了腦海中,如今隻需憑借青玄子的紙筆,盡量規範地將那符文描摹出來即可。


    混沌之氣隨著江河手中的狼毫,一點點附著在黃紙符籙上,顯現出了漆黑的墨跡,江河這才意識到這毛筆與黃紙亦是靈物的一種。


    第一次描摹符文,他又不善繪畫,磕磕絆絆地將符籙畫成形,符文歪七扭八不成樣子,但江河還是試著牽引其中靈氣,將那符籙化作了小劍,仔細端詳。


    小劍通體閃爍金光,忽明忽暗,劍身坑坑窪窪,殘破不堪,江河堪堪驅使著小劍劃過眼前,卻見那小劍連風的摩擦都難以支持,隻在空中忽而碎成了星粉。


    這張符籙便算是作廢了。


    感受靈台中靈氣的變化,由於他時刻控製著靈氣的釋放,而今感覺靈氣損失的不多。


    倘若將二十多張符籙,盡數描摹成一劍符,應當也隻損失現下一成左右的靈氣。


    隻是這般靈氣所帶來的威力,估計未必能有多強。


    江河尋思片刻,便還是找來尋常的紙筆,先在白紙上好好描摹符文,待熟練了之後,再實踐到真正的符紙上。


    一旦投入地去做一件事,便能感覺時間過得飛快。


    接下來的幾天,江河便一直在房中鼓搗著一劍符的符文。


    除了每日必要的一日三餐外、八小時睡眠之外,江河把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到重複的工作中。


    顧青山將魚幺幺送回宮裏後,本還想著帶江河逛一逛這錦京城,遊曆一下錦京城一些有趣好玩的地方。


    順便再帶他嚐嚐自己偏愛的酒樓滋味,去劇院聽聽唱戲小曲什麽的。


    而今她是沒辦法奔赴前線了,也隻能利用當下悠閑的時間,找找樂子,安撫她無法前線作戰的遺憾。


    但見到江河閉門不出,何等專注,也便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沒有過多打擾他。


    隻是有時候,也會莫名其妙的感覺不習慣。


    她猜想,一定是因為自己身上的蠱蟲還沒解開,所以才導致情緒上莫名的不適。


    於是她也便懶得獨自出門閑逛,隻在院子裏與國公府的護衛切磋,磨練起自己的武藝。


    待兩人再次碰麵時,時間已然又過去了五日。


    若非有了特殊的緣由,想來這個日子,還會再推遲一段時間。


    但江河此時,卻不得不從苦心鑽研中抽出身來。


    因為魚幺幺從宮中傳來了消息。


    那位萬仙山的國師候選人,已然抵達了錦京城。


    競選國師的日子,悄然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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