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


    真武大殿,張燈結彩,雕梁畫棟,有彩綢橫掛,青絹繞梁。


    今日,是武當掌門張真人百歲誕辰之日。


    然而原本闔教歡樂之際,卻多了一絲悲涼和肅殺之氣。


    大殿中,一絲濃鬱的血腥味彌漫,地上靜靜地躺著兩具屍體,溫熱的血液汩汩流淌,宛如蚰蜒一樣扭曲留下讓人觸目驚心的痕跡。


    誰也不曾料想,在這大喜之日,竟然血染真武大殿。


    為首的六人,正是張真人座下真傳六大弟子,宋遠橋,俞岱岩等人,更是各個麵色悲痛的看著地上之人,死去的正是他們親如一母同胞的師兄弟張翠山。


    身穿武當道袍的武當弟子,各個麵色悲憤地看著對麵的五大門派諸人。


    五大門派麵色各異,有人眼中閃爍著興奮,有人眼中則流露出可惜,也有人眸光閃爍,暗自盤算著什麽。


    被眾人簇擁的幾個僧人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興色。


    少林武當,乃是當今武林執牛耳者。天下正道以二派為首。武當張三豐名震天下可已經百歲,垂垂老矣還能活幾年?武當七俠原本廢掉一個,如今又死一個,已經不足為慮。從今往後,武當再難和少林爭鋒。


    少林為首的和尚,空聞大師道了一聲佛號,道:“張五俠被魔教妖女蠱惑,隱瞞惡人謝遜的消息造成如今的後果……張五俠既已自盡,那麽前事一概不究,我們就此告辭。”


    殷梨亭怒喝:“你們……你們逼死了我五哥……”


    後半句話沒說出口,卻已經被大師兄宋遠橋攔住。


    宋遠橋輕輕搖頭,低聲道:“我們七兄弟少了兩個,真武七截陣再也使不出來,不能再……”言語間神情盡是悲痛,作為大師兄,他要考慮的問題更多。如今師尊還在閉關,光靠他們五兄弟,根本無法和五大門派抗衡,此刻內心再悲痛也要忍住。


    少林僧眾一齊站起,便要走出。


    恰在這時,遠處山穀之中,突兀傳來一聲長嘯。


    聲音起初好似在十裏開外,轉瞬便傳至眾人耳中,滾滾如雷,震得人耳鳴目眩。


    “不好,莫不是張真人出關了!”空聞大師渾身一顫,不由低呼。


    其他門派之人,也不盡齊齊色變。


    人的名,樹的影。


    張真人橫掃天下,已經有數十年未曾出手。他的武功到底如何了得,武林中隻是流傳各種各樣神奇的傳說而已,除了他嫡傳的七名弟子之外,誰也沒親眼見過。但宋遠橋等武當七俠威震天下,徒弟已是如此,師父本領不可言喻。


    眾人心中戚戚,均想:“張五俠夫婦被我等逼死,這一個梁子當真結得不小,武當派決計不肯善罷甘休。從此後患無窮。”


    瞧見眾人麵驚色恐,一個手持水磨戒刀的中年和尚出言:“諸位莫慌。縱使張真人出關,也未必能把我們全部殺光!”


    此話不說還好,聞言眾人個個足下生風,連拜別的話也來不及說便蜂擁朝門口擠去。


    ……


    門外那長嘯之聲方才好像還在十裏開外,轉瞬間便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院子中,擋住了眾人去路。


    “張真人!”


    一個鶴發童顏,身穿泛白青袍的老道出現在眾人麵前。


    張三豐左手抱著一個十來歲的孩童,右手隨意將一條如死狗般的人丟下,麵無表情道:“老道剛剛出關,便撞見這人抓了我徒孫,擒拿此人費了點時間,晚來了些許。”


    看著那在塵土裏扭曲抽搐的人,眾人內心驚顫。


    抓了他徒孫,便折磨得如此不成人樣,我們逼死他徒弟……


    咕隆——


    場中寂靜無聲,眾人艱難的吞咽著口水,喉嚨幹澀,聲帶摩擦發出沙啞的聲音。


    “師傅,五師兄他……”


    殷梨亭雙目通紅,神情悲憤的跑了出來,話說一半喉嚨已被堵住,隻剩痛哭。宋遠橋,俞岱岩,張鬆溪等人也是眼淚奪眶而出。


    “我來晚了!”


    張三豐輕歎。


    雖然早就知曉劇情,不曾想還是來晚了一步。


    沒錯,張三豐已經不是本來的那個張三豐了,而是來自後世的一個年輕的靈魂。


    在剛才穿越而來,得知自己成為百歲誕辰的張三豐時。他在激動之餘,便想起了這場慘劇,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誰知半路上,遇到了抓走張無忌的人。


    剛穿越過來的他對這具身體還有武道的掌控還沒達到爐火純青,多費了一番功夫。


    等他趕到,慘劇已經發生。


    “爹爹!娘親!”


    張無忌看到躺在血泊中的父母,哭喊著,掙紮著從張三豐懷中撲了過去,直接哭得昏死了過去。


    “無忌!”宋遠橋等人急忙將孩子抱起,給他輸送內力。


    這可是五師弟的獨苗,若是出了什麽問題,他們怎麽對得起五師弟在天之靈?


    “師傅,五師兄被他們逼死了!”殷梨亭恨恨的瞪著五大門派之人,仿佛被欺負的孩子找到家長。


    “我知道!我知道……”


    縱然非原身,可依舊悲從心來,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穿過胃部,帶動陣陣抽搐,最後攥住了心髒。


    他知道,那是張三豐的執念。


    張翠山作為武當七俠中天賦最高,才情最好的弟子,張三豐一直是把他當做接班人對待,可謂是情同父子。


    張翠山失蹤十年,張三豐還悲憤許久,多次派遣弟子尋找打探消息,好不容易等到張翠山帶著妻兒回來,還沒來得及享受天倫之樂,便陰陽相隔。


    百歲誕辰,血染武當,情如親子的徒弟夫妻被逼慘死。


    怎麽能不悲憤!


    感受到內心鬱鬱不散的情緒,張三豐輕歎,暗道:“此仇不報,枉為人師!”


    原著中,張三豐沒有報仇,是不想武林大亂,正道門派內訌,隻會便宜朝廷。


    可現在的張三豐卻沒有那麽多顧慮。


    對抗元廷,靠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有什麽用?


    那些真正對抗元廷,在戰場廝殺的明教弟子,卻被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扣上了魔教的帽子。


    甚至在幾年後,聯合起來圍攻光明頂,要消滅明教。


    這些人也不想想,若沒有明教在正麵戰場對抗朝廷,他們怎麽可能在後麵過得如此瀟灑?


    等從光明頂下來,遇到趙敏,這些人才會明白,所謂的江湖門派,武林高手在朝廷大軍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對於這些隻會拖後腿的家夥……


    張三豐目光漠然,一一掃過:與其讓他們給反元大業添亂,不如早點送他們一程。


    眾人見張三豐目光掃過,頭皮發麻,隻覺得炎炎烈日之下,如墜冰窖,無由來的寒氣卻衝到了天靈蓋。


    “張真人……都是誤會!這等變故……嗯,嗯……實非始料所及,張五俠既已自盡,那麽前事一概不究,我們就此告辭。”空聞大師輕聲咳嗽一聲,雙手合十。


    “誤會?”


    張三豐看著那血泊中的屍體,看著那哭昏過去的少年,自語道:“自幼孤苦,孑然一身,創立武當,收養七子如親子對待。百歲誕辰之日,愛徒夫婦被逼自盡,白發人送黑發人,人生慘事,便是一句誤會,就能揭過?”


    張三豐蕭瑟轉身,閉目一會兒,神遊太虛仿佛暢遊在時間長河之中,從後世走到了當下。又突然睜開眼,整個人神采奕奕,仿佛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呼……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張三豐衝眾人拱了拱手,很認真的說道:“貧道今年百歲,人生之事是非對錯已無心分辨,隻求一個念頭通達。還請諸位接下來務必全力以赴,或許可博得那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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