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到日當天早上,雖然寫的9點,但是陳澄到的早些。


    的確這會兒還沒幾個人,無論老師還是學生,有的也是匆匆忙碌一閃而過的身影,熟悉或者不熟悉。從校門口就開始循著臨時貼出的指引,陳澄順利的摸到了自己的教室,高一(3)班。


    教室外貼著一張紙,上麵是毛筆字寫的本班所有入學同學的名單。陳澄歎息,古有封神榜,從後世的情況來看,他們班這張,堪稱瘋人榜。


    陳澄在榜前,仔細看著,數著。原來前世的那份早已不記得了,但看著麵前這一幅,沒的又挑起些印象來,順序和前世那份,應當是有些不同,比如陳澄自己,原來應該不是第七個就是第八個,而現在,他已經排在了最後一個。


    平常學生看這份名單不過是找自己,找到就ok進班了,裏外要不了一分鍾時間。但陳澄卻看了大概有5分鍾,然而他卻不是在找自己,而是在找別人——從自己前世的記憶中,跟著名字,點亮那一個個形象。


    好像……似乎……一個都沒有少吧。


    但是看到某個名字的時候,陳澄的眼神還是頓了一頓。


    就在陳澄依然對著名單發著呆,啪的一聲,他背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


    “你擱這兒瞅啥呢?”


    陳澄回頭一看,沒錯,手上這麽沒輕沒重的,不是聶大帥又是誰。


    “嗯?你也來這麽早幹啥?……你也是這個班的麽?”後一句,陳澄是為了迎合當下情境明知故問。


    “那你這名單看這麽半天都看啥呢?”聶璿有點奇怪的問陳澄,指著榜上第一行第三個名字。


    “咋的才幾天沒見,眼神兒咋還不好使了呢?”


    “哦……嗨……一轉身兒就給忘了。”陳澄苦笑,尋思說自己這傻裝的,真心有點傻。


    “沒想到你陳大官人,最後還是屈尊跟我等俗人一個廟修行啊!”聶璿含著笑,揶揄著陳澄。


    “好說,好說,沒辦法,咱是唱通俗的,不通俗人,沒法通俗啊。”


    “妙妙也跟咱一個班。”聶璿似乎沒看這名單之前就已經知道了。


    陳澄默默的點了點頭。


    “可惜貝貝不一個班,要是貝貝也一個班……”聶大帥邊說,邊用小眼仁的餘光瞥著陳澄。


    前世跟肖貝貝就不是一個班,這世依然不是一個班,陳澄原本也覺得理所當然,但是聶大帥這麽提了一句,陳澄倒覺得沒準兒這一世也未必,估計也是高一老師們的有意安排。


    畢竟,陳澄和肖貝貝這種組合放一塊兒,屬於高危。


    “肖貝貝哪班啊?”陳澄歪著頭問聶璿。


    “一班,對門兒,咋的,你想搬過去麽?”聶大帥連說話口氣都透著雞賊。


    肖貝貝倒也和前世一樣,雖然不在一個班,但是也不遠。


    “你夠了啊,聶大帥,一塊兒排練那麽多回,我有意思沒意思你看不出來?”


    “看的出來啊,是挺有意思的啊!”


    陳澄一時語塞,隻翻了翻白眼。


    “唉,聶大帥我教教你哈:合作搞事情的夥伴之間,最好別扯那種親密關係,又搞事業又搞對象,那最終結果就隻有搞到雞飛蛋打!”


    “哦……”


    “不是我說,你咋的,不羈愛做媒啊?天賦異稟啊?這麽急不可耐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


    “人要是心髒啊,看啥都髒……”


    “對,人心要是長歪了,聽啥都是歪的……”


    “姐妹,我勸你善良……”


    “唉,我看你就是閑出毛病了,有功夫多寫兩首歌吧,別淨琢磨這彩虹嗑了……”


    聶璿和陳澄隨便瞎聊著,就進了教室。聶璿撿了第二排的一個位子——個小就是習慣往前坐。陳澄則是到坐到了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


    這間教室麵向東南,此時,上午的陽光正從一大排的窗戶照進來,照得整個教室明亮異常。


    而陳澄所在的位置,卻好像就處在逆光中,他把自己隱藏在了角落裏。


    就這麽,靜靜的旁觀著。


    一個一個熟悉的麵容走進教室,偶爾有幾個互相打招呼的,但絕大多數人,都隻是自顧自的找位置坐下。


    教室裏的人不斷增多,陳澄不知道自己這會兒在想著什麽,每個身影落座,似乎都會在陳澄心裏麵挑起一些回憶,突然之間,他似乎開始質疑自己仍選擇本校,仍回到這段經曆,重走這段宿命是否正確。


    他能確定的是,和這些人中絕大部分的人重新相處,是件舒服的事。但畢竟有些曆史終歸是要重複,而重複的那部分,他就將像一個知道全部答案的考生一樣,對考題,或者勝券在握,或者索然無味,即使勝券在握,也索然無味。


    一個穿粉色連衣裙的,留著雙馬尾的窈窕身影出現在了教室門口,進了教室,這個身影卻沒有馬上找位置坐下,眼光像是在教室裏找著什麽,而當目光看到角落裏的陳澄的時候,姣好的麵容上有一絲笑意拂過,然後就在前排的一個位子上坐下。


    陳澄坐在角落,這茬自然是看到了。但他臉上古井無波,但眼神卻也在那個身影上多停留了一瞬。


    前世大多數重生小說裏,重生第一劍,先砍渣前任。


    雖然陳澄回來,沒這個閑工夫。但都是重生的,誰還沒有個渣前任?


    陳澄的渣前任,應該就算是這個粉色連衣裙的女孩。


    袁鬱清。


    陳澄曾經問她,是不是她媽姓鬱,才給她起這樣個名字,否則,叫袁雨清,不是更好聽一點麽?女孩回答他,說她媽喜歡民國時候的鬱達夫和朱自清,所以各取一個字,袁鬱清。陳澄當時對她媽肅然起敬,覺得自己俗套了。


    前世的陳澄,在這姑娘這兒,栽的跟頭不小,受的傷害挺大。


    初中的時候,這個袁鬱清也是他們學校的,那時兩人並不算認識,隻有在年級大榜前十中偶爾相見。


    那時候陳澄中午吃完飯,喜歡出去遛個彎兒,偶爾也會在路上碰到這個長得美,身材成熟,學習好像也不錯的姑娘出去,陳澄的眼光會情不自禁的向那個姑娘飛去,而不同於窺視其他的女孩兒,陳澄似乎也收到了那姑娘的眼神回應。


    那時候年紀還小,陳澄也沒長出跟小女孩主動搭訕的厚臉皮,本來想著初中畢業,再見無期,結果沒想到,高中報到的時候,發現兩人竟然分到了一個班裏。


    陳澄那時候甚至都將這種重逢,歸結為上天注定的緣分。


    於是剛上高一,一個故意接近,一個主動相迎,一來二去的,曖昧懵懂的萌芽眼見著就要破繭成蝶。


    然而這時候,卻收到了來自外界的考驗。


    校長兒子,就是那個一把手張校長的兒子,在高一第一學期剛上三個來月的時候,突然不知道從哪兒轉到了他們學校。據他自己說,一進這個學校就看到了袁鬱清,驚為天人。


    然後這個校長兒子就對袁鬱清開始了窮追猛打,天天堵在他們班門口。陳澄雖然仍驕傲的覺得自己有競爭優勢,但人家卻是高調的在門口擺明車馬。而袁鬱清的態度也由開始的堅辭婉拒到晦暗不明。


    陳澄自己的心態也逐漸崩了,一次一次的私下裏找袁鬱清,寫一封封長信給她。誰知某一天,校長兒子拿著陳澄寫的信,找到了陳澄。


    雖然心傷,雖然覺得被背叛,但其時畢竟懵懂,陳澄又一直是個偏理智型,且發生的時間距離高考還有很長時間,所以總體危害,依然維持在可控範圍內。


    袁鬱清就一直在學校裏高調的和這個校長兒子同進同出,陳澄當時的小班主任看不過去,教育袁鬱清,還被這個校長兒子打了一頓,辭了職。


    然而袁鬱清這姑娘,卻並不用等陳澄重生了再來手撕她。


    全校都認為,她願意跟校長兒子,無非是圖個保送的前程。然而在高三的時候,卻不時傳出校長兒子移情別戀,而且上下學,也變成了袁鬱清自己形單影隻。


    她從來沒解釋什麽。大家隻知道她參加了高考,但原本初中畢業時應該至少有南大北理的資質,卻隻考上了一個位於衝城下屬縣級市的二本師範。


    後來陳澄曾試圖與過去和解,組織同學聚會的時候也加過袁鬱清的qq。沒怎麽說過話,卻能看到她的動態。


    她在衝城的一所大學當老師,但空間上的動態,似乎表明她從很早就開始經曆職場霸淩,甚至發言都不是那麽太正常。


    這一世見到她,陳澄嚴肅地審視了自己的內心。


    沒有遺憾,也沒有意難平。


    既不打算再續前緣,也沒必要報仇雪恨。


    多牽扯一點陳澄都覺得麻煩,說起來隻有三個字:


    她不配。


    而陳澄在心中重複這一結論的時候,教室門口一下進來好幾個人。


    陳澄嘴上漸漸勾起一抹笑容。


    好家夥,堪稱瘋人榜核心的老幾位,就非得踩著點兒來是麽?


    養老搭子張枟。


    計劃內親家張陽。


    死猴子吳明宇。


    “閑der”張閑澤……


    冷不丁教室後門嘭一聲不知道是不是被踹開的,從後麵又湧進來好幾個人-三金一強,東北二王……陳澄不覺失笑,真不愧是你們丫的,剛開學就能開始“走後門”。


    而馬小喵也在最後,背個小包一點兒沒見著急的從前門進來,就跟隻貓一樣,閑庭信步。


    陳澄突然高興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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