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舞會上,每一位適齡青年都有著高貴的家世,出眾的樣貌,是王國中最出色的選擇。


    可偏偏沒有一個能夠得到薔薇公主的青睞,國王不理解,自己的女兒為什麽一個也看不上。


    安晴搖了搖頭,國王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麽。


    在他看來,舞會還有很長時間,足夠女兒選擇出自己最喜歡的那一位王子。


    “公主一定要嫁人嗎?”尚且年幼的女孩問道。


    大大的眼中是純然的疑惑。


    “唔,大部分人都這麽認為,在人們的觀念中,公主都應該嫁給王子,然後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安晴回答道。


    “那你呢?”女孩繼續追問道。


    薔薇公主收斂笑意,輕聲說道:“這是父親的願望。”


    “你要是不想嫁人的話,我可以幫你。”


    女孩說話的時候表情很認真,薔薇公主是唯一一個不因為她的年齡就覺得她做的一切是胡鬧的人。


    而且,外婆和叔叔活著的時候,都不會逼她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


    為什麽一位國王在看到自己心愛的女兒不願意嫁人時,還要裝作沒看見,逼著她去做選擇呢?


    女孩想不通。


    安晴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


    夜色漸深,月色昏沉,鬱馥的薔薇叢中,甜膩的花香越來越濃。


    有著藍色眼眸的少女,又一次跪在池邊無聲落淚,纖細的手指上能夠看到幾道深淺不一的傷口。


    “嘩啦!”


    水花濺起,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格外明顯。


    一個有著藍色長發的身影從水中一躍而起,耳邊仿佛碎鑽般的鱗片閃爍著光芒,藍色的魚尾拍打著水麵,帶著一種魔性的美。


    少女錯愕的看著眼前的人魚,停止了哭泣。


    “廢物!一點用都沒有的廢物,藍鱗家怎麽會出了你這麽一個爛泥一樣的東西?”藍發人魚看著少女,就像是看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


    姐姐……


    少女張開嘴,卻發不出絲毫聲音,她的眼淚再一次落下來,落到水中,沒有絲毫痕跡。


    對於妹妹的淚水,藍發人魚沒有絲毫同情,她隻會更覺得妹妹太過懦弱,沒有一點家族的風采。


    “寶物呢?”


    她冒著種種危險來到這裏,可不是為了看這個廢物的下場,她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


    少女眼神躲閃,咬著唇,沒有回應。


    藍發人魚的神情當下危險起來,她笑了起來,露出滿嘴利齒。


    “我的妹妹,你不要忘了當日做下的交易?”


    “你不會以為族群幫你轉換成人類,卻任何代價都不需要付出吧?”


    近在咫尺的利齒閃爍著寒光,讓少女抗拒的向後仰去,她的眼底還帶著幾分恐懼和厭惡。


    藍發人魚見狀冷笑一聲,繼續逼問道:“我要的東西呢?”


    少女抗拒的搖頭,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別哭了,隻知道哭有什麽用?”藍發人魚一臉煩躁。


    真是的,要不是這個廢物也是母親孕育的子嗣,她早就動手了。


    這些年,海洋中的環境也愈發詭異惡劣,連原本作為海洋寵兒的人魚,都不得不為了生存犧牲同族。


    藍鱗一族在人魚中是數一數二的強勢族群,在這樣艱難的情況下,連最孱弱的幼崽也能養活,是其他任何一個族群也比不上的。


    即便是最弱小,最蠢笨的人魚,也沒有像其他族群那樣直接被殺死。


    可是,她這個愚蠢的妹妹,靠著母親和姐姐們的投喂才活下來的幼崽,竟然愛上了一個人類。


    在母親嚴厲斥責之後,這個蠢貨竟然趁著族群不備,偷走了族中的寶物。


    那是先祖流傳下來的寶物,是族群的一條生路,竟然被這麽個蠢貨用來轉變成人類。


    直到這件事情的時候,藍發人魚恨不得將她扔到傳說中沒有一絲水汽的荒漠,讓她遭受烈日灼燒的酷刑。


    最後,還是大姐發話,她奪去了少女的聲音,然後說寶物被用過之後已經無法挽回,既然她的妹妹變成了人類,那就用這個身份去陸地上尋找一件同等的寶物。


    隻要做到這件事情,她就不追究之前發生的一切。


    褪去鱗片和魚尾的少女答應了這樣的交易,她穿著從海底拾起的衣服,帶著滿心歡悅,走向自己的愛人。


    用新生的雙腿像人類一樣行走,對一直生活在水中的少女來說,是一個挑戰。


    但是,再多的艱難,也比不過得償所願的喜悅。


    她如願以償的陪伴在王子的身邊。


    雖然是以女仆的身份。


    她的王子,她的愛人……


    為什麽不能看到她的一片真心呢?


    少女愛上的王子,有著足夠優秀的品格,他能夠救下陌路相逢的遇難者,也願意將無家可歸的孤女收留在身邊。


    但是,他對少女的感情,隻有憐憫,再無其他。


    少女陷入了自哀自怨中,她是那麽愛著王子,可王子卻始終用疏離的目光看著她。


    至於之前答應的交易,早就被她忘在了腦後。


    那樣的交易本來就是強人所難,姐姐明明知道自己沒有其他姐妹那樣強大的力量,連唯一能夠魅惑人類的歌喉都被她奪去,她竟然還要求自己獲得一件寶物作為代價。


    這不是逼她去死嗎?


    藍發人魚抬起手,掐住了少女的脖子,細長鋒利的指甲劃破了少女的皮膚。


    隨著物體落入水中的聲響,少女直接被掐著脖子拖入水中。


    她一邊嗆著水,一邊不敢置信的看著藍發人魚,她沒有想到,姐姐真的會動手。


    她從來沒想過,姐姐會動手。


    從出生開始,她就是族群中最孱弱的幼崽,她的母親和姐姐,能夠用優美的魚尾輕而易舉的擊碎岩石,獵殺海中的龐然大物。


    隻有她連海中的海草都應付不了,隻能留在族群的居住地,等待母親或者某一個姐姐帶回來她們吃剩的殘渣。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比起偶爾會起衝突的姐妹,從來沒有人魚會和她動手。


    即便她偷偷用掉了族群的寶物,母親那麽憤怒的情況下,也沒有對她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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