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課一過,江河便被青玄子拉到了別處,如此特殊的待遇更是讓孫二才心中嫉妒不已。


    但他終究沒有說什麽,仍是老老實實地向江河作揖後,自顧自地離去。


    江河覺得這小子過分關注自己,不是什麽好事。


    往後要實施什麽計劃的時候,理應刻意避開他才是。


    青玄子帶著江河,向著昨夜那西北的偏殿一路前去。


    路上,還關切地詢問起江河:“昨夜休息的怎麽樣,那噩夢是否還纏著你?”


    這倒沒什麽欺瞞的價值:“回師父,徒兒休息的很好,那女鬼未曾再來找徒兒。”


    昨天晚上的確沒見到江秋皙就是了,至於說她是女鬼也無傷大雅,她又聽不見。


    “果然是陽血吸引了山間遺留的鬼魅麽。”青玄子尋思了片刻,江河也不知道這老比登腦補到什麽地方去了,“正巧,你已成了為師的關門弟子,不必再修陽血,待會兒我再給你一本功法,你照著那功法去練即可。


    放心,你若好好跟著我學,終有一日,能修得大道,擇日飛升,在那天庭之上有一席之地的。”


    “天庭?”


    江河愣了愣,原來這個世界還有天庭麽?


    是玉皇大帝太上老君那一卦的?


    有猴哥沒?


    看出江河好奇,青玄子卻沒有為他解釋:“而今你隻需在觀中安心修行即可,這山外的事情,還不需要你過多考慮。待你日後下山,自會知道外麵是何種天地。”


    這老小子還想著讓自己下山呢?這麽好心?


    江河愣了愣:“師父願放弟子出山?”


    青玄子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這山中道觀,也不過天地間那滄海一粟,既是要踏入修行一途,隻在一隅之地中閉塞,定是行不通的。你終有一日會走出這荒廢的大山,去往外麵的世界——雖然還需要再等些日子,但想必也要不了太久。”


    “依師父之言,還需要多久?”


    “待你有足夠的實力之後。興許三五年,又或是幾十年,為師又不是那天機術士,如何算得你何時才能讓為師滿意?”


    “師父是想讓徒兒,為你做些什麽事情麽?”


    否則應該也不需要實力到達一定程度,才甘願放行吧?


    青玄子點點頭:“屆時你便知曉了。”


    他沒再說話,領著江河,又推開了昨夜那安置了人的偏殿大門。


    躺在正中床榻上的人披著一身甲胄,期間沾染血色,略顯殘破。整個人被麻繩緊緊捆在床上,昏迷不醒。


    江河看不清對方具體麵貌,隻能猜測可能是某個俗世將軍。


    “我們青玄觀弟子的背景,都已經這麽廣泛了麽?”


    見到江河有些疑惑,青玄子便道:“觀裏已不需要新弟子,那人並非是你的同門。”


    “那他是?”


    “不必管那麽多。”青玄子道,“知道我為什麽把你再帶過來麽?”


    “弟子不知。”


    他指了指床榻上被捆牢的人:“你是為師地關門弟子,為師當要悉心教導你修仙之道。煉丹,亦是修仙一途所必不可缺之物。恰好,此人傷勢不輕,今後便交由你來照料。”


    ???


    他是認真的?


    江河沒想到,青玄子是真的要把自己當作徒弟一般對待。


    饒是原主入觀一年,也從未聽說哪位倒黴蛋有這般待遇,能被青玄子拉到一旁親自開小灶的.


    這就是關門弟子的含金量麽,他還真的以為,青玄子是拿他當工具人來使喚的。


    但不論青玄子目的如何,能學到東西那便是好事,江河連忙應下:“多謝師父。”


    青玄子擺了擺手:“自今日起,你便住在這偏殿裏,好生看顧這個人,她的日常起居、傷勢,皆由你來照料。這算是為師給你設下的一個測試,事情辦好了,自是少不了你好處。但倘若事情沒辦好,她有了個三長兩短,或是從觀裏溜了出去……想必也不需要我再多說什麽。”


    江河的心又一緊。


    真是一事接著一事,剛出狼窩又入虎口。


    床上那人對青玄子就這麽重要麽?


    江河也學著青玄子的樣子,微眯起了眼。


    這對他而言,反而是個利好的消息。


    本來還以為青玄子無牽無掛呢,如今看來,那被綁著的人和青玄子有莫大的牽連。


    可為啥又要綁著?


    這老小子不會也有什麽特殊喜好吧?


    “徒兒領命,定會將他好生照顧,不負師父所托。”


    青玄子滿意笑道:“好,那我且教你些可用以療傷的藥方,剩下的,便全權交給你了。”


    接下來的一整天,江河都被青玄子灌輸著有關傷藥的知識。


    直至夜深了,青玄子才將想交代的交代完,留下一尊藥爐,幾張藥方,若幹藥材和一份功法,兀自離去。


    江河仔細觀摩了那功法的內容,卻覺得有些出乎意料。


    那竟是一本修習風靈氣的入門功法,名為《微風訣》。


    他雖然看不出這功法是否如先前的血功一樣,被青玄子設下了什麽陷阱,但卻也能看出此功法剛正清流,不是什麽陰險邪功。


    “嘶……這麽想來,昨日他使出的手段,也大多與‘風’有關。這青玄子雖讓自己的弟子‘還俗’自埋,抽取血液,但修行的功法卻都清清白白?那真是奇了怪了,他既不是主修血功,又要陰血陽血做什麽?”


    江河突然發覺,青玄子的目的,似乎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


    隻不過有了無名功法在,這《微風訣》哪怕改名成什麽《暴風訣》,自己都不會學下去了。


    《陰陽合歡秘典》什麽的,倒是可能猶豫一下。


    隨手把功法放在一旁,江河便開始用青玄子留下來的藥材、器具磨藥。


    據青玄子所言,床榻上那人受得外傷不輕,應先製作些活血化瘀的‘活血液’外敷,輔以凝血丸內服才行。


    “活血液,先把活血草、寒香葉、金蓮花碾成細末狀,按三比一比一的比例分配,再以大火烹煮一刻鍾,待藥材凝液後轉小火慢熬,同時於爐口少量多次地滲透靈氣,將藥液提純,維係兩個時辰後,方可成液……”


    嗯,雖然是個體力活,但好在藥方初級,不算複雜,換七歲孩童來都能用腳操作。


    江河覺得問題不大,便順著藥方的步驟開始研磨、轉火。


    前麵維持的都還不錯,也算輕輕鬆鬆。


    可就待江河開始往藥爐灌輸靈氣之時,那藥爐正中驟然閃爍起明豔的紅芒,忽明忽暗之間,藥爐開始飛速抖動。


    “該不會要炸爐了吧?”


    江河來不及細想,連忙收回靈台往外釋放的靈氣。


    但那藥爐已然承受不住混沌之氣的搏動,隻見嫋嫋黑煙自爐中上飄,下一刻,“轟”的一聲——


    爐炸了。


    “咳咳!咳咳!”


    萬幸的是,這藥爐挺小的,哪怕爐蓋掀飛到了天花板上,也沒釀成太大的災禍。


    周遭雖然都是木製書架,但江河已刻意在一個偏僻的角落煉藥,這才不至於火星四濺的火爐釀成凶猛火災。


    否則,自己這半吊子的實力可真未必能遭住。


    微弱的火星江河拿腳底板都能踩滅,也便沒出去打桶水回來,待徹底收拾完殘局後,便思索起自己先前的一些步驟來。


    前麵都沒問題,唯獨當靈台中的混沌之氣摻雜在藥爐中時,藥爐便承受不住其力量而崩潰。


    這煉藥果真不如看上去那般簡單。


    說是少量多次,但什麽才算‘少量’,什麽才算‘多次’,還需要自己去衡量把握。


    就好比對青玄子而言,注入的靈氣不過在千萬分之一,江河如果按照同樣的配比往藥爐注入,自然達成不了想要的效果。


    看樣子,這次還是靈氣注入多了,下次再適量減少些吧。


    想罷,江河便檢查了一番藥爐,確認藥爐隻是內壁處沾染了藥渣,除此之外並無大礙後,也便放下了心,準備拿去洗洗再作嚐試。


    可就在這時,耳邊卻傳來一聲嬌嗔,讓江河不由打了個激靈。


    床榻上的那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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