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辰手上的力量再度增加了一點,目光宛如利尺,一寸一寸將眼前的女人丈量著。


    那雙驚慌失措如同小鹿般的琉璃瞳。


    眼尾下那顆要墜不墜的淚痣。


    看起來確實和薑眠如出一轍。


    “歐辰,放開我!你真的弄痛我了。”薑眠手腕掙紮著,高聲說道。


    歐辰直接上前,一把將薑眠推倒在了床上。


    房間內氣氛曖昧,歐辰伸手一把撩起了薑眠的一縷發絲,在手心一點點纏繞著。


    片刻後,歐辰突然收回了手,沉聲說道。


    “你不是她!她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我。薑眠到底在哪裏!”


    他喜歡的薑眠眼底從來就沒有他的影子,對他的接觸一直都是抗拒和排斥。


    怎麽會突然之間接受了他呢。


    “我不知道。”薑眠抿了抿唇說道。


    “那你到底是誰?你接近我究竟是為了什麽?”歐辰眸光銳利。


    薑眠垂下眼簾,在白皙的臉上落下暗影,雙手交纏在一起,遲遲沒有說話。


    歐辰再次質問了一遍,依舊沒有回音。


    “你一個人好好想想吧!如果你堅持不說的話,我明天就和你離婚。”


    歐辰甩下這樣一句冰冷的話語,轉身摔門而出。


    “我叫小薇,可是我這輩子隻能作為薑眠活著了……”女孩坐在床上,幾滴清淚順著眼角滑落。


    ……


    暮色籠罩下,一棟豪華的城堡裏燈火通明。


    淒厲的尖叫聲和砸東西的聲音不斷地衝擊著寂靜的夜空。


    “滾啊!滾啊!別靠近我!”


    “我不吃!我不想吃!”


    “給我把鏡子拿過來,你們把鏡子藏到哪裏去了?一群壞人,趕緊把鏡子拿過來!”


    臉上纏著白色繃帶的薑眠不斷尖叫著,手還不停地撥弄著自己的頭發,看上去就像一個瘋子。


    一群傭人站在門外身體瑟瑟發抖,完全不敢上前一步。


    “還是不肯吃嗎?”陸時硯忙完了公司的事情,走上樓梯來到傭人身後低聲詢問道。


    傭人搖搖頭,陸時硯歎了一口氣從傭人手上接過了藥碗。


    “我來吧!”


    “先生,夫人現在很可怕!醫生說她隨時可能傷到自己或者別人。你千萬不要靠近她!”傭人勸慰道。


    “無妨,你們退下吧!”陸時硯擺了擺手,端著藥碗。


    “眠眠,把——”陸時硯頎長的身影走進房間。


    陸時硯的話音還沒有落,一個鐵製的鬧鍾就飛了過來,直接砸在了陸時硯的腦門上。


    陸時硯跟著腦袋劇烈搖晃了一下,抬手扶住了腦袋,身體才勉強穩住了。


    “滾!滾!陸時硯,你是來看我笑話的是嗎?”


    “陸時硯,你就喜歡看我悲慘的樣子是不是?現在我毀容了,你滿意了?”


    薑眠表情癲狂,眸底的恨意宛如毒蛇般。


    “眠眠,不是的!”陸時硯俯身撿起鬧鍾,抬腳上前幾步。


    “滾啊!你聽不懂我的意思嗎!”薑眠怒吼道。


    陸時硯緩緩上前,將鬧鍾放在了床頭櫃上。


    “眠眠,我不走!我哪也不去,我就在這裏陪著你。我愛你!從前的一切我都想起來了!


    我對不起你,我想和你在一起。”陸時硯沉聲說道。


    “陸時硯,你終於想起來了啊!你說這話不覺得很可笑嗎?


    我被你害成那個樣子,更是毀了容。像你這樣的惡魔,有資格說愛這個字嗎?


    還是說你覺得我很可憐,在施舍我呢?”


    薑眠瞳孔猩紅,眼底蘊藏著鋪天蓋地的絕望。


    陸時硯滿眼心疼,整個人都要碎了,聲音悲切道:“怎麽會呢?我是真心的!薑眠,我真的知道錯了。


    害你的張梅我已經交給警察局了,她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覺得你很美!真的!”


    薑眠唇角抽了抽,捧腹大笑,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話。


    良久薑眠才停了下來,淩亂的發絲在風中飄揚。


    “有那麽多的時間你可以說愛我,你不願意說。


    有那麽多的時間你可以相信我,你不願意相信。


    有那麽多的時間你可以覺得我美,可是你沒有!


    為什麽偏偏是現在,為什麽!偏偏是在我跌入塵埃,毀容之後。


    陸時硯,這是你新一輪的懲罰遊戲嗎?讓一個跌入地獄的人,讓一個內心已經被灼燒的千瘡百孔的人聽到從前她最想聽到的話。


    陸時硯,你真狠啊!”


    薑眠字字泣血,聲音嘶啞,像極了一頭受傷的野獸。


    “眠眠,不是的!”陸時硯內心緊蹙,聲音嘶啞,上前兩步想要握住薑眠的手。


    薑眠卻一把甩開了陸時硯的手,冷笑道:“別碰我!陸時硯,我真的恨你恨到了骨子裏。


    你再碰我一下,我就咬舌自盡。”


    薑眠眼裏是滔天的恨意,陸時硯隻能節節後退。


    “不要,眠眠。你可以恨我,可以傷害我。你千萬不要傷害你自己!”


    陸時硯拚命搖頭,聲音無限卑微。


    “傷害你?這可是你說的。你說你愛我,那你現在劃自己一刀,我就信你!”薑眠目光落在了茶幾上的水果刀上。


    一把泛著冷光的刀落在陸時硯麵前。


    陸時硯眸色翻湧,身側的手指微微蜷了蜷。


    “怎麽?不敢了?不是說愛我嗎?不是說要守著我嗎?


    不是說可以為了我傷害自己嗎?


    陸時硯,你根本就——”


    薑眠瞳孔放大,瞳仁裏蕩漾著一片血紅。


    做不到這三個字還沒有說完,陸時硯就已經拿著那把鋒利的刀劃破了臉頰。


    “你!!!陸時硯!”薑眠嘶聲叫道。


    血滴順著陸時硯俊美如玉的臉頰蜿蜒而下。


    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板上,一朵朵妖冶血色的花朵跟著一點點綻放開來。


    “現在——我和你一樣——醜陋了——”


    仿佛螞蟻啃噬著陸時硯的半邊臉頰。


    疼痛感讓陸時硯的聲音都有氣無力的。


    薑眠眼眶突然有些酸脹,霧氣一點點積聚,凝結成淚珠滑落而下。


    “誰讓你劃臉了!!!你這個傻子!你這個傻子!”


    “先生!先生!趕緊叫醫生!”一群傭人聞聲湧了進來。


    陸時硯身姿狼狽,一隻手支撐在地麵上,那把帶血的刀躺在旁邊。


    整個別墅裏的人忙的雞飛狗跳。


    陸氏家族的人連夜趕了過來,紛紛商量著要替換陸氏集團的董事長。


    客廳裏陸正言的臉上陰雲密布,雙唇緊閉。


    “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陸時硯這小子真的難堪重任,為了一個瘋女人竟然自願毀容。這樣衝動的,為愛癡狂的男人是不可以掌握一家企業的。


    難道要千千萬萬個家庭陪著一起冒險嗎?”陸正言的二弟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依我看就是薑眠那個小丫頭擾亂了陸時硯的心智。從她小時候,我就已經看出來了薑眠是一個狐狸精。現在果然如此,她把陸時硯還有不少世家子弟都迷得團團轉。


    自從她出獄後,陸時硯更是頻頻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陸時硯這孩子我從小看著長大的!


    每天都認真地學習,接受著繼承人的訓練。用了幾十年的時間才掌管陸氏大權。


    陸時硯隻是一時鬼迷心竅了。


    把薑眠那個小妖精送到別處去,讓陸時硯再也找不到。


    這樣一來,陸時硯就可以恢複到從前的樣子了。


    大哥,給陸時硯一個機會吧!”


    陸時硯的叔叔在一旁幫他求情。


    陸正言眉心突突直跳,胸腔裏煩悶至極。


    “既然這臭小子不珍惜,那我拿他沒辦法!為了一個女人變成這副樣子,真是丟盡我的老臉。


    他現在確實不適合再擔任董事長了,撤去他的職位,讓他在家休養吧!”


    氣氛凝固,覬覦陸氏集團已久的親戚們在心底樂開了花。


    隻要陸時硯不在,整個集團都可以被他們一點點蠶食殆盡。


    “我反對!”


    一道幹淨的女音響起。


    薑眠戴著白色的麵紗扶著樓梯扶手,緩緩了下來。


    “薑眠,你把陸時硯害成這樣。你還敢這樣對我們說話!”


    穿著西裝一臉嚴肅的股東嗬斥道。


    “薑眠!你還有臉過來!你把陸時硯變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是送上門來了!”


    陸正言鼻子眼裏出了點聲。


    “既然想找我算賬,那就現在算吧!我可以離開陸時硯,今生今世和他永不相見。


    希望你們再給陸時硯一個機會,讓他繼續做陸氏集團的董事長。


    他努力了那麽多年,將陸氏做大做強是他的夢想。


    你們不可以那麽輕易地毀掉了他的夢想。”


    薑眠手指攥緊成了拳頭,字字句句鏗鏘有力。


    陸時硯本就是陸正言的心頭肉。陸正言不過是想陸時硯受點教訓,眼下薑眠主動提她出來。


    陸正言咳嗽了兩聲道:“萬一你和陸時硯聯係怎麽辦呢?”


    “那就罰我這輩子孤獨終老,無人可依,無子送終。”薑眠咬了咬後槽牙發下了這個毒誓。


    “好!今夜我會派人送你離開。我會保障你基本的生存,但願你信守承諾。”


    陸正言抿了抿唇說道。


    “臨走前,我想見他最後一麵。”薑眠心口鈍痛。


    ……


    推開門,低調奢華的大理石裝修映入眼簾。


    高大魁梧的男人恬靜地躺在床上。薑眠緩緩上前,指尖順著男人的眉心一點點往下臨摹。


    五官還是那樣的俊美精致,仿佛天神用一塊寒冷的玉石精雕細琢而成的。


    隻是白淨的側臉上多了一條可怖幽深的傷口。


    即將觸及傷口的時候,薑眠的手微微顫抖。


    “陸時硯,我幫你守住了夢想。這下子你可以繼續做光芒萬丈的陸時硯了!


    而我呢,會繼續做那個暗淡,低入塵埃的薑眠。


    從今以後,我們兩不相幹,再也不見。”


    薑眠薄唇輕吐,仿佛山間徐徐而出的微風。


    說完,薑眠取下了麵紗緩緩上前在陸時硯臉上落下了一個吻。


    門合上,窗外樹影搖動,微風吹拂,整個房間裏再次陷入沉寂,隻有陸時硯一人。


    陸時硯做了一個很長很美的夢。


    夢裏他在薑眠十八歲生日宴會上送出了那麵完整精致的化妝鏡。


    他察覺到了自己早已情根深種,朝薑眠表白了。


    薑眠高興地在生日宴會上宣布他是自己的男朋友。


    所有人都用一種羨慕的目光望著他們,紛紛誇讚他們是金童玉女。


    五彩斑斕的禮花齊放,在空中紛紛揚揚而下。


    陸時硯一把攬住了薑眠纖細的腰肢,在眾目睽睽之下輕吻了薑眠的鮮紅的嘴唇。


    他是那樣的貪婪,想要完全占有薑眠。


    撬開了薑眠的潔白的貝齒,在薑眠的口腔裏攻城掠地。


    周圍的人影全部模糊了起來,整個世界隻有薑眠在他的眼眸裏明亮,深深地鐫刻在了他的心底。


    他好希望時間就停止在此刻,悠長的吻一點點填滿了他心中的空洞。


    陸時硯舍不得閉眼,恨不得將薑眠看在心裏,鎖在骨子裏。


    可是夢終究是夢。


    夢醒之後,陸時硯心髒猛然驟縮了一下,眼皮隨之掀開。


    空蕩蕩的房間裏隻有他一個人。


    氣氛冷清又寂寥。巨大的無力感和失落感仿佛海嘯一樣吞噬了他的心髒,席卷到了他身體的各處。


    “眠眠!”陸時硯唇畔微抿,掀開被子穿上拖鞋就開始四處尋找薑眠的身影。


    整個二樓都空蕩蕩的,看不到薑眠的半點影子。


    陸時硯的胸口仿佛被一團棉絮堵住,滯悶煩躁的感覺遍布了整個身心。


    “薑眠,你在哪裏!趕緊給我出來!”陸時硯四處尋找,聲音高亢。


    “陸先生,醫生吩咐過,你要靜養。你不能這樣情緒激動,不利於傷口恢複。”一個傭人急忙上前勸阻。


    陸時硯睫毛顫動,眸色翻湧,心底劃過一抹不祥的預感。


    “我一定要找到薑眠。”


    陸時硯像是瘋了似的找遍了樓上每個角落。


    樓上沒有找到便跑到了樓下。


    一群西裝革履的長輩紛紛齊唰唰地看向陸時硯。


    陸時硯隻當做沒有看見般就要衝出去。


    “臭小子,你看到我們這些長輩都不知道打個招呼嗎?什麽時候變得這樣無禮了?”陸正言起身嗬斥道。


    “爸,你看見薑眠了嗎?你是不是把她怎麽樣了?為什麽我找不到她?”陸時硯額前的發絲淩亂,因為著急,眼底浮上一抹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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