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郎剛下了地窖,南山腳下和西山腳下的七個小子就火急火燎地跑到了柴房外……


    看著師父家前後院子裏的狼藉相,本來火急火燎的幾個人,跑到柴房外找到李來銅時,忽然間就冷靜了下來。


    很明顯,師父家和自己家是一樣的,都被洗劫了一空!


    師父都正難受呢!自己還是少咋咋呼呼的!


    ……


    跟著李來銅和李大郎回李家村的10個小子,年齡在15歲至18歲,大多數是還沒有成親的半大小子,他們都還沒有當過家。


    這些半大小子看到家裏的糧食和東西丟了個精光後,隻是在當時憤怒、惶恐和難受一下,然後緩緩就沒事了。


    一個原因是:他們年齡小,沒有李來銅這個老江湖考慮得那麽遠。


    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們每戶人都是帶上細軟包袱跑到林家村的。


    這些半大小子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覺得家裏還不算山窮水盡,緩了緩後就沒事了。


    心大的他們還能跑著到師父家裏去。


    此時的李來銅,跑是肯定跑不動的,走路腳都還在打抖!


    坐在柴房的草堆裏、手腳發軟、渾身無力、出氣不勻的李來銅,覺得自己好像瞬間老了10歲。


    練了十多年武,向來很健壯的李來銅,感覺自己的心髒在一陣陣地抽痛……


    從東楚涼州定西關到雍州安平府有四個大城池,西嵐城、西定城、西和城、西涼府城。


    李來銅和林長平剛回來的這次走鏢任務是:從涼州西定城押鏢出發,然後把鏢押到京城裏。


    一眾鏢師從西定城押鏢出發到京城,路過了四個遭受旱災的城池。


    李來銅親自見識了這些城池裏賣的糧食和水是多麽金貴!


    坐在草堆裏的李來銅,緩了一會兒後,心裏舒服了點,看著剛跑到自己身邊的10個徒弟,心裏有點奇怪:


    這些小子火急火燎地跑來,怎麽就沒有咋咋呼呼的呢?


    難道這些家地窖裏的東西沒有丟?


    心裏疑惑的李來銅,對西山腳下住的李昌明問道:“昌明,你們住西山腳下的幾家是什麽情況?地窖裏的東西還在嗎?”


    “師父,我們西山腳下5家人的糧食和家裏的所有東西都丟了,我娘那身體,要是知道了……”


    聽到師父問話,懂事的李昌明說著說著就哽住了。


    ——


    李家村的東山腳下住4戶人、西山腳下住5戶人、南山腳下住3戶人。


    南山腳下有一座李家祠堂和一個大曬壩。


    李昌明17歲,是31年前李家村老村長的曾長孫,他的家在李家村的西山腳下。


    他的家裏隻有四個人,除了他之外,家裏還有爹娘和一個妹妹。


    他娘常年臥床,妹妹年幼才10歲。


    家裏人丁單薄的李昌明,非常懂事,跟著李來銅學了幾年武後,並沒有出去走鏢,隻是在家裏種田打獵。


    李家族人目前四輩人的輩分是“萬、來、文、昌”。


    林家族人目前四輩人的輩分是“有、長、誌、遠”


    林家女子林寶兒這一輩,大名從“艸”字。


    林寶兒的姑姑一輩,從“雨”字輩。


    林寶兒是有個“艸”字頭的大名的,隻是大家叫她的小名“寶兒”叫習慣了,現在已經沒有人提她的大名了。


    林家族人,不管男女,取名都是按照輩分取的。


    李家村人大多數沒有正經讀過書,大多數人的名字都是小名。


    ——


    心裏已經有了思想準備的李來銅,聽了李昌明一番話後,並沒有什麽大的反應,繼續對南山腳下的李狗蛋和李水根問道:“李狗蛋,李水根,你們兩家南山腳下的情況如何?”


    “師父,我們兩家人的家裏,糧食和房間裏的東西都是精光的……家裏養的牲畜些也沒有了……”


    聽到師父問話,李水根還沒來得及開口,氣喘籲籲的李狗蛋帶著哭聲趕緊說道。


    ——


    李大郎手趴腳軟地爬出了地窖口,剛出地窖口的他,正好聽到李狗蛋說的這一番話。


    聽到李狗蛋說他家養的牲畜時,李大郎才忽然間想起自己家養的牛、豬、雞、狗……


    剛爬出地窖口的李大郎,撐著顫抖的身體,向關牲畜和放雜物的茅草房子走去……


    茅草房裏的牲畜圈內,都是空蕩蕩的,哪裏還有半根毛的牲畜!


    家裏養的牛、豬、雞、狗……都沒有了!


    再看看牛圈旁的雜物房裏,牛車、板車、手推車這些也沒有了。


    天上的太陽正火辣辣炙烤著大地,李大郎覺得自己的手腳冰涼……


    心裏慶幸自己和三叔沒有把鏢局的馬騎回來。


    要是把鏢局的馬也丟了,後果更嚴重了,現在買一匹普通馬,差不多都要100兩銀子。


    ——


    李大郎去看家裏的牲畜時,圍在李來銅身邊的李狗蛋和李小虎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跟李來銅說著家裏的情況……


    聽了徒弟們詳細地說了一番話後,李來銅覺得自己的心髒不僅抽痛,還像被火燒著了一樣……


    李家村每戶人家裏都被洗劫了一空!


    所有穿的、蓋的、用的、地窖裏藏的糧食和喂的牲畜都沒有了。


    好好的李家村人一夜之間赤貧,也成難民了!


    李家村總人口近100人。


    全村這麽多人都沒有穿的、蓋的、用的,也沒有糧食,這日子可怎麽過?


    這段時間天氣還沒有冷,要是哪天忽然冷起來了,李家村人拿什麽穿、什麽蓋?


    憂心如焚的李來銅,在草堆裏坐了好一會兒,心髒的那陣抽痛和灼熱感才慢慢地緩過了勁。


    李大郎看了一圈關牲畜的茅草房後,回到了柴房。


    剛才李來銅他們交流信息時,他遠遠的沒怎麽聽清楚。


    不怎麽清楚情況的李大郎再次問道:“狗蛋,昌明,你們每家人都像我們家裏這樣精光嗎?”


    “是的,大郎哥,村裏現在每家人都隻剩下空房子了,那些挨刀的難民,走時怎麽沒有放火……”


    “李狗蛋,你就是個棒槌!還嫌村裏不夠慘,胡說八道什麽!”


    李來銅也很奇怪:村子裏什麽都搶光了,那些難民走時,怎麽沒有放火燒了李家村呢?


    “師父,我們還沒有進祠堂看過。”


    挨了罵的李狗蛋補了一句道。


    ——


    天色已不早了,老父親說的天黑前必須回林家村,回林家村還要走那麽遠的路……


    村裏的情況就是這個情況了,大家再在村裏耽誤時間也沒有用,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


    憂心如焚的李來銅,平複了一下心情後,還是隻有麵對現實。


    “走吧!大家一起去看看祠堂後,就返回林家村。”


    說完話後,李來銅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問大郎找到李春花母子沒有。


    “大郎,你去李春花家裏找到她們母子沒有?”


    “三叔,我去她們家到處都找過了,沒有看到她們母子,她們家裏也是精光。


    隻是我找了幾圈都沒有找到她們家的地窖入口處,要不然三叔等會兒再過去看看。”


    “嗯嗯,我們先去看看祠堂裏什麽情況,看了出來再去李春花家裏。”


    ——


    李家祠堂坐南向北,正房三間青磚黑瓦房,東西各兩間茅草廂房。


    李家家族的祖宗牌位都供奉在三間正房子裏。


    李來銅帶著李大郎他們11個人,走進了李家祠堂的院子裏。


    看著祠堂院子裏的一地狼藉,李來銅就知道祠堂裏應該好不了。


    走進祠堂裏一看,果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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